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物資雖是依然短缺,但大局面已經開始被維護住,一切都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若從實質上看,徐長青似乎什麽都沒做……
這讓史德威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麽他們拼死拼活,都恨不得跪下來求這幫鄉紳富戶了,這幫人卻是甩都懶得甩他們。
可徐長青這,飄飄然幾句話,這幫人便哭着喊着獻财獻物,更是恨不得把女兒都送給徐長青當妾室。
“伯父,這,這到底是爲何啊……”
次日晚上,史德威實在是忍不了了,來到史可法的書房求教。
史可法聞言不由苦笑。
他其實也是今天才明白過來,人和人之間,真的是有差距的。
不說其他,單單是‘徐長青’這個名字,便是已經價值萬金了!
人們就是信任這個名字……
而他史可法,哪怕是貴爲首輔,可真正的影響力,比之徐長青連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這種東西他怎能跟史德威詳解?幾句話便是将他這侄子打發掉,讓他好好做事,不要想其他。
史德威郁悶的離開。
史閣部點了一支熏香,将整個人都沉浸在雲山霧繞裏,卻又是止不住的搖頭苦笑。
桌面上,一份賬目觸目驚心。
正是此時揚州的田産分布情況。
而擺在首位上的名字,赫然是‘魏國公府’幾個大字。
……
縱然恨不得把這幫蛀蟲千刀萬剮,剁成肉泥,可在此時,徐長青肯定不會貿然。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什麽事兒都非要分出個黑白來,那是少年心性,注定要撲街,徐長青走到此時,又豈會那麽幼稚?
所以,對揚州這幫人的示好,徐長青是來者不拒,給錢收錢,給地收地,給女人收女人。
幾天的工夫,模範軍的糧饷便是得到了大幅度的緩解,縱然還是‘杯水車薪’,但多支撐個把月已經是沒有什麽問題。
徐長青的主要注意力還是在對清軍的戰事上。
隻是大勢這邊被良好的逐步穩定下來,可徐長青的後宅卻隐隐要起火了,春妮這幾天直如炸了毛的小母貓,怎麽看徐長青都怎麽不順眼。
無他。
此時揚州府衙附近的中大營模範軍中軍,各家各戶的千金小姐已經有了十幾個之多,個個都是嬌俏可人的小家碧玉。
哪怕春妮對自己很有信心,可這種狀态,但凡是能被挑出來送給徐長青的女人,又有哪個弱了?
無一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之輩。
“氣死我了,寶珠姐姐,實在是氣死我了。”
“這些人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啊。今天,就今天啊,他們居然又送來了三個女人,寶珠姐姐,你都不去管管的嗎?再這麽下去,咱們都沒活路了啊……”
模範軍中軍不遠處,便是女營。
女營占據了兩座豪紳空出來的大宅,将裏面塞得滿滿當當不說,還租用了周邊大半個街區,卻依然像是沙丁魚罐頭。
也就是這些時日這些女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緊湊的生活,否則,怕是早已經受不住。
女營中軍,春妮暴跳如雷,不過空有渾身力氣卻是無處發洩。
因爲徐長青究竟沒有碰過她…
…
倘若她與徐長青已經很親密,她焉能允許這些‘野女人’這麽放肆?
張寶珠看着春妮這模樣,不由有些好笑,但心底裏,又隐隐有些心疼,恍如是看到了十幾二十年前的自己。
笑道:“春妮,你放松點,不要這麽激動。這種事情,或許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模樣。長青也可能是身不由己呢?”
“他身不由己?”
春妮頓時要炸了,“他恐怕不知道多開心呢。切,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寶珠姐姐,我算是看透了。我要是再理那個王八蛋,我就,我就……”
春妮想惡毒一下,來個誓言,可話到嘴邊卻又不敢說了,生怕後面遭不住真的違背了。
畢竟,她早就是徐長青的禁脔,進徐家的大門,早已經是闆上釘釘,想繞開都是不可能……
張寶珠笑道:“春妮,你這麽想,你來了也有些時日了,長青他,他是那種沒來由、沒克制的人嗎?”
“嗳?”
