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大哥’哪能是這麽好當的?
但凡是社會大哥,甭管是靠家裏的,靠運氣的,或者靠自己的,無一例外,情商都是極高的!
他們或許有着這樣那樣的毛病,乃至這種毛病都上不了台面,可對上面人,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尤其是他們的眼界,識人能力,絕非常人可比。
劉爺其實剛開始也沒怎麽在意,畢竟,徐長青一身行商打扮,暴發戶的氣質着實有點遮不住,對這種階層,劉爺看都懶得看。
然而!
當他真正與徐長青接觸,聽到徐長青說話辦事的底子,警惕心一下子就暴漲起來!
普通人,能有這麽強的底子,面對這種場面還敢硬頂着上?
特别是徐長青說‘一把定乾坤’時的那種狠辣與果決,劉爺不知怎的,心裏下意識就是一個‘突兒’。
“眼前這個小子,要麽是家裏真有不少底子,要麽就是頭潛龍那!”
很快,劉爺心底裏便有了判斷。
看劉爺面上撐着鎮定,眼神卻不斷變換,徐長青也不着急,隻是挂着謙遜的笑意。
餌都已經下了,不搞條大魚出來,豈不是白忙活了?
“呵呵。”
“成!”
“範兄弟,我劉倫就喜歡你這種爽利性子。來人啊,拿骰子來!”
劉爺心裏回轉再三,還是決定要上!
沒辦法。
他這種身份,看着風光,對老百姓來說簡直就是龐然大物,不可一世,可耐不住他頭頂上伺候的菩薩也多。
别說今天收的這宅子,他隻能撈個幾十兩銀子的跑腿錢了,便是今天弄了徐長青這近兩千兩銀子,他也隻能拿個兩三成。
這就是現實!
“呵呵,劉爺豪氣啊。”
見劉倫的随從很快拿出來随身攜帶的骰子,徐長青笑着對他伸了個大拇指,“劉爺,是您先來,還是小的先來?”
劉倫一笑:“範兄弟,你是客,你先來。”
“不能!”
“範兄,不能啊!他這裏面,肯定,唔……”
這邊,朱彥榔是真急了,急急就要出聲,卻是片刻便被人狠狠捂住了嘴巴,隻能急的哼哼。
他是吃過這種虧的,非常明白,這骰子裏肯定被動過手腳,徐長青怎麽可能玩的過劉倫他們?
可惜。
徐長青卻恍如不知道,直接不理他,慢斯條理的拿過來骰子和竹筒,輕輕撫摸着把玩。
劉爺也不多話,隻是靜靜笑着看向徐長青,耐心等着徐長青的動作。
而周圍喽一個個臉上都已經挂上了戲谑的笑意。
這是什麽?
這特麽屬實是魯班門前弄大斧,關二爺面前耍大刀啊。
這小子是不會知道的,他們劉爺當年就是靠這一副骰子起家來!
徐長青把玩着骰子,很快便是感覺到了其中異常。
這裏面,被灌過鉛。
後世時,徐長青他們駐守在邊防線,經常碰到緬國佬和越國佬搞這種小把戲坑人。
閑着沒事手癢,徐長青還曾經苦練過。
說起來,這玩意都是漢人玩剩下的,别說這了,就算是‘三仙歸洞’,徐長青都能玩一氣。
骰子裏面被灌了鉛,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你就不能用正常力道來搖,而是需要找一個巧妙的結合點。
當然,每個骰子裏灌的鉛不同,手法和力道都不一樣,這就需要人來調整适應。
高手,隻要上手輕輕試幾下,很快就能找到那個結合點,适應力道。
“呵呵,劉爺,我要開始了!”
這時,徐長青忽然一笑。
“咔。”
下一瞬,空氣中忽然傳來
細微的響聲。
不過此時大家都被徐長青的笑聲吸引,這響聲又極爲細微,被徐長青完美的融彙在一起,便是劉爺都沒有注意到。
“範兄弟請。”
劉倫卻有些漫不經心,他這時已經有了更精準的判斷,徐長青這厮,在故弄玄虛。
徐長青笑着點頭,剛準備搖,忽然放下來道:“這個骰子不太好,感覺運氣不在我這兒,劉爺,我能換個骰子嗎?想沾沾您的仙氣兒!”
“嗯?”
劉倫眉頭頓時一皺,這小崽子,花花腸子忒多了吧?
但此時周圍盡是他的人,徐長青又故弄玄虛居多,真出了事他也不怕,有點不耐煩的道:“那就換!”
“好來,謝謝劉爺!”
說着,徐長青取過來旁邊原本等下劉倫要用的篩子,又輕輕撫摸。
果然。
跟徐長青想的一樣,兩個骰子裏鉛塊的強度是一模一樣的。
“嘩啦嘩啦……”
這次徐長青沒再墨迹,摩挲片刻便直接放在竹筒裏搖了起來,清脆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全場目光。
劉倫也玩味的看向了徐長青。
僅憑徐長青搖骰子的手法,他便知道徐長青是個雛兒,菜的不行。
“啪!”
徐長青并沒有搖太久,片刻後便是狠狠把竹筒拍在了桌子上,笑着看向劉倫道:“劉爺,該您了!”
劉倫笑着抽了抽鼻子,慢斯條理的上前來拿起骰子,可他剛想把骰子丢到竹筒裏,面色忽然一變!
他已經感覺到這個骰子裏的鉛塊出現問題了。
見他的動作凝滞,徐長青不疾不徐的笑道:“劉爺,請!”
