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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軍師,你這真是神了。竟然真的摸到了這徐長青的心思,我算是服了啊……”
在官廳附近一家小旅店下榻的潘獨鳌和李定國,一得到消息,晚飯都來不及吃,急急便是朝官廳這邊趕。
路上,李定國忍不住對潘獨鳌伸出了大拇指,滿眼都是崇拜。
潘獨鳌也頗爲受用,心道:“海城侯爺給面子啊,若是不然,這事情還真有點不好玩了……”
面上卻是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呵呵,潘軍師,李将軍,今日客人比較多,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兩位貴客海涵那。”
官廳内,徐長青親自迎接他們。
“侯爺,您太客氣了……”
兩人忙恭敬行禮,這才是進了門。
後廚早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簡單聊了幾句,便是流水線般端了上來。
潘獨鳌是文人,家底也不錯,心裏雖有些吃驚這酒宴的豐盛程度,面上至少還能維持住。
李定國這邊有點尬了,腦筋都有點不好使,直勾勾的看着滿桌豐盛的酒菜,下意識的吞咽着口水。
饒他是張獻忠的義子,獨領一軍,身份尊崇,可,這幾年他們在蜀地瞎比折騰,蜀地人口早已經十不存一,士紳們根本不認他們,他李定國活了這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規模的酒菜,簡直完全打碎了他的認知。
從沒想到,這世上,飯菜還能做的這麽精緻……
徐長青區區一個侯爺都如此,那,真正皇帝老兒該是何等規模?
“呵呵,來來來,相逢便是緣,潘軍師,張将軍,咱們先喝幾杯再說話。”
徐長青自是看出兩人沒吃飯,直接招呼兩人大快朵頤。
酒是個好東西。
尤其是海城老窖,不多時便是讓潘獨鳌和李定國都有了不少酒意,也逐漸放開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潘獨鳌怕喝多了說胡話,不敢再多喝,小心說出了來意,正是朝廷對秦良玉的封賞,讓張獻忠非常警惕。
徐長青此時已經将事情掌握的差不多了,也有些佩服張獻忠的敏銳。
這個‘黃須兒’,無怪乎能走到此時,的确是有他的獨特之處。
秦家和馬家此時其實已經很撲街,隻有石柱那巴掌大點的地方,依靠地形險要,拼死立守,卻是并沒有幾分進攻能力。
但秦良玉的威名不是蓋的!
她在蜀地、包括雲貴的漢人和少數民族中威望都很高。
前文說過,秦家和馬家的示弱,核心點是渾河之戰的失利,導緻族中精銳損失極大,說‘一代人’都不爲過。
但這隻是起點。
後面,秦良玉進京時,崇祯皇帝雖是又寫詩誇贊,又努力招待,然而,他本身窮的都打補丁了,一文子鳥毛都沒有,也就隻能做做這種面子活。
朝廷對秦家和馬家逐漸示弱了對他們的支持,再加之秦良玉年紀大了,許多事情力不從心,後輩人又沒有出類拔萃,能繼承她衣缽的,這才是核心原因。
此時,如果秦良玉有了朝廷的支持,振臂一揮之下,那種效用力可不是鬧着玩的。
張獻忠因此睡不着也就正常了。
“那軍師的意思是……”
徐長青待潘獨鳌說完,故作思慮,看向他的眼睛。
“額,呵呵……”
潘獨鳌略有幹澀的一笑:“侯爺,這從何說起呢。我家大王其實也沒别的意思,就是想,想跟以前一樣,咱
們維持這種局面,不然,難免要發生沖突,大家都不愉快……”
徐長青哈哈大笑,“軍師的意思,是想我幫着克扣白杆兵的糧饷嗎?”
“這……”
潘獨鳌沒想到徐長青會把話這的這麽直白,一時鬧了個大紅臉,尬在當場。
徐長青不理會他,轉而看向李定國道:“張将軍,你覺得,此事當如何處置?”
“……”
李定國此時還在埋頭大吃,桌上的菜都被他一個人解決掉大半了,居然跟将将開胃的小菜一般,便是徐長青都有點無言。
這位爺在富饒的蜀地,怎就搞成這個模樣了?
不過李定國和潘獨鳌的行蹤都在徐長青的監視之中,徐長青非常明白,這位爺,他的底子,絕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呆萌’。
須知。
在這個時代,普天下衆人,恐沒幾人,能比獻賊張獻忠的性子更爲叵測了。
李定國能伺候在張獻忠身邊,并且能深得他的信任,豈能是簡單角色?
包括後來他兵困桂林,逼的孔有德自盡身亡,随之又斬盡他一家老小二百口,端的是行雲流水,豈能沒有機心?
想到這,徐長青脖頸後也有點發涼。
這事兒,終究還是有些冒險了……
但不這麽做,張獻忠和大西軍恐怕是撐不了幾年了,絕不可能是如狼似虎的吳三桂的對手。
“侯爺,額,額也不太清楚,這事兒額聽軍師的……”
李定國呆萌的看向徐長青,一臉無辜。
徐長青一笑,心中對李定國的判定也不由更甚。
這厮,明白着呢。
徐長青掏出雪茄盒,自己留下一顆,又分别給潘獨鳌和李定國一顆,笑道:“若是尋常,長青答應你們也無妨,可此時,朝廷已經要通告天下,秦老将軍也是勞苦功高,你們這是要把我徐長青放到火上烤啊。”
“這個……”
兩人相視一眼,潘獨鳌忙對徐長青陪笑道:“侯爺,還請您多想想辦法。否則,西南若要再開戰,與大局也有不利啊。”
李定國也小雞吃米般點頭,呆萌的看着徐長青,将他這個‘直腸子’的人設幾如演繹的天衣無縫。
徐長青道:“這件事情,卻有難度。不過,長青倒是有個新思路,不知軍師和張将軍有沒有興趣?”
