就恍如是看到了獵物的秃鹫,渾然不在意郝搖旗這邊似乎也挺精銳的。
他們的确也有些本錢。
一個個身材粗壯矯健,動作沉穩,身上更是充滿危險氣息,這俨然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油條。
“姓宋的,你想幹甚?!老子可沒犯法,你還想跟老子動粗的?!”
郝搖旗梗着脖子大呼。
不過,饒是他氣場看着不弱,但内心裏,其實已經犯了慫,哪怕并未怎麽表現出來。
徐長青自是捕捉到了郝搖旗的虛弱,眼睛也微微眯起來。
本以爲,這宋五隻是個公子哥,随便耍耍就過去了,卻是沒想到,這厮,可以的。
這是積威日久啊!
不愧是宋獻策這小矮子的人。
“呵,姓郝的,你五爺我也不是看不起你,就你這熊樣的,還要跟你五爺争?這次,你五爺不跟你一般見識。聽說你發了橫财,這樣,拿兩萬兩來,這事,你五爺就當沒發生過。要不然!”
宋五輕蔑又說不出的陰翳的盯着郝搖旗,“你五爺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你!!!”
郝搖旗老臉一片漲紅,幾如要爆炸,很想怒怼宋五,可宋五俨然積威太甚,他一時竟沒有說出來。
這時,外面看熱鬧的尋歡客都是被人驅散了不少,隻留下老鸨子劉月娘和一些丫鬟仆從。
郝搖旗稍稍緩過來的力氣,也登時又被壓回去。
因爲,宋五這厮果然是條狗,他後面,還有三四十号好手!
見郝搖旗就快剛不住了,劉希堯下意識就要上前,卻是被徐長青攔住,然後,徐長青慢斯條理上前來,笑道:“五爺,何必這麽大火氣?都是自家兄弟,喝多了,您也體量體量嘛。要是真把事情鬧大了,五爺您也不好跟上面交代不是?”
“嗯?”
宋五登時被徐長青這話吸引,微微皺起了眉頭,片刻後,他這才是鎖定了徐長青,卻又露出一絲玩味:“這位兄弟,有點面生啊。”
郝搖旗就要上前,不敢讓徐長青暴露,徐長青卻是笑着擺了擺手,看向宋五道:“五爺,我還真不是大順的人。這次跟郝爺過來,是想來襄陽見識下。在下汝甯劉二,見過五爺。”
說着,徐長青很潇灑的對宋五抱了抱拳。
“汝甯劉二?”
宋五眉頭皺的更緊,上下打量着徐長青:“兄弟,你,你是汝甯劉家的人?那劉長廣是……”
“呵呵,正是家兄!”
徐長青笑着對宋五一抱拳。
宋五的臉色迅速陰轉晴,忙陪笑道:“原來是劉二爺當面,我說今天一大早喜鵲就直叫個不停呢。原來是有貴客盈門啊。”
宋五馬上上前來,親熱的對徐長青抱拳道:“二爺,您這是……怎麽有閑來咱們襄陽了?”
徐長青一笑:“五爺,這不是,兄弟私下裏接了筆買賣嘛。”
宋五眼珠子一轉,登時便已經明白過來。
怪不得郝搖旗這厮能發大财了啊,原來是傍上汝甯劉家的線了。
這汝甯劉家,是世代土匪出身,比紅娘子她們的資曆還要更老許多,他們人雖然不多,可路子卻是
野的可怕,盤根錯節,說是中原一帶的龍頭也不爲過。
就比如,有哪家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叫上三五個弟兄,要上山落草,一旦穩下來,要先去劉家拜碼頭。
隻有拜了劉家的碼頭,你才會少事端,乃至在太平歲月的時候,都能說動官軍不來圍剿。
而劉家之所以有這麽大的名頭,并不隻他們路子廣,天南海北都能說上話,他們還特别狠!
但凡是不給他們劉家面子的人,往往都落不到好。
尤其是,有小道消息流傳,劉家在海城那邊都是打通了一些關系,能搞到寶貝貨。
“哎呀,二爺,二爺,看這事兒鬧的。郝爺,你有二爺這等關系,怎的不提前跟我小五說一聲。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嗎?”
宋五就像是變臉般,滿臉賠笑,就跟伺候大爺一般伺候徐長青。
郝搖旗沒想到徐長青會扯起劉家的大旗做虎皮,心中有些驚悚,但面上卻不爽道:“五爺,你這翻臉可夠快的。”
“哎喲,老郝,我陪酒,我宋五陪酒不是?你剛才這麽吵着要小瑾鈴,是因爲二爺的緣故吧?二爺,您稍等。”
說着,宋五便虎着臉對身後懵逼的劉月娘道:“月娘,還傻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讓小瑾鈴過來給我陪貴客?”
“這……”
劉月娘直接傻了,這他娘的是個什麽情況啊。
小瑾鈴可是馬上就要被宋五收房的人啊,現在,竟然舍得拿出來陪客……
眼前這位又黑又高的二爺,到底是何妨神聖啊……
但宋五發了話,劉月娘怎敢怠慢?趕忙親自去叫小瑾鈴過來。
徐長青笑着對宋五一抱拳道:“五爺豪氣。這個人情,我劉二記下了。”
“哈哈,二爺您太客氣了。二爺,這樣,您在這邊稍待,我去廚房看看,今天必須要整幾個好菜,咱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呵呵,五爺請,劉二便在此恭候了!”
