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兩次的地下樓梯下,随着徐長青用力推開門,幽幽的昏暗頓時散去,一股帶有些許涼意的冷風迎面而來,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很是明亮的光亮。
“大叔,這是……”
春妮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忙不可思議的看向徐長青。
但她這話裏又透着些小心機。
剛開始明明喊徐長青‘大哥’的,現在卻突然換成了‘大叔’。
俨然,此時這種密閉的空間,跟徐長青孤男寡女的相處,這小野丫頭也在用她的方式保護自己。
徐長青也被眼前的景象驚着了,沒時間理會春妮的小心思。
隻見。
眼前是個幾十平方的大空間,周圍燃着數盞長明燈,将周圍空間照的很透亮,這其實并沒什麽,真正讓人震驚的是——空間裏擺着的十幾口大箱子!
每一口大箱子的口都是敞開的,裏面,不是金光便是銀光,更有許多在燈火下頗爲耀眼的珍珠翡翠,正散發出流光溢彩的璀璨光芒!
這……完全就是個藏寶室!
“春妮,咱們,咱們好像是發财了哇……”
便是徐長青都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故作貪婪的對春妮道。
雖說攜九仙山之戰的虎威,徐長青已經在兩淮鹽場的事情上賺的瓢滿缽滿,但銀票的效果俨然沒有真金白銀來的更刺激。
特别是此時這密室内,白銀很少,隻有兩三箱,其餘的箱子裏,皆是金光燦燦!
便是徐長青都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麽多的黃金!
若是把小周皇後帶到這裏來,恐怕,根本不用徐長青說話,她應該就會主動脫光她所有的衣服了……
“大叔,你,你呆在這裏,不會就是爲了這裏的寶藏吧?”
春妮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忙又看向徐長青。
徐長青片刻才回過神來,本來正愁着找借口呢,沒想到這小野丫頭自己已經上道了,沉穩道:“你小腦瓜還挺好使的嘛。我正是得到了秘密消息,才盯上這裏。不過一直盯了十多天,這才是找到地方。”
春妮不由有些害怕,又咽了口口水道:“大叔,這,這些金子銀子我都不要,都是你的,我也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等我出去了,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嗯?”
徐長青猛的回身看向她。
這小野丫頭雖是有點嬌憨,但腦子還不算傻嘛,可惜,她明顯沒有太多江湖閱曆,這種時候居然挑起這種話頭,徐長青本來對她沒想法,也被她搞的邪念止不住升騰。
春妮頓時被吓壞了,手中弩機猛的對準了徐長青:“大叔,你,你救了我的命,我,我不想傷害你,但你别逼我啊……”
“……”
徐長青直有要吐血的沖動,今天是真的猜到狗屎上了,這幾次了?
卻隻能迅速調整心态道:“丫頭,你别亂來啊。哥,不是,你叔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咱們江湖兒女,可不能恩将仇報啊。你先把弩機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不!”
春妮拒絕的幹脆果決,“大叔,你,你别怪我,我也不想這樣啊。可,這裏孤男寡女的,我不想你害我……”
“我……”
徐長青已經決定,這次出去後,必定要好好燒燒香、拜拜佛,狠狠去去這種晦氣了。
這他娘的叫個什麽事兒?
“誰?!”
“誰在那!”
徐長
青忽然驚呼一聲,看向春妮身後的門口方向。
這小野丫頭下意識便被吸引了注意力,忙朝身後看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
瞬間,徐長青就如同一頭雄起的豹子,直接掠向了春妮。
“唔……”
春妮一聲嬌呼還沒完全喊出來,已經被徐長青制住,弩機也落入到了徐長青的手裏。
徐長青一把将弩機丢到一旁,一邊摁着她,一邊用匕首從自己身上撕扯下幾條布料,将她的雙手雙腳牢牢的捆起來,沒好氣的啐罵:“臭丫頭,你他娘的還有沒有良心?老子拼了老命救你,你他娘的反倒是拿弩機對着老子?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嗚嗚,你欺負我……”
春妮哪見過這種場面,直接放聲大哭起來。
徐長青無言,爲了防止出變故,隻能又取了塊布料,塞住了她的小嘴。
春妮瞳孔猛的放大,想說些什麽,卻究竟再說不出來。
徐長青懶得再理她,把她的武器裝備都收起來,背在自己身上,仔細查探四周。
這些個箱子都很寬大,一個差不多得一米七八長,一米三四深,都很能吃。
徐長青拿着春妮的匕首仔細翻了幾個,果真都是黃金居多,成色也都很不錯!
按照大明此時黃金對白銀一比七、乃至一比八的比例來算,這些黃金的價值,簡直有點無法估量。
算上其中的珍寶翡翠,恐怕,沒百萬兩也差不多了。
而且,觀周圍模樣,老和尚必定時常下來查探,有些翡翠玉器恐怕他還時常把玩……
這老和尚,有點深不可測哇!
徐長青本來還想找些能顯示老和尚身份的東西,但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
想了一下,直接把春妮捆在一個沉重的金箱子上,招呼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臭丫頭,什麽時候悔改了什麽時候跟老子說,老子先去外面看看情況,等下再回來收拾你!”
