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出宮時,同行的還有帶着聖旨的那紫袍李姓太監。
正如徐長青對顧橫波的承諾一樣,今晚,她和寇白門,經過了聖旨的特赦,成爲了短暫的自由身之後,便又成爲了徐長青的财産。
至于龔鼎孳和那位陳公子,徐長青就不用去理會了。
崇祯皇帝還等着他們來黑徐長青,塑造徐長青的黑材料,肯定不能傷害他們。
唯一讓徐長青有些棘手的是,帶着顧橫波和寇白門回到下榻的宅院之後,李幼薇和已經回來的吳三妹,面色都有點不好看。
不過,兩女身爲大婦,又還沒和徐長青真正成親,這點面子還是給徐長青的。
隻不過,顧橫波和寇白門對她們兩個敬茶之後,她們都選擇了回房,不再理會徐長青。
但是,卻也在暗地裏觀察徐長青,看徐長青今晚會去顧橫波和寇白門誰那兒。
可惜,兩個少女的小盤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顧橫波雖是嬌豔如花,正值一個女人最好的年紀,但是她畢竟已經出閣好幾年,又與龔鼎孳糾纏了這麽久,徐長青肯定要觀察一段時間,讓她也休養一段時間,最起碼要保證她徹底的健康之後,才會有所動作。
而寇白門這邊還是沒出閣的完璧,徐長青顯然也不會急在這一時,反正昨天跟李幼薇已經聊了大半晚上的理想,徐長青惬意的很。
顧橫波和寇白門有些忐忑的返回了屬于她們的房間,一直在盯着這邊的李幼薇和吳三妹這都是稍稍放松。
還好,這個可恨的臭男人,沒有那麽急色,讓她們失望。
把後宅安頓好,徐長青惬意的躺在了正堂前的躺椅上,感受着清涼的雨絲,嘴角邊止不住掀起微微笑容。
明天,這幫人到底會怎麽黑自己,還真是期待啊。
……
不出意外,次日清晨開始,一條極爲火爆、無比吸引人眼球的消息,陡然炸裂了整個京師城。
前門大街的早點攤上。
“喂,老張,聽說了沒?昨兒咱們京裏出大事了!”
“大事兒?老劉,出啥大事了,你這神神叨叨的?謊報軍情小心老子削你。”
“嘿,老張,你個不知趣的。這次絕對是天大的大事兒,喏,這碗馄饨你請了,你劉爺我告訴你。”
老張頓時有點猶豫,一碗混沌可是要二十好幾文呢。
但看老劉老神在在的得意模樣,他又有些心癢,一咬牙道:“請就請,不就是一碗馄饨嗎。不過,老劉,要是這消息不好聽,老子要削你!”
“嘿嘿,絕對不會讓你失望滴!”
說着,老劉忙貼着老張耳邊,低低把事情說了一遍。
“什麽?”
“還有這種事兒?”
“我的親娘來,咱們遼東這位爺,還真是個人物啊!居然能讓皇爺他老人家親自做主,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那是。那顧大家早已經名滿天下數年,号稱是南曲第一人!那位白門小姐據說也是百年不遇的佳人,咱們徐爺這買賣不虧啊。”
東直門大街。
哈德門之前。
東安門。
廣渠門。
菜市口大街,明時坊,宣北坊,白紙坊,大栅欄……
很快,整個京城,販夫走卒階層也已經到處都在傳播這個消息,本來不知道顧橫波和寇白門這兩個名字的人,一時也是對這兩
個名字如雷貫耳。
幾乎是一瞬之間,顧橫波和寇白門已經是名滿京城。
“跋扈!”
“太跋扈了!”
“我張某人活了這三十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跋扈張狂之人那!就算他在遼東有大功又怎樣?難道,就能如此不顧規矩,強行強奪顧大家和白門小姐?真是我大明的恥辱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那!”
城北順天府衙門不遠,一個常用來舉辦各種詩會的院落内,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一個穿着從七品官袍、看着頗有威望的三十多歲的白臉男子,憤憤不平,幾如要捶胸頓足。
“這姓徐的,真是其心可誅!聽說,昨天這厮深夜進宮,請了聖旨,是皇上親自出面促成的此事。”
“什麽?”
