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哪見過這種場面?看着白茫茫橫飛而來的刀光,魂兒都要飛了,‘救命’都沒喊出來就癱倒在地上。
好在他剛才往後退了好幾步,頭頂上就是一片木雕花,擋住了屋頂上弩機的視野。
危急時刻,徐長青也來不及理會太多了,大吼一聲,寶刀猶如标槍,直掠向左側的小丫頭殺手。
兩個小丫頭殺手身形和速度雖都是不錯,但力量跟徐長青顯然不是一個維度的。
“噗嗤!”
下一瞬,徐長青的寶刀直接刺破了這小丫頭背後的防護軟甲,她身形頓時不受控制的一個不穩,直接撲倒在地上,鮮血瞬間濕透了她的白衣。
“唔……”
另一個小丫頭被吓了一大跳,身形微微一滞,下意識就想她同伴的狀态。
就是這短短一滞間,徐長青猶如一頭發了狂的獵豹,迅雷不及掩耳的直掠她的身側,都來不及顧及房頂上的弩機了。
“八嘎!”
這小丫頭反應極快,就在徐長青沖到她身前的瞬間,憤怒的尖叫一聲,揮刀便朝着徐長青掠來。
“嗤啦!”
但這時徐長青已經取出來匕首,直接跟她剛在了一起。
匕首顯然沒有寶刀好用!
匕首雖是擋住了她這狠辣一擊,劣勢卻迅速暴露出來,這小丫頭小臉上滿是猙獰,猶如厲鬼般再次爆喝一聲,反手一刀便朝着徐長青掠來。
一寸長,一寸強!
這種拉開距離的肉搏戰,長兵無疑要占據很大優勢,哪怕徐長青的體型足能頂上這小丫頭兩個還多,一時卻也不敢跟她硬剛,隻能驢打滾般的繼續躲,不過卻是躲向了前方朱慈的方向。
若是朱慈有失,整個局勢瞬間就要崩盤了,哪怕被房頂上的弩機射中,徐長青也來不及顧及。
“砰砰砰……”
這時,王喜等人已經沖上來,熟悉的鳥铳嘀鳴聲響起,不僅迅速壓制住了房頂上的弩機,王喜更是藝高人膽大,一铳擊中了正追殺徐長青的那小丫頭的後大腿,她頓時發出一聲慘呼。
徐長青這時已經撲在了朱慈身前,哪會放過這種機會?又從靴子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射向她的另一條腿。
“嗖嗖嗖嗖!”
這時,房頂上的人也知道沒有機會了,弩機怼着房間内一通亂射,便迅速離去。
“噗嗤!”
幾乎是同一時間,徐長青的第二把匕首,直接把這小丫頭的另一條腿洞穿了,鮮血飛速湧出。
王喜也極爲靈透,并沒有再貿然開铳,大呼道:“保護侯爺,保護太子爺,抓活的!”
很快,如狼似虎的親兵們已經沖上來。
幸存的小丫頭這時看向徐長青,忽然詭異的一笑,片刻間,她腦袋忽然一歪,口中有黑血迅速湧出。
片刻後,形勢得到了完全控制,周圍已經湧進來上百号的親兵。
可此時,整個場内早已經猶如太平間一般安靜,壓抑的可怕!
徐長青跟癱軟的朱慈一同坐在地上,并沒有着急起身,臉色已經是一片陰翳。
“大帥,您沒事吧?”
王喜見局勢徹底穩固住,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忙快步上前來。
徐長青面無表情,“追!就算是挖地三尺,
也要把那逃走的刺客給老子找出來!”
“是!”
待王喜去追刺客,周圍親兵形成了人肉城牆,周皇後等人這才稍稍舒緩,忙急急上前來:“太子,侯爺,你們沒事吧?”
“沒,沒事,讓,讓母後擔心了……”
朱慈再次顯現出了他的異于常人之處,哪怕褲子都吓尿了,表面上依然還保持着場面。
徐長青對周皇後使了個眼色,讓周皇後照顧好朱慈衆人,大步上前來,親自查探這兩個小丫頭殺手的屍體。
“大帥,這,這竟然是對孿生兄弟……”
很快,等親兵剝光了這兩個小丫頭的屍體,也有些目瞪口呆,居然是兩個小屁孩。
不過,卻都被閹割過。
“侯爺,不關,不關奴婢的事兒啊,他們,他們兩個是半月前才到奴婢身邊,奴婢看他們可憐,這才,這才把他們留下的。早知道他們是殺手,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收留啊……”
勾玉奴此時早已經被吓尿了,跪在地上拼命磕頭,身下已經是一片濕漬,騷腥味道讓人皺眉。
旁邊,濟甯知府也差不多模樣,哆哆嗦嗦,就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也就是他運氣好,很快鑽到了桌子下,此時主桌上的人,隻有他還幸存。
不理會勾玉奴兩人,徐長青仔細了兩個小屁孩殺手的狀況,臉色愈發陰翳。
不提他們之前說的日語,隻看他們穿的這尿不濕般的白褲頭,便是已經可以确定,這必定是島國人無疑,而且是精心培養的忍者!
