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威武!”
“哈哈,殺光這幫狗鞑子……”
“草拟娘的狗鞑子,你們主子都不要你們了,老子看你們還嚣張個球子,哈哈哈……”
熊熊火光不斷升騰,夾雜着哭爹喊娘的哀嚎聲,再愚鈍的清軍也開始反應過來,他們,被抛棄了……
而模範軍的兒郎們本來就在城頭,視野很好,又多是正面面向戰場,第一時間便是發現了戰場的變化。
各種興奮又暴虐的呼喊聲中,諸多模範軍兒郎根本就不給這些清軍恐懼和害怕的機會,更加迅猛的沖殺向他們。
“拼了!”
“跟明狗拼了啊!主子爺一定會給咱們報仇哇!”
“殺!殺明狗啊……”
這些真滿洲倒是真的悍勇,哪怕此時已經完全絕境,卻依然不想放棄,拼命沖殺。
“漢軍旗的弟兄們都聽好了,放下武器,投降不殺,隻需服三年勞役!再他娘的不知悔改,全送你們去見閻王!”
“漢人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弟兄們,咱們漢人不殺漢人……”
“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徐長青在這方面早有準備,很快,熟悉的勸降聲音便是從各處響起。
數百真滿洲沒有投降的餘地,可那些漢軍旗的奴才,包括石廷柱和馬光遠麾下的精銳們,迅速開始出現了騷亂。
不多時,便是有人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這開始引發連鎖反應,大量的漢軍旗奴才加入了投降的隊伍。
也就七八分鍾的時間,幾乎所有漢軍旗奴才都開始放下武器投降,而還在負隅頑抗的真滿洲們也開始越來越零星單薄。
城門樓主指揮台,看着清軍主力已經退回營地,海城周圍的鞑子也被清繳的差不多了,徐長青也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後心都有些濕透了。
此役,一切雖是都在掌控之内,可那種飄搖之感,真的是讓人心髒都要飛出來。
徐長青這真的是把身家性命都壓上了!
不過,付出就會有收獲!
哪怕付出了不少代價,但經過此戰的洗禮,諸多兒郎肯定都是獲得了巨大成長,清軍再想這麽輕松的攻城,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迅速清繳殘餘鞑子,馬上打掃戰場!”
徐長青并未被勝利沖昏頭腦,隻思慮片刻,便是果斷的下達了新的軍令。
清軍主力此時雖是退了,但如果不把護城河和第三道壕溝,包括那些胸牆處理掉,他們可是随時都能再上來的。
模範軍究竟稚嫩,已經是經不起這種高強度的沖擊了。
“是!”
李七郎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迅速将命令傳達下去。
看着各部迅速開始執行這新的命令,再看看身邊男人冷峻英武的臉孔,李幼薇的芳心裏,也是長長松了一口氣,終于赢了。
但旋即,她的俏臉便是止不住泛上一層紅暈,今晚,一定要好好獎勵他……
……
“該死,該死,徐長青這狗尼堪,該死啊!!!”
清軍大營,鳌拜這時已經退回來,嘴上雖是罵罵咧咧,滿臉不甘的看着海城方向,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慶幸。
他早就知道歹毒的徐長青肯定會有後手,卻根本沒想到,徐長青的後手居然會這麽可怕……
也幸虧他最後時刻保持了冷靜,沒有親自帶人沖上去,否則……鳌拜真不敢想象那種後果……
他雖依然勇猛,向往‘滿洲第一勇士’的殊榮,可多年的榮華富貴,他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的少年。
連卷帶罵的急急來到多爾衮的中軍這邊,鳌拜早已經調整好情緒,‘撲通’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的磕頭:“攝政王,都怪奴才無用,沒能拿下這首功啊……”
周圍一衆滿蒙權貴誰的臉色也不好看。
“沒用的廢物!”
多铎發洩般狠狠啐了一口,卻是沒了下文,憤恨的看向海城方向。
其實鳌拜剛才已經做的很不錯了,就算換做是他多铎,恐怕也就是這個結果……
“攝政王,奴才無用啊……”
就在鳌拜可憐兮兮的磕頭間,馬光遠和石廷柱也趕了過來,頓時,磕頭的人又多了兩個。
多爾衮的臉色已經陰翳的要滴出水來,但卻依然保持着很深的平靜。
他看了看海城方向徐長青那高高飄揚的刺目‘徐’字大旗,又看了看周圍的滿蒙權貴,最終,目光落到了鳌拜三人身上,長舒一口氣道:“都起來吧,你們也算盡力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爾等三人,每人罰俸一年,你們可服氣?”
鳌拜三人其實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畢竟徐長青又豈是凡人?底子在這擺着呢,輸給徐長青,他們并不丢人,忙是一個個拼命磕着頭口稱‘服氣’。
看着這三個難兄難弟的可憐模樣,旁邊的豪格周身早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幸虧。
幸虧啊。
幸虧他當時忍住了。
如果真要不知死活,沖上去跟徐長青玩命,像是鳌拜他們一樣跪在多爾衮面前,多爾衮還不知道要怎麽收拾他哇。
豪格偷偷瞄了一眼海城方向,心中忽然隐隐有些興奮起來。
這麽看,徐長青這厮,倒也不是那麽讓人讨厭了嘛……
将鳌拜三人打發掉,多爾衮和一衆滿蒙權貴來到了大帳内。
濟爾哈朗用力灌了幾口茶水,看向多爾衮道:“睿親王,徐長青此賊,依然是不好處置,棘手的很那。海城這仗,不好打哇。”
諸多滿蒙權貴頓時一片低低議論,旋即開始符合濟爾哈朗。
多爾衮臉上讓人看不出任何波動,掃視人群一圈,轉頭看向代善道:“二哥,你有何高見?”