很快,宋五便快步離去。
看着宋五的背影風風火火的走遠,郝搖旗終于是回過神來,滿頭大汗道:“爺,爺嗳,劉家,劉家好像在襄陽是人的啊。您這……萬一被他們認出來,可就不妙了哇……”
在外面觀察局面的劉希堯也有點慌了,忙快步過來,低低對徐長青道:“爺,宋五這個癟犢子一肚子壞水,外面有不少人,狗日的怕沒打算要咱們出去。要不,咱們先下手爲強吧!”
說着,劉希堯臉上滿是狠辣的猙獰。
徐長青卻是慢斯條理的品了一口杯中香茗,擺手道:“無妨。慌個毛線,有爺我在這,你們怕什麽?”
“這……”
劉希堯、郝搖旗等人一陣無言。
這都到什麽時候了,這位爺怎的還如此端着啊,難道,他忘了這不是他的地盤嗎……
可徐長青已經這麽說了,而且穩如泰山,周圍的模範軍親兵們也沒有太多動作,很是沉穩,劉希堯和郝搖旗相視一眼,也隻能是先按捺住性子。
不過,兩人眼色交流間,已經是開始籌謀突圍計劃了。
……
就在這沉靜的等待中,外面,忽然有一排丫鬟、簇擁着一個紫衣女子盈盈而來。
衆人眼睛頓時便是一亮。
這紫衣女子撐着
一把綠色的油紙傘,眉眼如畫,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間,恍如是畫中走出來的人兒。
“乖乖,宋五這個狗雜種,還真是好命啊……”
郝搖旗眼珠子都直了,片刻,低聲啐罵。
劉希堯也是幹澀的咽着唾沫,人都有點不好了,饒是已經經過了京師、西京的洗禮,也沒見過這麽曼妙的人兒啊。
便是徐長青也有些微微眯眼。
這小瑾鈴,條件可以的。
雖不是烈焰紅唇,卻勝在嬌柔精緻,而且似是隐隐有什麽異國血統,哪怕是放在徐長青的後宅裏,至少也能排在中遊以上,乃至還要更高。
果然啊。
任何地方,都會有優質資源。
隻是,這等優質資源,注定是與凡夫俗子絕緣的。
小瑾鈴盈盈而來,美眸掃視片刻,便是溫潤的落在了徐長青的身上,陪笑道:“這位便是二爺吧。奴婢這廂有禮了。”
她的聲音清脆甜糯,讓人如沐春風,絲毫感覺不到她是被迫過來陪人一般。
“呵。”
徐長青一笑:“瑾鈴姑娘客氣了。冒昧叨擾瑾鈴姑娘的雅緻,劉二在這裏跟姑娘賠罪了。”
說着,徐長青很溫潤的對她一禮。
小瑾鈴一笑,頓時,就猶如一朵海棠花在這小樓内綻放開來,整個世界恍如都綻放出一種眩暈感。
劉希堯、郝搖旗,包括已經見慣了徐長青身邊如雲美女的王喜等人都有些不敢直視了,自慚形愧般便是垂下了目光。
“二爺,您太客氣了。不過,這下面有些亂,二爺,咱們能去樓上嗎?鈴兒想好好陪您喝一杯。”
小瑾鈴笑顔如花的看向徐長青。
徐長青笑着點了點頭:“美人相邀,劉二不甚榮幸。”
等徐長青和小瑾鈴說笑着上了口,郝搖旗終于反應過來,趕忙急急來到王喜這邊,“王兄弟,這,這要出大事啊。咱們這小肩膀,可扛不住哇。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王喜、秦東旭、盧琦等人也有點吃不準了,都有些小慌。
但王喜究竟已經跟随徐長青良久,能力遠比常人更強,也敢于下決斷:“爺怎麽做,自有爺的計劃。咱們,便做好咱們的分内事!”
幾人這才有了主心骨,忙是開始籌謀‘突圍計劃’。
……
樓上的芙蓉帳邊。
小瑾鈴盈盈給徐長青倒了杯酒,陪徐長青喝了一杯,俏臉卻是忽然挂滿了玩味:“爺,恕鈴兒直言,您,不是劉家那位二爺吧?劉家那位二爺,鈴兒好像是見過喲。”
說着,小瑾鈴美眸鋒銳的盯住了徐長青的眼睛,恍如已經是吃定了徐長青。
“呵。”
徐長青慢斯條理的給自己倒滿酒,又有滋有味的品了一口,這才道:“鈴兒姑娘,何出此言?我若不是劉二,敢來這裏嗎?那不是自己找死?”
見沒有得到想要的場景,小瑾鈴微微有些蹙眉,模樣卻是更爲驕人。
但轉瞬,她便是回過神來,嘻嘻笑道:“爺,您果然是豪傑之輩啊。這等情況,竟然都是面不改色。不過,爺,有件事您不知道吧。劉家有人在前幾天剛來咱們襄陽,依照宋五那奸詐的性子,應該已經快把人帶來了!爺,您就不怕,到時候,您被戳穿了,大事不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