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天實在是太冷了,到處都是冰天雪地,大海也封凍,爲了安全起見,徐長青隻能放慢了趕路的速度。
此時的營地,與徐長青離開前已經有了天壤之别。
大清河東畔的這片平緩區域内,到處都是各種樹木搭建的簡易房屋,雖是簡陋,但看過去卻并不淩亂,被規劃的非常整齊。
而且,每十戶人家,便是有一個十人位的公共廁所,并且有專人每天打掃。
營地中有許多被生石灰規劃出來的線路,包括數條碩大的下水道規劃線,這都是爲之後構架真正的城市所準備。
各家各戶中,時而傳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這片土地此時雖是略顯簡陋,但與他們之前相比,這裏完全是天堂了!
因爲這裏不僅吃得飽穿的暖,沒有各種壓迫,更是有着對未來無限的希冀。
“大帥,我們已經在周圍發現了三個石礦,籌備了四個磚窯,木材諸類也都聯系好了,人手也是充盈,大家都憋着一股勁呢。隻要等明年開春,天氣稍稍暖和點,便是可以開工了。”
對徐長青介紹着眼前他們一點一滴、從有到無構架起來的一切,忠叔也是說不出的自豪。
徐長青笑着點頭,看向營地外圍連綿的望塔和土牆,“忠叔,這些時日安全狀況如何?有沒有人來找麻煩?”
忠叔頓時樂了:“帥爺,現在,誰敢來找咱們的麻煩?那是不想活了!倒是周圍有些老百姓對咱們的操練很好奇,正好現在是農閑,許多人沒事從早上就過來偷看兒郎們操練。”
“看咱們操練?”
徐長青一愣,旋即便是笑起來:“看咱們操練好啊。可以安排幾個壯婦,每天多燒些熱水,他們渴了給他們煮點茶喝點。還有,在外面修建幾個公共廁所,不要讓他們随地大小便。”
忠叔也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不由用力一拍腦門子,“好來帥爺,屬下馬上就去安排。”
……
與忠叔視察完了營地,徐長青又來到了位于海邊另一側的軍營。
此時,吳三輔和吳家衆人都沒走,徐長青依然擁有着一千五百人以上的戰力規模。
這可沒有半分虛數,說全是徐長青的家丁也不爲過。
老百姓的營地都是如此順暢,軍營這邊就更不用說了。
此時營地雖是兩千人的規模,還都是土建築,但整體規劃已經出來,明年開春開始正式建設後,單單是這個營地的規模,便可在萬人之上。
兒郎們看到徐長青回來,并且得知徐長青已經搞定了衡王府土地的事情,一個個也都是極爲振奮,紛紛恭敬的與徐長青打着招呼。
視察一遍,走完了流程,陪着一衆核心軍官們吃了頓午飯,徐長青把吳三輔叫到了大帳裏。
“竟然還有這種事?!這幫狗艹的土匪,真是其心可誅啊!”
聽徐長青說起在青州的事情,吳三輔本來不錯的心情,驟然陰翳下來,渾身散發出肅殺的寒意。
跟徐長青的隊伍一路走到這,他對這片土地,這些人兒,已經有了很深的認同感。
徐長青點頭道:“三哥,這事兒我就拜托你了!也不要太着急,不要打草驚蛇!兩個月之内,揪出他們來便可!”
吳三輔重重點頭:“帥爺您放心,此事,包在卑職身上!我倒要看看,這鬼爺到底是個什麽玩意,還成精了不成!”
吳三輔離去,徐長青揉了揉太陽穴,嘴角邊也泛起一絲冷厲。
也無怪乎朱由這麽積極的要與
自己聯姻了,便是他,很多時候影響力也是極爲有限的。
手頭沒兵,王爺腰杆也不硬那。
這些豪強的勢力,真的有點水深莫測。
不過,他們既然惹上了他徐長青,想來,也是做好了被狠厲報複的準備!
……
回到營地幾天,徐長青的生活也逐漸開始變的規律起來。
早上,早早起來跑操,帶着兒郎們操練,調整輔兵規模,加強政治教育,爲下一步擴軍做準備。
吃過早飯,便是視察捕魚點,這也是徐長青此時的核心命脈。
地盤雖是有了,可這個季節作祟,一切還沒有真正卡到軌道上。
因爲背靠大清河,此時兒郎們不僅可以捕到海魚,也可以捕捉到不少更好吃更鮮美的淡水魚。
輔兵們此時對捕魚也是更爲精熟,已經可以在冰面上下網捕魚,收獲比以前要豐厚許多。
之後,便是各種政務,撫慰人心。
晚上,則是着重陪母親和一個個嬌滴滴的大小老婆。
就在這種舒适之間,崇祯十五年的新年,悄然到來。
徐長青不僅花費了大價錢,買了一百口肥豬,各種魚類更是準備的極爲充裕。
從臘月二十八開始,每家每戶便是全家上陣,開始準備年夜飯。
徐長青很明白,越是在條件簡陋的時候,越是要努力去創造希望,用大目标、小目标結合的方式,一步步朝着希望去推進。
這樣,才會讓百姓們對此更有認同感,從而讓他的基業更爲穩固。
以後,不管是遼東的百姓,還是京城從五湖四海彙聚的匠戶,亦或是從周圍彙聚來的流民,不再會有地域之分,隻有一個統稱,山東左協人!
