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到了巳時初,早上九點多了,海城大酒店内外早已經忙碌起來,到處都是來來往往、一個個看着便氣度不凡的各地客商們。
周皇後她們的馬車雖然很低調樸素,可徐長青的排場肯定是要有的。
這并不僅僅是爲了排場,更是爲了安全。
畢竟,就算海城大酒店的安保極好,但人太多了,魚龍混雜,誰也不能保證不出現問題。
馬車内,袁貴妃一邊攬着可愛的昭仁小公主,一邊假意看窗外的風景,實則美眸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恍如被衆星捧月般圍攏在中間的男人。
即便到了此時,她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昨晚徐長青居然……
然而這事情雖是讓她羞澀,羞憤交加,幾乎不能活下去,但在心底深處,她卻又忍不住的開懷……
誰能想到,徐長青那厮,居然這般的迷戀她……
這不僅讓她的自信心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在安全感上更是有了質的飛躍。
有男人可以依靠,跟沒有男人依靠,完全是兩個世界。
更不要提,這個男人,還是威震天下的徐長青……
隻是,讓袁貴妃不能确定又極爲糾結的是,她不知道此時徐長青與周皇後是什麽關系,更不知道,裏面的複雜到底會多可怕……
這讓她的心裏還是沒底,還是不能真正的釋懷……
尤其是……這幾乎跟‘偷’一個模樣了……
正思慮間,前方忽然一片紛雜,袁貴妃頓時一愣,隻見,前面的徐長青,居然被人給攔住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但很快,她的眉宇間便舒展開來,徐長青顯然認識攔路之人。
“哈哈,範爺,咱們可是有日不見了啊。您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是什麽時候來的海城?”
徐長青客氣的下馬來,熱情的給了眼前的範永鬥一個擁抱。
範永鬥的老臉上頓時要笑出花來。
還有什麽,能是比這更榮耀的?徐長青居然主動下馬來,而且給他一個無比熱烈的大擁抱!
他的餘光掃向四周。
果然,他的幾個客戶,包括一衆圍觀的商人們,不管認識他的還是不認識他的,都有些驚着了。
這他麽得是什麽交情,才能讓徐長青這般對待啊。
“伯爺,您可别埋汰我老範了喲。我老範是前天才過來,正巧帶來些小玩意,順便再從海城提一批貨走。伯爺,您什麽時候有時間,咱爺們可好好好喝一杯啊。”
範永鬥滿面紅光,整個人都年輕了十幾歲一般。
徐長青也哈哈大笑:“範爺的酒,那是肯定要喝的嘛。不過今天日程有些緊,明天吧,明天晚上,範爺挑地方!”
“好來!”
“伯爺,那您先忙,我老範馬上去準備!”
等徐長青一行數百人的車馬離去,範永鬥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淡淡的把玩着手中的煙鬥,低低吩咐身邊一個老親随幾句。
老親随趕忙連連點頭哈腰,急急去準備。
他的一個侄子這時才回過神來,簡直像是看神迹一般看向了他的伯父:“伯父,您,您真的認識忠義伯
爺啊……”
“呵。”
範永鬥頓時笑了,“子瑜啊。你觀忠義伯爺如何?”
這個叫子瑜的侄子長的着實眉清目秀,很是俊俏,不過他雖是書生打扮,卻總讓人感覺有點娘裏娘氣的,一時都不知道咋形容。
片刻,他極爲慎重的道:“伯父,忠義伯此人,虎踞龍盤,卻又沒有太多架子,着實有雄主之相,無怪乎能大敗清軍主力啊。他絕對是我漢人的英雄。”
範永鬥哈哈大笑:“行了,你也好好準備下,明日個,争取伯父也帶你過去。”
“嗳,好……”
範子瑜還有些懵逼,他的伯父已經上前去,笑着與熟悉的客商們招呼了。
範子瑜看着伯父從容潇灑、一切盡在掌控的模樣,不由更女性化咬住了嘴唇。
伯父的眼界、心胸,真的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啊,也無怪乎伯父能把範家發揚到此時了……
……
回到新官廳,徐長青并沒有着急離去,而是令王喜去政事署喊人過來,到了商議核心正事的時候了。
政事署的大佬們在一大早便得到了徐長青的提前通知,都暫時先放下了手頭的事務,很快便都趕過來。
新官廳恢弘大氣的官廳内,徐長青并沒有坐他的老虎皮寶座,而是坐在了桌前左首。
周皇後、袁貴妃、包括太子朱慈、定王朱慈炯、李選侍等皇室成員,則是坐在了老虎皮寶座旁邊的一排舒适的沙發上。
會議由軍師李岩來主持。
随着徐長青的一個眼色,李岩便正式進入了議題。
他風度翩翩的先對周皇後、朱慈等人行了禮,又笑着掃視衆人,“衆位,經過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親自坐鎮,大帥親自指揮,我海城數百萬百姓,模範軍無數兒郎,在此役對抗清軍的正義戰争中,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斬首萬級以上。其中,真滿洲便超過六千級……”
随着李岩開始宣讀戰果,廳内,不論是周皇後還是朱慈等人,面色都是變了。
他們之前隻是知道模範軍打了勝仗,但誰又能想到,模範軍的戰果居然是這麽恢弘……
這簡直是大明有史以來的第一遭啊。
袁貴妃看向淡定自若、又一切盡在掌控的徐長青,美眸不由愈發的複雜。
這個男人的氣場,擔當,魅力,真的是沒的說。
縱然他極爲好色,已經收了不知道多少花魁入房,但卻從未從說過哪一個花魁,或者哪一個女人,在他的府裏出事。
昨晚,她與徐長青之間雖說沒有真正發生什麽,卻已經差不多了……
但這反而讓袁貴妃芳心裏愈發的糾結起來……
她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該主動還是該矜持了,一團亂麻……
随着李岩彙報完了戰果,便開始到了正題:“如何處理崇祯皇帝的遺體!”