而此時雖是沒有任何證據,徐長青卻止不住的想起了鄭家……
如果說要雇傭島國忍者中的好手,沒有誰是比鄭家路子更廣的了。
可,鄭家爲何要這樣做呢?
徐長青一時也找不到答案。
好一會兒,徐長青這才稍稍舒緩,對濟甯知府道:“黃大人,你難道不該給我徐長青一個解釋?”
這黃大人頓時又要尿了,他雖是濟甯知府,可濟甯這小廟裏大菩薩太多了,根本就輪不到他說了算。
不過此人也是科班出身,該有的素質還是有的,忙哆哆嗦嗦道:“侯爺,您,您放心,下官馬上去查,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您,您盡管定下官的罪……”
徐長青想了一下,擺手讓人帶他出去。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肯定是不可能再飲酒高歌了,但徐長青并未着急離開,這裏畢竟是第一現場,他們就算計劃的再周密,也絕對會有破綻!
讓親兵把所有豪紳全都帶到外面的院子裏看押,又令人去城外再調援兵過來,徐長青點了一袋煙,來回踱步。
不多時,随着人群都被疏散出去,室内的壓抑感稍稍減輕了些。
朱慈此時也恢複了不少,在周皇後的陪同下一起過來,恭敬對徐長青行禮:“侯爺,感謝,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徐長青笑了笑:“太子爺,護衛您的周全,是臣的責任,您不必挂懷。不過此時局勢未明,咱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您先在這邊暫時休息一會兒吧。”
朱慈連連稱是,很快乖巧的去休息。
周皇後還有些驚魂未定,低低道:“長青,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長青看向周皇後的眼睛,思慮片刻,道:“皇後,這事兒雖說我不該
懷疑你,但我覺得還是把話說開點比較好,你,之前有沒有察覺?”
周皇後頓時有些委屈,不過徐長青把話說開,總比藏着掖着暗地裏生了間隙要好的多,緊緊咬着紅唇道:“長青,我的确對你有防範,可,這種事情,我怎麽會亂來?咱們才是一體啊!”
徐長青長舒了一口氣,忽然一笑:“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你也把心放到肚子裏。再狡猾的狐狸,終究也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
兩個多時辰後,已經到了醜時中,諸多線索被清理出來。
殺手在大概半個月前,便在戲班子裏布局了,親兵和衙役已經去捉拿相關人等。
但是真正在戲班子裏的,隻有這兩個小屁孩。
周皇後等人都已經在這邊的臨時床鋪裏睡下,徐長青卻是沒有絲毫睡意。
半個多月的布局,這顯然不是臨時起意。
不出意外,房頂上的偷襲者,極有可能也是島國忍者,就算能找到,估計也不一定能抓到活的。
而他根本沒有露過面,抓到他的可能性并不大。
點了一袋煙,徐長青又重新複盤了一遍刺殺的過程。
毫無疑問,殺手是沖着自己來的,次之的目标是太子朱慈,但總目标無疑是自己和朱慈兩人都有。
如果換位思考,不論是滿清、大順、亦或是南京這邊,都有動機。
可具體到底是誰,關鍵角色都被滅口了,這俨然已經有點無頭公案的意思!
想了一會兒,徐長青忽然一個機靈,用力拍下了腦門子,怎麽把那個關鍵人物給忘了?
想着,徐長青猶豫片刻,還是令值夜的宮女,過去把袁才人喊過來。
袁才人果然還沒睡,很快,便盈盈來到了徐長青身邊,乖巧的一個萬福:“見過侯爺。”
徐長青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還是帶着袁才人來到了一個密閉的房間裏。
“你别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咱們能,好好聊聊吧?”
看着袁才人緊張的模樣,徐長青笑着給她倒了杯茶。
袁才人喝了口溫潤的茶水,稍稍放松了一些,俏臉忽然有點微紅,低低道:“侯爺,您,您是個好人,我,我相信您……”
“額……”
徐長青一愣,沒想到居然得到袁才人這種評價……
看徐長青笑着搖頭,袁才人俏臉更紅,低低道:“侯爺,是不是,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徐長青忙收斂心神,笑道:“倒也不是說錯,我很高興你能這麽信任我。袁才人,已經這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之前找我,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麽?”
袁才人俏臉也鄭重起來,卻有點扭捏的道:“伯爺,我,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
“……”
“你直說無妨。”
“好。”
袁才人這才放松:“伯爺,您,您之前難道沒有發現,這個曹副使,有些不對勁嘛?”
“曹副使不對勁?什麽意思?”
袁才人俏臉更紅,“伯爺,我小時候,家裏接過一些生意,是爲戲班子做衣服,化妝什麽的,偶爾還會做一些面具。我一開始也沒有發現曹副使的不對勁,可那天,正巧太子讓我去上茶,我無意間看到,他的耳後位置,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