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花梨木精心打制的豪華大床上,秀兒小臉上滿是憔悴,小心的叫着還在酣睡的徐長青起床。
昨晚,随着她的坦白,徐長青暫時把事情揭過去了,卻并沒有說到底是不是真的原諒她,而且也沒有碰她,這讓秀兒簡直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一樣,一夜都沒合眼。
此時,能服侍丈夫上朝,本來是所有的大明女性最爲驕傲而又崇高的事情,可秀兒卻并沒有太多喜悅。
這是她的第一次,但是……她真的不想是最後一次……
徐長青這一覺倒是睡的極爲踏實,秀兒叫了好一會兒,這才是慢斯條理的睜開了眼睛。
“爺,奴婢,奴婢來服侍您……”
秀兒強忍着眼淚不掉出來,忙開始服侍徐長青穿衣洗漱。
看着秀兒小臉上滿是憔悴,本來透亮的眼睛裏都是布滿不少血絲,徐長青嘴角邊掀起一抹微微弧度,卻并沒有多說什麽。
此時,徐長青已經知道了秀兒和李蘭芳姐妹的身世,在很大程度上,也對她們表示同情,但她們在這種複雜環境中打磨出來的野心,徐長青卻必須要好好調教!
她們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身,後來被周國爺通過手段從教坊司低價帶出來,個人素養都沒問題不說,對京城也是極爲熟悉,而且姐妹情深,這可是千金都難買到的寶貝!
而且,徐長青還得知了一個李蘭芳的大秘密,心情簡直大暢,不亞于中了五百萬的大彩票!
女人,有野心沒問題,但是,必須在能掌控的範圍内!
畢竟是周國爺府上的小丫頭出身,雖說受盡委屈還是沒能保住清白,但秀兒伺候人的功底還是可以的,不多時,便是将徐長青服侍的周正,穿好了官袍,隻是她眼睛裏和小臉上的那種可憐、無助,根本遮掩不住。
看徐長青就要出門離開,她呆呆的立在當場,仿似整個世界都在離她遠去……
“現在什麽時辰了?”
徐長青忽然一笑,問門外緊張的丫鬟,她們也聽到了昨晚房裏的氣氛有些不太妙,此時大氣兒也不敢喘。
一個丫鬟忙哆哆嗦嗦道:“老爺,馬上,馬上就要二更天了……”
徐長青笑了笑,忽然對秀兒招了招手。
“嗳……”
秀兒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趕忙小心來到徐長青身邊。
然而等徐長青貼着她的耳邊低語一句,秀兒的小臉兒瞬時紅透了,整個人仿若瞬間又活了過來,卻是有些扭扭捏捏:“爺,這,這馬上就要上朝了啊……”
“你哪來這麽多屁話?有這功夫,你這肚皮能這麽不争氣?”
徐長青不給她好臉色。
但秀兒美眸卻是陡然明亮,也來不及顧及其他了,忙是跪在了徐長青身前……
……
一刻鍾之後,徐長青這才是神清氣爽的上了馬車,而身後,秀兒用力的對徐長青揮着手,美眸中充滿期待,哪還有半分憔悴?
她此生還從未體會過這麽刺激的事情……
看着秀兒的身影漸漸變小,徐長青長舒一口氣,眼神逐漸變的深邃。
這世間人世間事,不外乎是有心算無心而已!
小丫頭喜歡刺激的,那就給她來刺激的!
等徐長青來到宮門外,剛剛好宮門開啓,吳三桂、王樸、祖大樂、王廷臣等人,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不過國朝文貴武賤,曆來是文官先上朝,就算徐長青再晚來一會兒,也沒有大礙,哪怕真的遲到了,徐長青也有了任性的資本。
看到徐長青過來,一衆武将們都是湊過來,交流着各自最新的消息。
吳三桂道:“長青,有沒有什麽消息?這次,藏的有些嚴實啊。”
王樸等人也都看向徐長青。
這次封賞因爲涉及到京營,很多東西都沒有往外透露,直到此時還在藏着,不得不說,這絕對是崇祯皇帝和朝廷的一大進步。
但就算周延儒發了狠,内宮他卻管不到,徐長青早已經通過李公公的關系,收到了許多核心。
“呵呵,我暫時也說不上,這次朝廷捂的太嚴實了,不過,咱們是來封賞的,皇爺和朝廷肯定不會委屈咱們的。”
就算知道内幕,這種時候徐長青又怎會透露,飄飄然便是過去。
吳三桂有些無言,但徐長青不想說,他也沒辦法。
祖大樂倒是想跟徐長青說些什麽,可連吳三桂都是沒能問出來,他也隻能是閉上了嘴巴。
不多時,文官們入朝完畢,開始輪到徐長青衆人。
衆人都不是雛兒,一個個都很安靜,跟着引路的小太監,依次進入宮門。
徐長青也沒有多話,隻是看着這高大的碧瓦紅牆出神,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已經是崇祯十六年了,這次入朝之後,再回這裏,那就不知道到底是何年了啊……
雖說馬上就要到清明,可早上的天還是有些冷的,尤其是到了皇極殿前的廣場後,老天爺似乎也要跟徐長青他們開玩笑,居然飄起雨來。
也幸虧今天不是傳統大朝,隻有諸多高官入朝,否則,那些京城的小官僚們就得倒血黴了,感冒都是輕的。
一個個大漢将軍和小太監林立間,雨中的白玉廣場蕭瑟卻又巍峨。
因爲沒傘也不能打傘,徐長青等人隻能靠在紅牆的屋檐下躲避這幽冷的春雨。
便是京營的那幫大爺們也是如此,隻不過泾渭分明的與徐長青等人分列兩邊。
但這破屋檐又能擋住多少雨,衆人很快便是被淋的七七八八。
徐長青也有些感慨。
倒是春雨,但淋在這碧瓦紅牆之間,卻更像是那最後的秋雨,這個龐大而又巍峨的王朝,到底要怎麽拯救,還能抗多久呢?