春妮驚恐的無以複加,想說些什麽,卻不敢再說了。
徐長青又左右仔細查探了一遍,确保萬無一失,這才是出去。
出了老和尚的院子,不出意外,秦東旭早已經在這邊等着了,王喜也趕過來。
一看到徐長青這模樣,兩人都有些驚悚,忙是跪倒在地上。
徐長青煩躁的擺了擺手:“情況怎麽樣了?到底怎麽回事?”
秦東旭忙仔細把事情彙報一遍。
跟之前那守軍軍官跟小周皇後彙報的差不多,是一起江湖仇殺類型的狙擊,但是守軍軍官當時沒有說清楚,當時湖上和岸上還有一股勢力,動手的也主要是他們,五叔和春妮明顯是背鍋的。
現在,南京已經全城戒嚴,周邊官道和各種大路小路也全都被封鎖,正在全力捉拿兇手。
“死的是什麽人,這麽大陣仗?”
徐長青思慮一會兒道。
王喜忙恭敬道:“都是公子哥。湖州那邊一個富商的公子,姓王。還有衢州的一個,福州的一個,蘇州的一個。對了大帥,蘇州洞庭商會、那位大鹽商副會長劉副會長的小兒子,也在其中。卑職剛剛跟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那邊的人打探,這些公子哥的背後,似乎,都與東南的海商有些關系……”
“嗯?”
徐長青眉頭緊緊皺起來,“是鄭一官的底下人?”
“差不多吧。”
王喜道:“不過他們各家都不弱,鄭一官見到他們,恐怕也得好好安撫……
”
徐長青緩緩點了點頭。
鄭一官此時雖是在東南一家獨大,但他并非就能徹底搞‘一言堂’,主要便他自己沒有太多貨源。
他掌控海上的制海權,運輸權,但具體操辦貨物,還是早年那幫海商的路子。
徐長青本以爲隻是一起争風吃醋的‘情殺案’,但現在看,這裏面的水,似乎有點深了。
再加之老和尚的事情連在一起,徐長青一時也略有頭大。
不過到此時,徐長青對這種紛雜已經很娴熟,捋着線慢慢來就是了,着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令王喜回去繼續往這邊調兵,至少調三兩千人先把這座山護住,保護好老和尚的銀子,再護住老和尚,又令秦東旭維護好這邊的秩序,不能再讓外人進入後院,徐長青這才松了口氣。
但這時,肚子咕咕叫起來,徐長青又令秦東旭去山下張羅些好酒好菜來,但想了一下又打斷道:“去搞幾隻烤雞、烤鴨的來吧,要肥一點的。還有,再搞些鋪蓋來。”
“……是。”
王喜和秦東旭都有些無語,徐長青這簡直是神操作,可兩人不敢違背徐長青的意志,忙是去忙活。
徐長青靠在門口,點了一顆王喜留下的雪茄,也開始複盤整個事情的因果。
這事情,跟自己這邊關系應該不大,畢竟,自己此次來這破武帝廟,隻是爲了小周皇後。
倘若事情是小周皇後所爲,那,她也用不得跪.舔自己了。
但卻不排除~~,有人拿今天小周皇後的行程來做文章!
這是一個看似突發,但實則有着很強預謀性的突發事件!
隻是背後之人想不到的是,這事情,稀裏糊塗之間,把他徐長青也給牽扯進來!
不過,形勢太過複雜,徐長青現在有力氣也沒地方使,肯定不能着急。
想最快的打開突破口,找到事情的線,還是要在春妮身上。
不多時,秦東旭便親自送上來兩隻肥美的烤雞,三隻鹹水鴨,以及幾壺好酒,又對徐長青彙報了防務情況,目前,模範軍已經全面掌控了武帝廟這座小山周邊的防禦。
但是大殿那邊還與刑部、錦衣衛、五城兵馬司等幾個衙門共享。
徐長青點頭:“中、後院嚴防死守,後山也給老子守好了,一隻蚊子也不能放進來。另,把老和尚和小和尚放到前院關押,分開關押,給老子看好了,不能出現任何纰漏!”
“是!”
等秦東旭離去,徐長青又思慮片刻,确保沒有遺漏,這才是返回那地下藏寶密室。
其實這種狀态,模範軍已經介入,官面上,徐長青最好還是得露個面,查探一下情況的。
但此時徐長青的身份地位,已經有了任性的資本,拖個一天半天沒什麽問題。
卻也不能拖太多!
隻有盡快打開春妮這個突破口,掌握到裏面的核心消息,徐長青才能迅速抓到主動權,從這場風波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來到地下,春妮正在生悶氣,可一看到徐長青手裏提着的肥美雞鴨,眼睛裏頓時直放光,肚子也開始不聽話的咕咕叫起來。
徐長青是早上八點鍾左右來到這武帝廟這邊,春妮她們還要埋伏,肯定來的更早,現在已經一天了,她不餓壞才叫有鬼了。
徐長青卻故意不理她,直接大大咧咧的拆掉了一個蓋黃金的箱子蓋,擺在了中間,先灌了半壺酒,旋即大口大口的美滋滋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