下午,處理完了諸多瑣事,徐長青終于有了閑暇,想去偷個懶,找李幼薇聊聊天。
這邊,湯若望這個洋和尚卻是不讨巧的找上門來。
“尊貴的将軍,有件事情,我想,我們需要再好好商量下。”
這洋和尚來的時候,徐長青剛好去青州,不過,他從來就不知道生分爲何物,忠叔把他安排到大清河西岸的奴隸營地之後,湯若望很快便是開展起了工作。
前幾天徐長青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奴隸中發展了十幾個信徒,并且,與徐長青商議好了過年開建教堂的地點。
“哈哈,神父,我的朋友,這幾天過的還好嗎?”徐長青熱情的對湯若望一個熊抱。
湯若望卻有點翻白眼,不爽的道:“将軍,關于教堂的事情,我想,我們需要重新商議下。”
“哦?”
徐長青一笑:“神父,您之前不是還挺滿意教堂的選址嗎?怎麽,現在又想換地方了?”
湯若望有點沒好氣的白了徐長青一眼:“将軍,主,是仁慈的,他的确會感化那些奴隸,但是,他同樣會感化無數的子民們。将軍,您不能把我們排斥在主流世界之外。我們的教堂應該修建在大清河東岸的城市裏,而不是那些奴隸們的監獄裏。”
徐長青撓了撓鼻子,這洋和尚現在是回過神來了,不過,這早就在徐長青預料之中。
片刻,笑道:“當然,神父。我之前之所以把教堂安排在西岸,主要是西岸的土地足夠多,如果您要來東岸這邊,那,教堂的規模可能要縮小很多。您知道的,過年後我們還有更多的人口,将會從遼東前線回來,所以……”
徐長青雖是沒說完,但湯若望這老油條又豈能不明白徐長青的意思?
他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這才道:“将軍,我們在這邊,能有多少土地?”
“可能,隻有西岸的五分之一。”
“哦上帝啊。将軍,您不能這樣!我們說好的要建設東亞地區最大教堂的計劃呢?您這是在背棄我們的誓約。将軍,這是不道德的,這是誠信喪失的體現。”
看這老爺子有點毛了,徐長青忙笑道:“神父,您先别激動。我們的确要建造東亞地區乃至世界最大的教堂,但并不是現在啊。神父,您需要知道,我們現在才剛剛起步而已。如果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入在這上面,百姓們會餓肚子的。神父,您是上帝的使者,您不會想看到這種場面吧?”
“這個…?”
湯若望雖是已經快要知天命,并且到此時依然充滿着強大的開拓精神,但論到玩手段,與唾面自幹、早已深不可測的徐長青相比,他顯然不是個。
見他被唬住了,徐長青笑道:“神父,我可以在碼頭附近,爲您劃出修建教堂的土地。雖然小了點,但不會小于一畝半,而且教堂的廣場也可以跟碼頭通用,還能節省不少錢。神父,您想,之後,有别的地方的商船,一上岸便是可以看到您的教堂,或許,之後我們還會跟南洋的荷蘭人,西班牙人,包括葡萄牙人通商。到那時候,您的傑作,一定會傳達回教廷的。”
“這個,這個……”
湯若望這時已經完全被徐長青畫的大餅唬住了,已然心動不已。
他的确是有着堅定的信仰,一直保持着他的初心,是上帝的追随者,然而,每個人都不可能沒有私心,得到教廷的認可,便是湯若望畢生的追求。
見火候差不多了,徐長青笑道:“神父,傳教的确是您最神聖的職責,但是,我們也更應該關注民生不是?我決定,在您的教堂附近,開設一所學校,由您來擔心校長,如何?”
“學校?”
湯若望眼睛大亮:“尊貴的将軍,這,這是真的嗎?”
……
送走了湯若望,徐長青也有些好笑。
這老牛鼻子,究竟也不是聖人。
不過,徐長青跟他說的學校,也打了花槍,那并不是真正的學校,而是,簡易版的軍校。
此時,徐長青雖是沒有一門火炮,但是開年後,徐長青就準備派人去濠澳,跟葡萄牙人談談。
這一來,隻要等火炮從濠澳運回來,真正的炮兵很快就能成型了。
……
紛雜之間,崇祯十五年的新年,悄然到來了。
這一天,縱然基礎設施條件有點慘不忍睹,但徐長青也是拼盡了全力,讓家家戶戶門口,都是能挂上紅燈籠,大人小孩,多少能有一件新衣服。
徐長青親自去走訪軍營不提。
母親楊氏也帶着李幼薇、吳三妹、初雪、暇兒、顧橫波、寇白門一衆徐長青的後宅,幾乎是挨家挨戶的給老百姓拜年,并且送上小紅包。
這也讓的整個營地都是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更是讓許多得到了消息的周圍老百姓們,紛紛過來觀看,這位傳說中的忠義伯,真有這麽仁義嗎?
而徐長青俨然沒讓他們失望,大年初一,隻要是過來的周圍百姓,都可以免費享用徐長青提供的全魚宴。
很快,鐵門關附近的百姓,直接不在自己家裏過年了,紛紛趕來營地這邊,讓這片本就已經開始萌發旺盛生機的土地,生命力繼續飛速的擴大起來。
人群之外,看着這一張興奮又充滿希冀的臉孔,徐長青的心神也是愈發舒暢。
湯若望要用小恩小惠招收信徒,他徐長青,何嘗不是用這種手段,把他的影響力,在這片土地上發揮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