這時,底下的議論聲就猶如蒼蠅嗡嗡,大家都在預測,到底是誰會赢。
劉倫一時冷汗都滲出來,直勾勾的盯着徐長青的眼睛。
徐長青也在笑着看着他,看不出絲毫異樣。
劉倫笑了笑,仔細檢查骰子,卻發現,骰子沒有任何異常,或許是……灌鉛的時候出問題了?
主要是他身處高位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親自出過手了,不論是手感還是感覺,都不是當年職業的時候了。
“或許是我的感覺錯了,我劉倫堂堂魏國公府的門人,還能怕了眼前這個外地的傻狗?”
片刻,劉倫也不再多想,直接搖起了骰子。
他搖的手法明顯比徐長青專業多了,手上就像是生了花一般。
他正在利用搖骰子的這個過程,找尋其中手感。
周圍人頓時一陣驚歎。
“不愧是劉爺啊,果真是好手段。”
“這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怎麽能到這個水平?”
“哎,可憐的外地小子,這下子可要倒大黴了喲……”
“年輕人,不吃虧是不會漲記性滴,可惜了……”
小麗也死死的咬着紅唇,低低看向旁邊她的瞎子爺爺:“爺爺,這位,這位爺能赢嗎……”
瞎子老漢哪知道答案?隻能不住的祈禱滿天神佛。
“啪!”
這時,搖了足有快一分鍾,劉倫終于找到了最佳手感,狠狠把竹筒拍在了桌子上。
整個廳内頓時一片紛雜,旋即卻又迅速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彙聚到徐長青和劉倫面前的桌子上。
“唔,唔唔……”
這邊,朱彥榔還要掙紮着說些什麽,卻是被死死制住,就是說不出來。
劉倫這時自信道:“範兄弟,請開!”
徐長青一笑,慢斯條理的打開了竹筒。
“四,四點?”
“完了完了完了,這年輕人傾家蕩産了喲……”
“我早就說嘛,這年輕人不吃虧,他怎麽會漲記性?看看吧,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那……”
“可惜咯,可惜咯……”
周圍一陣扼腕歎息。
朱彥榔更是無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最不想看到的情景,終于還是上演了……
劉倫的嘴角邊也露出了說不出的笑意,仿似已經要‘開香槟慶祝’了,高高在上的淡淡道:“範兄弟,承讓了!”
說着,極爲潇灑的打開了竹筒,連看都不用去看骰子了。
可他卻沒有迎來周圍喽們的歡呼,而是一片沉寂!
“怎麽?”
劉倫還有些不爽,剛想責罵這幫不中用的狗奴才,這點眼色都沒有的。
然而當他看向桌子上的骰子。
刹那間!
絕不亞于五雷轟頂,整個人的魂兒仿似都要被抽走了,直接呆傻在當場!
竟然是……兩點!
徐長青笑着看向劉倫,“劉爺,承讓了,這把,好像是我赢了!”
“兩,兩點?這,這怎麽可能?”
“艹你娘的小雜種,你剛才是不是動手腳了?!”
“狗東西,你是想跟咱爺們過不去啊!”
周圍的喽們這時才反應過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目露兇光,就要對徐長青動手的模樣。
徐長青卻渾然不懼,隻是淡淡的笑着看向劉倫。
“居然赢了?那小子居然赢了,運氣太好了吧,這是剛跟佛祖燒過香吧……”
“哎,這赢了還不如輸了,這下子,這年輕人怕是遇到大麻煩了喲……”
“劉爺不仗義啊,這是輸不起了嗎?”
“外地來的後生,你别怕,哥哥們給你作證,你赢了!”
“……”
古之聖賢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劉爺他們的确在這片區域内一手遮天,許多人對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然而,究竟還是有着有血性之人的。
在此時這個當口,有徐長青頂在前面,他們也借機把火氣發了出來。
劉倫已經滿頭大汗,嘴唇一個勁的哆嗦着,卻就是說不出話來。
他這時終于明白,他這把是遇到真正的狠人了!
“怎麽?”
“劉爺這是輸不起了?”
徐長青不疾不徐的笑道。
“小子!”
“你敢出千陰我!!!”
劉倫這時終于回神,白皙的臉龐陡然一片猙獰,恍如餓狼般死死的盯死了徐長青。
“呵呵。”
“劉爺,這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咱們大家這麽多人,都在這裏看着,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出千了?”
說着,徐長青笑着調侃道:“劉爺,您要是輸不起也行,這宅子這地,我都可以不要,不過,你得跪下來,給我和我朱兄,磕幾個響頭,闆闆正正的道個歉,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嘿!”
“小比崽子,你這是找死!”
馬臉早就忍的不耐煩了,在這南京城,向來是他們欺負人,何曾有這麽被人怼的時候?
掄起拳頭便朝着徐長青惡狠狠砸過來。
“嘭!”
然而,他還沒近到徐長青身前,一個身形猶如豹子,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踹飛出去。
“唔……”
可憐馬臉猖狂一時,在這個身影面前,卻是猶如小雞子,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聽見‘咔嚓’一聲,直接摔下樓去。
估計脊柱都被摔斷了,像是隻沒了力氣的蛇一般來回扭動身體,卻是連痛呼都呼不出來。
旁邊那練家子鄒爺剛想上,“唰唰”,周圍數把森寒的鋼刀,已經瞬息逼臨他的面前。
王喜慢斯條理的扶起剛才被帶倒的桌子,冷笑着鎖定鄒爺道:“輸不起就要動手?來!你動一下試試!老子要不把你的狗頭砍下來當球踢,老子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