吳三桂等人都被雨淋的沒什麽精神了,一個個死死的縮在宮牆上,不知道在思慮些什麽。
這時,不遠處忽然有幾個小太監提着幾個大食盒,快步朝這邊小跑過來。
衆人都有些疑惑,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
便是徐長青也有些皺眉。
誰這麽大面子,這明顯是送早飯過來了。
然而正當徐長青思慮間,爲首的一個三十出頭的紫袍太監,在徐長青這邊掃視一遍,眼睛頓時便是一亮。
片刻,忙快步跑到徐長青這邊,恭敬的讨好道:“您,您是忠義伯爺徐長青吧?”
“正是在下。公公,您有何事?”
徐長青一時也有些霧水,他一直想打通宮裏的關系,卻是苦于沒有門路,沒想到居然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紫袍太監忙點頭哈腰的對徐長青讨好道:“伯爺,奴婢李德勝,是李公的幹孫兒,您還沒吃早飯吧?奴婢正好在禦膳房和敬事房都兼了些小差事,見和諸位爺都還沒吃早飯,特地給您送來些
……”
說着,他忙是打開石盒,一籠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頓時露出來,還有一杯杯熱豆漿。
吳三桂衆人眼睛頓時都有些直了。
他們雖是在上朝前都吃了些東西墊肚子,可許多人子時就在宮門外候着了,天又這麽冷,卻又不能喝酒,一個個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徐長青不由也高看這紫袍太監李德勝不少,原來是李公公的門人。
李公公之前便是對徐長青提及過,天子現在對他很信任,在宮裏的話語權也大了一些,但徐長青之前一直沒怎麽當回事,現在才是明白,宮裏的複雜,絕不遜色與朝堂,哪怕此時的司禮監早已經名存實亡。
“李公公,多謝了。”
徐長青也沒多話,重重看了李公公一眼,便是接過了食盒。
李公公能把事情做到這樣,俨然也是個極爲聰明之人,恭敬對徐長青笑了笑,便是迅速離開,隻留下兩個小太監,等衆人吃完了收拾食盒。
“呵呵,既然是李公公的一番心意,那咱們哥幾個就分了吃掉吧?”
徐長青也不跟吳三桂衆人客套,直接取了一籠小籠包,拿了一杯豆漿,便是大吃大喝起來。
吳三桂衆人相視一眼,卻也都不再多話,趕忙便是大吃起來。
隻是,衆人在心底裏,對徐長青的底蘊不由認識的更爲深刻了!
誰能想到,在宮裏,在這大朝之時,徐長青居然還有這麽紮實的關系!
而不遠處,京營的大爺們也都懵了。
身爲京裏的地頭蛇,他們也從未想到過,事情,居然還能這麽玩啊……
“皇上有旨,招忠義伯徐長青觐見!”
“皇上有旨,招忠義伯徐長青觐見”
剛吃完飯沒多久,皇極殿外,忽然傳來了太監的呼喊聲。
衆人誰也沒想到今兒事情居然這麽利索,這麽快就到他們了,都是看向徐長青。
徐長青也有點懵,但很快便收斂了心神,快步朝着雄渾的皇極殿方向走去。
“臣,忠義伯、山東左協總兵官徐長青,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對封賞徐長青已經不再陌生,而此時的徐長青更是今非昔比,引路的小太監也得讨着巧跟徐長青說話,伺候爺一般将徐長青引領到跪拜的區域。
崇祯皇帝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朝着徐長青投來了愉悅的目光。
王承恩一番笨重的宣讀之後,也正式到了徐長青的封賞。
不出意外,并沒有給徐長青加爵,而是給徐長青又增加了三千戶封邑,加上之前的五千戶,徐長青名下已經合法的擁有了八千戶封邑!
這是個什麽概念?
八千戶,至少四五萬人,而這四五萬人,之後近乎等同于徐長青的奴隸,他們的産出,多半都可以看作爲徐長青的私有财産!
雖是錦上添花,把徐長青已經擁有的既定事實合法化,但總好過沒有。
不過徐長青本來得到的消息是,博興和海豐都化爲自己治下,并入山東左協,然而,此時的封賞,卻隻有博興一地,海豐那邊,隻字不提。
或許是自己都感覺有些心虛了,崇祯皇帝笑道:“徐卿,我大明的社稷,還需依仗你等年輕俊傑啊!努力吧,朕期待,你達到萬戶侯的那天!”
徐長青心中好笑,卻忙正了正衣冠,恭敬道:“臣徐長青,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