華國自古以來,便是‘以孝治天下’。
新朝更疊,先帝的陵寝、遺體之事,無疑是任何事情的首要,重中之重!
但凡是正統王朝,哪怕敵國的皇帝,你在他在世時再怎麽虐待他都無妨,但一旦能他死了,那必須要厚葬。
更何況此時依然還是大明的天下,南京那邊的人可都在盯着呢。
其實到了此時,這
事情也沒有什麽商量的餘地了,畢竟,京師已經失守,總不能讓崇祯皇帝葬到他修的差不多了的陵墓中去,隻能是葬在南京,與太祖皇帝爲鄰。
不過這其中又涉及到一個問題。
那便是陪葬的田貴妃。
田貴妃英年早逝,此時已經先一步葬入了陵寝,若是崇祯皇帝葬在了南京,把她一個人丢在那邊,也不是個事兒……
衆人商議了一會兒,李岩恭敬看向周皇後和朱慈:“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不知此事,您二位有什麽指示……”
周皇後不由用力咬住了紅唇,不敢貿然說話。
朱慈就更不用提了,他就是個吉祥物,但卻又不能不說話,忙絞盡腦汁飛速思慮起來。
旁邊,袁貴妃的美眸中一時更爲複雜,也是她最大的尴尬。
身爲崇祯皇帝的正妻之一,她以後百年,肯定是要與崇祯皇帝合葬的,可此時……
但就在這時,徐長青的目光卻正好看向袁貴妃,雖然隻是一瞬間,可那一抹笑意,卻是讓袁貴妃芳心裏一下子踏實了不少。
周皇後這時也考慮好了,有些哀痛的道:“咱們漢人,一直講究入土爲安。南京那邊,此時即便已經有了動作,可陵寝真正建成,少不了還是要花費一些時間。本宮的意思,還是先把天子遺體放入太廟,等陵寝修建起來,再正式下葬吧。”
不得不說,周皇後還是很機靈的,尤其是屁股擺的很正,輕而易舉便把主動權交給了徐長青。
朱慈也回過神來,趕忙随聲附和。
徐長青緩緩點了點頭:“爲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不過,臣的意思,咱們還是兩手準備。南京的陵寝要修,但京師這邊,咱們也不能放棄。鞑子就算洶湧,卻并非不可戰勝。或許,三年後,五年後,咱們就能把鞑子趕跑了呢?就算到時真的趕不跑鞑子,也必須要把田貴妃的遺體換回來!”
随着徐長青拍闆,事情便也這麽定下來。
接下來便是諸多細節問題,一衆人整整商議了大半個上午,到午時末了才結束。
袁貴妃也跟着周皇後等人一起返回後院,準備休息吃飯。
但一行人剛剛離開這邊沒幾步,有丫頭快步跟了過來,恭敬對袁貴妃彙報道:“貴妃娘娘,伯爺已經找到鑒定字畫的大家了,請您現在把字畫都拿過去。”
“嗳?”
周皇後衆人都有些詫異的看向袁貴妃。
袁貴妃一時略有慌亂,俏臉更是有些泛紅,怎想到,徐長青居然這麽貿然的……
好在她畢竟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很快便恢複了鎮定,忙在周皇後耳邊低低耳語了幾句。
周皇後緩緩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你便先去忙吧。”
等袁貴妃走了,周皇後的腳步卻加快了不少,朱慈等人趕忙跟上。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周皇後趕忙讓人關好了門,拉着朱慈兩兄弟來到了裏面的客廳,把捕鲸的事情詳細對哥倆說了一遍。
朱慈哥倆都有些震驚,沒想到徐長青居然會把這種好處讓出來,娘仨忙急急商議起來。
這邊,袁貴妃也取來字畫,來到了徐長青在新官廳的臨時内書房,可她剛進門,還沒來的及把字畫放下,便是被徐長青一把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