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口,一個百戶帶着二十幾号大漢将軍巡視到這邊,卻是被鄭公公笑呵呵的擋住。
這邊雖是已經出了養心殿範圍,卻畢竟還處在巡視區,巡視強度還是不弱的。
鄭公公心裏真想問候徐長青的祖宗十八代,可此時,卻隻能陪着笑道:“小劉啊,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心裏有數吧?呵呵,來,拿着,等下了值帶兄弟們去喝幾杯酒暖和暖和。”
“唉喲。謝了鄭爺,鄭爺有事兒您吩咐。”
能在禦林軍中混到百戶,怎能是傻子?隻做做樣子就有好處,而且鄭公公現在可是天子身邊的紅人,單是這牛匹都能讓他們吹上幾個月了。
看着這幫禦林軍慢斯條理的懶散離去,鄭公公身邊一個小太監苦着臉道:“幹爹,這兒這麽冷,咱們還要在這等多久啊。凍着兒子倒不要緊,可,若是凍着幹爹您,那可就是罪過了喲……”
另一個小太監也忙拍馬道:“幹爹,這都快一刻鍾了,不會出事情吧?咱們今兒這可真是無妄之災了,那位忠義伯,也忒霸道了。”
其他幾人見氣氛起來,也想插一嘴,拍個馬屁,順便活動下手腳,畢竟幹在這風口上站着,忒他麽的冷了。
“閉嘴!”
卻是忽然被鄭公公厲聲喝止:“你們幾個小王八羔子,雜家平日裏是怎麽教你們的?再敢多一句嘴,雜家撕爛你們的臭嘴!”
“是……”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食物鏈的準則在宮裏比外界更甚幾百倍,一看到鄭公公居然這麽暴虐,幾個小太監哪還敢多話?
趕忙都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但鄭公公表面上雖然鎮定,可心裏也忍不住打起了鼓。
這事情有點太大了哇……
饒是他現在在天子身邊伺候,也算是‘紅’,可萬一出點什麽事兒,那絕對也要掉腦袋啊。
好在兩個宮女那邊的巡守要繞路,不會走這邊,要不然,真要被逮到了,徐長青和公主單獨聊天,那就全完了。
想着,鄭公公也坐不住了,招呼幾個小太監在前面頂着,看好門,他偷偷摸摸的來到拐角這邊,準備看看那邊到底什麽情況了。
雖說明知道偷看,萬一被徐長青或是朱看到了,他肯定是兩頭都不讨好,可就算他的定力,心裏也實在是憋不住了。
差不多,還是得讓他們趕緊回歸正軌啊。
偷窺。
鄭公公俨然是行家。
從他幾十年前,還是個小太監的時候,這種事情就沒少做。
隻見,他猶如一隻壁虎,身子雖是肥胖,卻是極爲貼切的貼在了牆壁上,然後,一隻手小心抓住一邊的牆壁,帽子瞬時與眼睛垂直,極爲緩慢又穩定的貼到了牆壁上。
這樣,可以确保在最大限度上,不被那邊的人看到。
“我……”
然而,不看還好,隻看到第一眼,鄭公公還以爲他是在做夢,忙猛的退回來,臉色已經一片慘白,瞳孔都是沒了神采。
“不,不,不,不可能……肯定,肯定是看花眼了。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足足愣了二三十秒,心髒都快要不能跳動,鄭公公終于回神,忙再次按照标準姿勢,小心看過去。
這一次,他終于明白,他并沒有看花眼,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世界仿似在此時凝固了。
鄭公公就猶如一隻貼在牆壁上的幹癟壁虎标本,整個人都傻了,完全不再受控制。
他根本無法形容他看到的這一幕……
如果他知道未來有個叫‘馬賽克’的神秘東西,他一定會把整個世界都糊滿了馬賽克……
足足呆呆的看了近一分鍾,鄭公公這才恢複知覺,趕忙退回來,整個人死死的貼在牆壁上,仿似溺水了一般,拼了命的大口呼吸着,無比呆滞的看向天空,心中驚悚的已經不能自已,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啊……我鄭迎春這條小命,要交代了哇……這忠義伯,這忠義伯,何止膽大包天,他,他……”
鄭公公很想從他的人生中,找到一個詞彙,來形容此時的徐長青,卻是搜腸刮肚也根本找不出一個……
這絕對是國朝二百七十多年了,開天辟地的頭一遭啊!
甚至,往前再翻幾百年乃至是幾千年,恐怕也從未有過啊……
這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居然當衆在宮裏,在天子寝宮不遠處……
坤興公主那麽乖巧的人兒,怎麽會,怎麽就會……
“對對對,一定是忠義伯那,那個禽獸強迫的,一定是他強迫的公主,否則,公主怎會……”
“不過,這事情居然還可以這樣,忠義伯爺還真是天賦異禀啊……”
“呸!”