春妮一愣,也回過神來。
這些時日,她幾乎無所不用其極,能用的手段幾乎都用上了,徐長青卻是一直沒有着她的道……
“可是,寶珠姐姐,既是如此,那,那他爲什麽收下那些女人那麽痛快,還,還把她們都養在中軍裏……”
春妮忍不住問出了她的最大疑問。
張寶珠一笑,貼着春妮的耳邊,低低耳語幾句。
“這……”
春妮美眸一下子瞪大開來,“那,那若以後出了事,這些,這些女孩子,豈不是很可憐……”
……
好不容易哄好了春妮,把她送出門去,張寶珠剛要松一口氣。
身後,突然有一隻大手娴熟的攬住了她的纖腰,直接将她拉入懷中,旋即臉貼着她的臉頰笑道:“寶珠,辛苦你了。”
張寶珠被吓了一跳,但片刻便是沒好氣的扭了扭柳腰,回頭嗔了徐長青一眼啐道:“是不是偷聽很久了。我早就說不要在這種大戶人家的宅子裏,可你偏要。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徐長青一笑,攬着張寶珠惬意的坐在了旁邊的軟榻上:“有這個好條件,咱們爲什麽不利用起來?有資源不用,那才是暴殄天物。”
張寶珠懶得跟徐長青争辯,也由着徐長青的大手死死的攬着她的纖腰,隻要徐長青不過分,她便都忍了。
兩人溫存一會兒,張寶珠俏臉也鄭重起來,低低道:“長青,現在咱們雖是到了揚州,可局面怕是要更壞啊。咱們的糧草此時倒是得到了些補充,可城裏的老百姓……現在,有很多老百姓,都想把女兒送給咱們女營,跟咱們模範軍攀上關系呢……”
徐長青點了點頭,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所謂‘上行下效。’
那些鄉紳富戶給他徐長青送财送物送女人,老百姓們也不傻,自然也想通過渠道跟模範軍拉上關系,确保他們的安全。
可他們與這些鄉紳富戶們相比,俨然是沒有什麽生産資料的,這時候能動心思的,自也隻有最核心的本錢了。
對此,徐長青其實很難受,也不想接受,但是,一時半會卻也不好阻止……
必須要确保大局的穩定啊。
正如校長當年那句名言:“攘外必先安内……”
看徐長青有些痛苦,張寶珠不由心疼起來,兩隻玉手捧起徐長青的臉頰,溫柔道:“長青,你,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其
實,現在老百姓的生活也不是不可接受。倘若,守不住揚州城,那才是噩夢啊……”
看着張寶珠的美眸,徐長青忽然一笑,狠狠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口,同樣捧起她的臉頰道:“寶珠,我還沒有那麽弱。放心吧。咱們的賭約我可還記着呢。至多一個月,你就等着洗白白在床上等我!“
“……”
等張寶珠反應過來的時候,徐長青已經哈哈大笑着離去。
“這個壞蛋!”
張寶珠不由沒好氣的啐了一口,但轉而,卻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
徐長青穩固揚州城内局勢的這幾天時間,清軍也沒閑着。
他們此時也穩住了局面,并且,有了新的籌謀戰略!
蜀岡山下,多爾衮中軍大帳内。
隻有多爾衮、範文程、索尼、洪承疇、甯完我等幾個心腹。
他們旁邊擺着一副巨大的地圖,中間還有一個小型的沙盤。
不用說,自是從模範軍偷師而來。
此時,洪承疇手指正沿着沙盤上高低錯落的山頭,尤其是幾條河流的走向,仔細爲多爾衮幾人分析。
“攝政王,這幾年天下數處都是大旱,但揚州地區卻并未受到多少影響。臣這幾天查閱多方資料,有七成的把握判斷,今年有可能會有水災。此時眼看着就要進入五月了,若是咱們能趕在五月末、有可能爆發的汛期之前,把芒稻河、大江、及周邊的這幾條河道利用起來,大有可爲啊!即便到時沒有汛期,咱們若是操作得當,依然可以蓄上不少水!隻要能引發運河河道的水患,揚州,必可不攻自破!”
洪承疇說着,整個人也是有些止不住的激動,滿臉潮紅色。
已經到此時,他也是真沒辦法了,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爲目前的狀态,大清國想在正面攻克揚州城,已經是很難實現。
多爾衮頻頻點頭。
索尼、甯完我也是點頭不斷。
範文程也在點着頭,可心裏,小心肝早就被提在了嗓子眼上。
這姓洪的,簡直……
便是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待洪承疇把他的計劃詳細說完,多爾衮重重點頭,卻并沒有表态,而是有些艱難的道:“洪卿,你此計并無不妥之處,隻是,我大清此時糧草也已危機,若是再拖這麽久,怕是又要有什麽新變故那。”
洪承疇笑道:“攝政王,這便是臣的第二計!截留河道之事,隻是引誘,充作殺手锏之用。倘若事情順利,咱們也沒有必要毀掉揚州這個富庶之城,這可是重要稅賦源泉。您想,若是這個消息,被模範軍得知後,他們會怎麽做?”
“這……”
多爾衮瞳孔不由得一縮。
索尼也忍不住拍案道:“攝政王,洪大人此計可行!但是,前期咱們必須要做好隐蔽,以防被模範軍發現破綻。隻要事情做成,工事修好,咱們并不需要多少人力的。到時候,是進是退,那就由不得他徐長青了!”
範文程眼珠一轉,忙也上前拍馬道:“攝政王,索大人所言極是!隻要咱們能抓穩主動權,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徐長青了。而且,這勢必也會消耗他們不甚豐厚的糧草和彈藥。”
甯完我也忙緊跟上來。
多爾衮思慮良久,終于是緩緩點了點頭:“既如此,此事,就這麽辦!明日一早,便召開軍議!”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