“侯爺您請講。”
兩人頓時機警起來,豎起了耳朵。
徐長青笑道:“八大王擔心秦老将軍會借此生事,我徐長青是完全理解的。恐怕,剿滅你們大西軍,也是秦老将軍的夙願。但是兩位,你們得明白一件事,秦老将軍已經老了,時日恐已無多。你們以爲,她老人家的子孫,有能跟你們媲美之人嗎?”
“這……”
潘獨鳌和李定國相視一眼,故作思慮,但那種警惕卻都已經到了極限。
這不是忽悠人嗎?
當他們是傻子?
徐長青繼續道:“呵呵,也是,口說無憑。這種事情多說也無益。不過,我有個問題要問軍師和張将軍。就目前的态勢來看,兩位以爲,對你們大西軍威脅最大的,是秦老将軍,還是其他?”
潘獨鳌和李定國再次相視一眼,已經開始捕捉到了徐長青的思路,都有些不好了。
這還用問嗎?
秦良玉縱然威名赫赫,但她的時代究竟已經過去了。
此時,他們大西面對的最大威脅,自然是重兵雲集漢中的吳三桂,再者,便是占據襄陽,一直要尋找突破口的永昌皇帝和大順國!
但這種東西,此時此地,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說出來。
徐長青
不再墨迹,直接道:“兩位,八大王怎麽說也被朝廷招安過,說起來,咱們也不算是外人。縱然其中反複讓人不恥,但是,我徐長青相信,八大王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這樣,你們給我徐長青送來兩萬兩銀子的賀禮,我徐長青很高興,也深深感受到了八大王的誠意。若兩位有興趣,我願将這兩萬兩銀子,折合成我模範軍的一些軍器裝備,交由八大王,以表我徐長青的誠意。兩位以爲如何?”
“……”
潘獨鳌和李定國頓時都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徐長青竟然,要賣給他們武器?
這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了吧?
李定國此時也裝不下他的直腸子了,忙道:“侯爺,那,那不知您需要我大西做什麽?”
縱然李定國一直身處蜀地,但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一直在關注着天下大勢,自然也在關注着威名赫赫的模範軍。
知道,模範軍最強大的便是火器之利。
以前,拼了老命都搞不到模範軍的器械裝備,此時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啊……
哪怕徐長青會在這裏面搞些鬼,可能不會給他們模範軍的現役裝備,但就算退後幾個時代的,那也是驚人的。
潘獨鳌也忙看向徐長青。
“呵呵。”
徐長青一笑:“簡單。說到底,你們大西也好,我大明也好,咱們,究竟都是漢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往上數五百年,或多或少都能沾親帶故。但是!關外那群畫外蠻夷,已經占據了我漢家的半數大好江山!這豈能忍?老祖宗都在看着咱們那!”
不理會兩人面色各異,徐長青繼續道:“兩位且安心,我徐長青,絕沒有将你們大西軍當槍使的心思。我希望,在未來這幾年内,咱們能達成一個大緻的框架,先把鞑子幹趴下,再談其他!
當然,攝于蜀地的區位,你們可能不用直面鞑子的威脅,所以,我對你們也沒有硬性要求。
但是,我希望,至少在這幾年内,你們也好,秦老将軍這邊也好,都能保持克制,大家攜起手來,一緻對外。哪怕禍事不及身,也不要落井下石!
否則,便是大家所有人的敵人!”
“這……”
李定國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艱難道:“侯爺,您的意思是,以後,我們想買模範軍的武器,可以一直保持這種,這種交易嗎?”
“呵呵,當然。有銀子我徐長青怎會不賺?我甚至可以賣給你們模範軍的現役鳥铳,隻要你們出銀子。”
“……”
李定國與潘獨鳌相視一眼,李定國剛想說話,潘獨鳌卻攔住了他,恭敬對徐長青行禮道:“侯爺,茲事體大,小臣等,要商議一下,待,待明日再給您答複可好?”
“哈哈。”
徐長青大笑:“當然可以,來來來,今晚,咱們就隻談風月,不論正事!”
……
一頓酒宴喝到了快子時,送走了潘獨鳌和李定國,徐長青精神也是大振。
賣給大西軍火器,可不是徐長青腦袋發熱,一拍屁股做出來的決定,而是徐長青數年前便有的籌謀。
銷售武器,并不僅僅隻針對大西軍,而是諸多需要之人!
模範軍軍器坊此時,雖是不能跟後世一般卡住子彈的來源,精準的卡住後勤線,卻是能卡住鳥铳火藥的來源。
如果不使用模範軍提供的火藥,那,鳥铳的射程便會大幅度縮減,隻五六十步。
而這種火藥配比,已經被加了數層秘,鳥铳本身和火藥都有問題,就算張獻忠麾下有人才,三五年也絕别想搞明白!
這,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