“鄭迎春,你胡思亂想什麽呢?現在哪還有工夫想這事兒啊,你腦殼兒都要掉了喲……”
想着,鄭公公哭喪着臉,死了親爹親娘都沒有讓他這麽痛苦的。
這邊,眼見有小太監想回頭,他頓時猛的回過神,隻覺力氣重新出現在他的周身,劈頭蓋臉便是罵道:“你們他娘的腦殼不好使是吧?既然不想要了,雜家就幫你們取了!”
“幹爹,沒,沒啊……”
“别,幹爹,千萬别……”
幾個小太監頓時不敢亂動,乖巧的呆在原地。
可即便吓住了小太監,鄭公公心裏卻是更加苦澀,也更害怕。
今天,這天恐怕都要塌下來啊……
就在鄭公公這邊驚悚到不能呼吸的時候,直道上,已經走出去三四百米的兩個宮女,比他也強不到哪裏去,幾如要爆炸一般……
然而,這種時候,她們怎敢多言半字?
稍有不慎,已經不是自己身死的事兒了,整個家族恐怕都要遭到滅頂之災啊……
好在巡守不從她們這邊走,現在下午也不走公文,否則,根本就不能想……
……
兩邊人無法形容的恐怖與糾結中,十多分鍾終于過去。
這時,宮牆這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終于恢複了平靜……
看着懷中梨花帶雨、憔悴的幾乎不成模樣的伊人,徐長青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是有多沖動,更是多麽危險了。
“,對不起,這事情我……嘶!”
徐長青剛想說些什麽,忽然感覺胸口一疼,但旋即便是苦笑,這一會兒的工夫,他已經習慣了。
但這次明顯不同尋常,片刻,徐長青便感覺到了鑽心的痛,可大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阻止朱。
不多時候,朱的小嘴裏,竟已經滿是徐長青的鮮血……
她死死的瞪着徐長青,也不擦拭嘴角邊的鮮血,更不理會眼角飄落的淚珠,無比決絕道:“我恨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徐長青,我看錯
你了,你等着,就算到了地下,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如果她不說這話,徐長青對她肯定是滿懷愧疚,畢竟,這事情自己做的實在有點不地道了,完全诠釋了‘沖動是魔鬼’的含義。
可此時,朱居然有尋死的念頭,徐長青怎能忍?
頓時更加劇烈的把她抱在懷裏,“你死一個試試?老子他麽現在就造反!這狗日的日子,老子他麽的早就受夠了!要不是你爹天天耍花樣,老子還用在這裏?你早就是老子的老婆了。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他隻要敢說一個不字,我徐長青現在就踏平你朱家的江山,李自成早就想跟我共天下了!”
朱也被吓傻了,都來不及理會,“你,你瘋了??!”
“呵。”
徐長青冷笑:“瘋了又如何?是你朱家欠我的!我徐長青雖爲徐家後裔,可我從未花過徐家一個大子!我徐長青能有今天,是憑借着我手中大的刀槍,從無數死人堆裏殺出來!松錦,若不是我徐長青拼命,你以爲,還有你徐家的江山?中原,若不是我徐長青拼命,你以爲,朱恭枵他們還能活?年前,不是我拼命回師勤王,你和你爹還能住在這紫禁城裏?現在,不是我徐長青,流賊還會在外面跟你們過家家?”
“别……”
朱淚如雨下,“徐,徐郎,你,你别沖動,你千萬别沖動。我,我沒有怪你這樣,隻是,這是宮裏啊……若是,若是被他們知道了,我死是小,你的名聲,我朱家的名聲,嗚嗚嗚……”
她說不下去,用力撲在徐長青懷裏。
徐長青此時早已經冷靜下來,一邊拍打着朱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一邊貼着她的耳尖低聲道:“别擔心,一切有我呢!不會有事的,我用我的性命保證,一切都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奴酋皇太極我都能斬落馬下,更況乎此時?”
“嗚嗚嗚……”
朱卻說不出話,隻是死死抱着徐長青……
……
不多時,天空中竟又飄起了細碎的小雪。
徐長青這時已經幫朱收拾好,雖說有些痕迹不好遮掩,不好好在此時是冬天,問題不大,隻是朱的俏臉和身姿,還需要一些時間恢複。
徐長青也在不斷安慰她,低低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在,一切都不會有事的,放松,放松些。鄭公公和兩個宮女我都帶走,等下,你先去養心殿洗把臉,等緩過來再回坤甯宮,其他的我來安排……”
“你,你想怎麽做?千萬别亂來啊……萬一,萬一你……嗚嗚嗚,那我以後還怎麽活……”
朱驚悚的看着徐長青,眼淚又忍不住了。
徐長青一笑,狠狠的親了親她的臉頰:“放心吧,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以後,我争取兩三天,不,我争取每天都過來看你!你在養心殿這附近,找個地方。”
“你……”
朱瞳孔猛的放大,旋即便是死死的咬住了紅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本以爲這已經是極限了,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可徐長青竟然……還要天天過來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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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行情,着實很難言語,船也沒法說,也不敢問,隻能盡力去做,但狀态這東西……好吧,男人,不行就得認,沒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船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