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包括司禮監這邊爲了讨好徐長青,已經把海城候府後邊的一座大宅臨時租用下來,充當模範軍在城内的臨時駐地。
徐長青此時進城的這規模肯定是完全僭越了,但這種狀态,誰又敢多說半個不字?
“侯爺,坤甯宮那邊,對您甚是想念。而且小公……小主,小主也很想您,您今晚,要不要過去看看……”
進了侯府,臨下馬車,鄭迎春乖巧的讨巧道。
徐長青看了鄭迎春一眼,想了一會兒,道:“今日旅途有些勞頓,明日吧!”
“額,是……”
鄭迎春這時也發現了徐長青的臉色有點不對勁,把本來還想勸說的話忙又咽回到肚子裏。
打發掉鄭迎春,徐長青來到溫暖舒适的内書房,點了一袋蚊香。
煙霧缭繞中,徐長青一時也略有煩躁。
本來,今晚他肯定要進宮的,乃至是留宿在裏面……
之所以這麽早進城,就是爲了去宮裏見周皇後,這麽長時間不見,徐長青對她也是極爲想念。
誰知!
從鄭公公這邊得到的消息,讓徐長青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
很早之前,徐長青就告訴過周皇後,要低調,一定要低調,不要去坤甯宮那種紮眼的地方,把空間多留給别人一點,最好出宮來住,免得出亂子。
可周皇後俨然沒有聽從徐長青的建議!
她不僅霸占了坤甯宮,還把跟她同姓的那位真正的當朝周皇後,趕到了快到皇城邊緣的景陽宮……
按照常理,這種事情,徐長青其實不該插手,這裏面的水畢竟有點深了,稍有不慎,便是狐狸屁股沒摸着,還惹上一身騷腥。
可徐長青與周皇後的關系,因爲囡囡的出現,早已經剪不斷理還亂,徐長青怎能讓她如此亂來,自掘墳墓?
是。
現在那位小周皇後的确勢弱,不可能是她這皇帝親娘的對手,但别忘了,小周皇後此時已經誕下了皇長子,而且,頗有些手段,在宮裏宮外的聲譽都很不錯。
如果周皇後本身立身很正,這倒也無妨,很大程度上,媳婦是很難鬥過婆婆的。
可……
周皇後立身正嗎?
“這女人,不好好收拾她一通,她就不知道徐家的夫綱到底是何等模樣啊!”
徐長青越想越氣,一時牙根都癢癢。
主要是徐長青一直與周皇後保持着很密切的信件往來,可這女人在信裏答應的好好的,手底下卻是沒有半分動作!
這他娘的!
依照那位小周皇後的手段,此時不定已經捕捉到了什麽東西,一旦這種東西引爆出來……
便是徐長青一時都不敢去想那種後果……
但種種原因,卻必須要去幫周皇後填上這個窟窿……
……
一夜略有煩躁,徐長青睡的并不好,但次日一大早,他還是準時起來,跟親兵們跑了操,洗了澡,慢斯條理的吃過了早飯,換上了他的紫袍玉帶,在五百親兵的護衛下,進宮面聖。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這肯定不合規矩。
哪怕徐長青是勳貴,也得先去兵部校驗,兵部核實戰功之後,再報内閣,然後一通流程下來,至少得幾天時間,徐長青才能有面聖的機會。
不過,此時的天下,徐長青想如何,便是朝廷也得讓道。
甚至,朱慈烺爲了應對與徐長青的會面,今天的早朝都推
了。
一路兜兜轉轉來到了乾清宮,朱慈烺早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親自迎出來,乖巧道:“侯爺,一路旅途勞頓,您沒累着吧。”
身邊宮女太監幾十号人,連頭都不敢擡,一個個屁股朝天的跪在地上。
徐長青笑了笑,卻并沒有着急回答,而是擡頭看了一眼陰翳的天空中窸窸窣窣飄灑着的雪花,甚至還伸出舌頭品了品落到嘴邊的一顆,這才道:“陛下,勞您挂念,臣還遭得住。”
朱慈烺見徐長青這有點不冷不熱的态度,臉上的欣喜頓時凝滞了一下,本就忐忑的心裏更加不安。
好在他已經成熟了不少,面上沒有表露出幾許,忙恭敬的将徐長青請進了大殿。
來到大殿,宮女奉上香茗之後,朱慈烺也回過神來,忙把宮女太監都打發掉。
徐長青臉上,這才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隻有兩人,朱慈烺也放開來,恭敬的垂手立在徐長青身邊,抱歉道:“侯爺,這事情,都怪吾考慮不周……”
徐長青肯定不會當面責難天子,給他個臉色、讓他明白就足夠了,笑了笑道:“陛下,事情看似溫潤,可咱們還遠不到喝慶功酒的時候,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那。”
朱慈烺深以爲意的點頭:“侯爺,吾知道錯了。吾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了……”
看着比原來稍稍瘦了點,也越發成熟穩重的朱慈烺,徐長青心中也暗暗感歎,苦難是最好的老師啊。
但這其實也是徐長青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不過,就算是徐長青,又怎能阻止萬物生長?朱慈烺終究是會成熟起來的!
隻是他這成熟的速度,比徐長青想的還要更快。
沉吟一會兒,徐長青道:“陛下,我聽鄭公公說,此次兩淮鹽場,您這邊,一成份子都不夠?”