雖是恨不得代善趕緊死,但此時,多爾衮還是很倚重代善的經驗的。
畢竟,老代善也活不了幾天了,如果他能識趣,多爾衮自也不介意跟他和平共處。
某種程度上,他能上位,代善爺們幾個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代善的老眼還是那麽渾濁,似乎睡着了,第一時間并未理會多爾衮。
多爾衮卻并未生氣,而是又更耐心,更大聲的重新問了一遍,很溫和的看向代善。
代善幹咳了幾聲,老态龍鍾道:“睿王,勝敗乃兵家常事爾。這徐長青,本就是我大清的苦主,若是那麽容易便能拿下這海城,當年老汗在松錦時,也不會出現那種意外了。奴才的意見,我大清首戰雖是失利,卻并非就是壞事。至少,我大清此時已經得知了徐長青的手段,再行攻城時,肯定能避過這些陷阱了。”
說着,他深深一禮到底。
濟爾哈朗瞬時也反應過來:“睿王,禮親王說的不錯。勝敗乃兵家常事!徐長青此賊,狡猾歹毒異常,我們今天隻是運氣不好而已。明天或是後天,說不定就能克城了。”
阿濟格也回神來,趕忙補刀。
這時,衆人都反應過來,紛紛出聲表态站隊,幫多爾衮開脫。
多铎本來心還揪在嗓子眼上呢,看他阿哥這麽快便重新掌握了主動權,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氣,趕忙也怼着徐長青便是大罵。
帳内的氣氛逐漸開始輕松起來。
唯有豪格,牙根子都快
要咬碎了,卻也隻能幹澀的陪着笑,不讓人看出異狀。
到這時,他也明白過來,他想再翻盤,跟上青天也差不了多少了啊……
重新坐穩了屁股下的寶座,多爾衮将一些無關人等全都趕走,帳内隻留下了多铎,代善,濟爾哈朗,阿濟格,範文程等寥寥數人。
多爾衮掃視衆人。
衆人也在看着他。
帳内一時有些壓抑的沉默。
半晌,多爾衮長舒了一口氣,深深歎息一聲:“徐長青此賊不除,我大清,寝食難安那!但觀這海城的防禦,咱們若是強攻,就算能克城,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所以,本王決定,啓用新計劃,諸位以爲如何?”
……
暮色很快降臨大地。
這時,殘餘的真滿洲都已經被誅除殆盡,諸多輔兵和民夫們正在飛速的清理着護城河和第三道壕溝,戰場也基本被打掃幹淨了。
城牆後,一口口大鍋翻騰的鮮美的肉香,無數白面饅頭、粗面饅頭正成籮筐的被搬到這邊。
劫後餘生的将士們正三五成群,說說笑笑的吃着晚飯。
徐長青也帶着李幼薇,依次走訪慰問這些将士們,也讓的城牆周圍時而便是傳來歡聲笑語。
直到慰問完最後一個臨時食堂,徐長青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笑着問李幼薇道:“幼薇,累不累?”
李幼薇今天真的是累壞了。
她此生還從未像是今天這麽累過,白天已經無比緊張的在城牆上陪着徐長青站了大半天,可戰鬥完後沒有絲毫休息,又陪着徐長青至少走了十幾裏路。
然而周身雖是疲憊,李幼薇的心情卻是極好,對徐長青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容:“徐郎,我不累,你累了嗎?我去給你做飯吧?”
徐長青一笑,親昵的将李幼薇攬入懷中,“咱們今天跟兒郎們一起吃大鍋飯吧。嘗嘗火兵們的手藝。”
“嗯。”
李幼薇當然明白徐長青的意思,甜甜一笑,緊緊握住了徐長青的大手,片刻,兩人便是熟悉的十指緊扣。
兩人剛剛走到城門樓子這邊,坐下準備吃飯,李七郎帶着幾個鎮撫官迅速趕了過來,爲首鎮撫官深深一禮,無比興奮的道:“大帥,戰果已經統計出來了!此役,咱們模範軍共殺敵三千三百餘人,其中,真奴超過一千一百級,蒙古人近千級,生俘漢軍旗鑲黃旗、正白旗俘虜八百多餘人,各種兵刃、铠甲無數,戰車五十餘輛。大帥,大勝,大勝啊!”
“我的親娘來,有這麽多?”
“哈哈,狗鞑子也就這熊樣嘛,碰到了咱們模範軍,照樣得吃屎!”
“大帥威武!”
“大帥威武……”
周圍人群頓時興奮起來。
李幼薇的美眸也猛的亮起來,希冀的看向徐長青。
今天她一直在戰場,自然明白這個數字,其實是縮小了不少的,因爲開花彈之前炸死的不少鞑子,都被他們搶回了屍身。
而後來的‘火油彈’,把許多鞑子都燒焦了,這顯然不能再計入戰功。
模範軍今日的戰果,絕對比這個數字還要更龐大許多!
這絕對是大勝啊!
徐長青的嘴角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這都是弟兄們拿命換來的啊!本帥爲你們驕傲啊!”
“哦~~!”
人群頓時歡呼成片,以這城門樓爲核心,迅速擴散到整個海城。
但徐長青卻是用眼色示意這鎮撫官,把戰報拿過來。
鎮撫官一愣,轉瞬也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一時淚花都止不住閃動,趕忙無比恭敬的把戰報遞到了徐長青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