一聽徐長青提起此事,朱慈烺周身也止不住的竄起火氣,忙将他這些時日一直擠壓的憤懑對徐長青說出來。
那日,史可法從揚州把消息帶回來之後,宮裏便歡喜的炸開了鍋。
但一衆人的興奮喜悅還沒有持續多久,便是生生被内閣好好上了一課。
當晚,内閣,禦史台,大理寺,翰林院等諸多文官勢力集團,輪番上書轟炸,搬出祖宗禮法,讓朱慈烺以江山社稷爲重,把事情交給内閣處理。
說到這,就要稍稍說下大明的内閣。
當年,太祖爺朱元璋也是隐忍了良久,才下手除掉了胡惟庸,從此在大明廢除了宰相制,内閣逐漸變成了皇權的秘書處。
朱元璋的想法當然是牛匹的,想千秋萬代,與日月同輝,可時代在不斷變遷。
到明中後期開始,内閣的實際權利雖是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提高,但話語權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直白說,就是内閣如果壓不住皇帝,那就不是好内閣!
特别是新君,那更是得死死的壓着,保持内閣的優勢性。
當年,強大如嘉靖爺,剛登基的時候,也是被壓的死死的,甚至,那位大佬更是公然堂而皇之的喊出了‘國朝養士百五十載,仗節死義,正在今日’的豪言壯語,号召大家共同對抗皇權。
嘉靖爺都如此,況乎此時的朱慈烺?
便是史可法這種性子的人,都是堅定的站在内閣這邊。
而且内閣的理由冠冕堂皇:“是内閣下的公文……“
這讓朱慈烺簡直猶如吃了蒼蠅一般的惡心,手頭卻沒有可用之人,着實是無法反駁。
最終,拼了小命兒才是從内閣手裏要來了這不到一成的份子。
說完,朱慈烺忙期待的看向了徐長青,期待徐長青幫他主持這個公道。
徐長青皺眉沉吟良久,卻并沒有着急表态,“陛下,此事,也怪臣考慮不周。”
朱慈烺一聽這話,恍如一下子從這溫暖舒适的大殿,來到了寒風肆虐的荒山野嶺,魂兒都要被吓飛掉大半。
難道,徐長青不想管他了?
都快帶着哭腔道:“侯爺,吾,吾……”
看着天子都快要急哭了,徐長青也有些無奈,隻能不再壓迫他,仔細解釋道:“陛下,此事,臣也需要理一理,這畢竟是内閣在處理此事,人家又占了先機,咱們總不能強來那。”
聽徐長青要接下這事兒,朱慈烺這才放心下來。
兩人随後又聊了一些九仙山之戰和封賞的事情,徐長青都沒有着急表态,但也算是給朱慈烺吃了定心丸,他這邊不會獅子大開口,讓他先安下心來。
等兩人聊完這一通,已經到了午時初,到了飯點。
朱慈烺倒是想留下徐長青用膳,跟徐長青更好的加深下感情,但他也明白徐長青的事情,怎敢從中作梗?忙一路綠燈。
很快,徐長青便是來到了坤甯宮。
周皇後早就在這裏等的如坐針氈了。
昨晚,徐長青沒過來她這邊,她就知道,她有地方惹到徐長青生氣了。
此時一看到徐長青過來,忙是欣喜的迎過來,“海城侯爺,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周皇後今天明顯經過了精心的打扮,鳳披霞冠,不說花枝招展,也有點差不多了,将成熟女人的魅力展現的淋漓盡緻。
不過徐長青很快便看出來,這女人,比之前豐腴了不少,雖是在極力的‘偷’身材,很多地方卻都是有點遮掩不住。
看的出,她這些時日的小日子,過的還是很滋潤的。
徐長青并沒有多話,隻是點了點頭。
周皇後俨然比朱慈烺精明多了,忙親自引領着徐長青往裏走,又随手打發掉一衆宮女太監。
剛進殿裏,關上門,徐長青便直接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沙發上,臉色瞬時陰沉如水。
周皇後自知理虧,忙讨巧的來到了徐長青面前,乖巧道:“還,還生人家的氣呢?人家也就這一件事沒有聽你嘛,至于拉着這麽個臉嘛……”
徐長青頓時更氣,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很威風?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吃這麽胖還想藏?你真以爲能藏得住?”
“你……”
周皇後俏臉頓時被氣的通紅,嬌軀都在顫抖。
誰能想到,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把徐長青盼過來,卻是……被徐長青這樣毫不留情的一頓怼……
“姓徐的,我這麽伺候你,你就這麽對我?你還有沒有良心?!小囡囡還在裏面等你吃飯呢,哼,現在,我看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們娘倆的死活!”
周皇後冷下臉來,一屁股坐在徐長青旁邊,轉過臉故意不看徐長青。
徐長青一把把她摟過來,依然沒好氣道:“你他娘的腦子裏都是漿糊嗎?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了?要不是老子費盡心思護着你,你真以爲,你能在坤甯宮裏養膘呢?”
“你……”
周皇後都快要被氣哭了,但這時也捕捉到了一些核心的東西,忙看向徐長青道:“長青,是不是,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徐長青沒說話。
片刻,卻是猛的拉過周皇後,狠狠在她愈發豐滿的嬌.臀上來了幾巴掌,頓時疼的周皇後嬌呼連連,美眸中都滲出淚來,卻隻敢咬着牙,不敢發出太大聲音。
又委屈又哀憐的小貓般道:“到底,到底咋了嘛,你,你别吓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