“還有這等事?!”
“這姓徐的居然敢蠱惑天子?天子聖明仁君,怎麽會被徐長青那個奸逆的武夫所蠱惑?”
“哎,周兄,你這還想不明白嗎?這徐長青是何等功績?陣斬奴酋皇太極啊!尤其是,聽說他還是徐家的後人,這種功績,這種血脈,别說顧大家和白門小姐了,恐怕,驸馬爺都是不在話下啊。”
“太跋扈了!”
“太跋扈了!”
“我巍巍皇明,難道,要被這些卑賤的丘八踩在頭上嗎?我一定要參這粗鄙丘八一本!”
“我也要參他一本!”
“附議!”
“同附議!”
……
此時,明月樓,天字第九号小院。
龔鼎孳和陳公子一大早又來到了這邊,可惜,舊景依舊在,伊人卻早已經成爲他人籠中雀。
看着龔鼎孳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沒完了,周身都是遮掩不住的酒氣。不知怎麽的,陳公子心裏忽然說不出的暢快。
幸災樂禍。
但面上卻是感同身受的道:“龔兄,你也不必太過傷心,那徐長青就算猖狂,說動了天子又怎樣?現在,咱們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我已經得到了消息,今天,參那徐長青跋扈的折子,已經不下百本之巨!說不定,這死丘八這次的封賞也要打水漂了。”
龔鼎孳這才來了點精神,“陳兄,真的?”
“咳,龔兄,這還能有假嗎?你現在去北邊看看就知道了,許多人都在寫折子那。這徐長青,這下是完蛋了。對了,龔兄,你身爲當事人,難道不寫個折子,把事情對天子解釋一下嗎?依照天子的聖明,說不定,還能改主意,成全你和顧大家呢。”
龔鼎孳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陳兄,你所言極是,我馬上就去寫!”
看着龔鼎孳急急去忙活,陳公子心中不由更爲惬意。
這次,還真是天上掉餡餅啊,說不定,因爲此事,他在士林中的名氣,也要更上一層樓。
到時候,即便不用參加科舉,他隻憑借這蔭封和名聲,至少也能外放個知州了。
……
大明就是這個好處,不以言獲罪,言官極多,很多人都有直接上書天子的權利。
而之前本來就因爲封賞的事情,文官集團對徐長青衆人表現出了普遍的排斥感,徐長青昨天的事情,猶如火上澆油,瞬時把這事情放大了,已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可惜。
世人的愚昧也在此,許多人永遠不可能知道,徐長青與天子之間的默契。
更不會知道,昨晚,徐長青走後,天子與王樸也是相談甚歡。
臨近午時,徐長青通過王樸的渠道,得到了宮裏傳出來的諸多消息。
此時,彈劾徐長青的奏章,已經達到了空前的六百多份,而且還在繼續的增長着。
雖說都是一些勳貴、小官,年輕人居多,沒什麽分量,但如果按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恐怕,徐長青又要開國朝的一個先河了。
不過,王樸說這事兒卻是說笑話一般,他此時自然是明白,他們幾個的伯爺封賞,已然是沒跑了。
隻不過,在财貨上面,就注定要撲街了。
“呵呵,兄弟,坊間現在已經傳起來,有人還給你起了個外号,你要不要聽?”
看着淡定自若的徐長青,王樸也想尋個開心。
“外号?”
“什麽外号?”
徐長青饒有興緻的看向王樸。
王樸嘿嘿淫笑:“大明第一惡賊!”
“大明第一惡賊?”
徐長青表情不由古怪起來。
這幫人還是真敢起外号啊,不過,對徐長青而言,這非但不是壞事兒,反而是好事兒。
依照崇祯皇帝的性子,放在正常狀态,徐長青想練兵,還他麽不得太監監軍、文官監軍一起上。
此時有這麽個頭銜頂着,說不定還有不少回旋餘地。
跟王樸聊了一會兒,探查了一下時局,徐長青也懶得再理他。
這貨,純粹的賤人一個,就想看自己不爽他才爽呢。
因爲昨天徐長青和王樸被接見,此時曹變蛟也得到了面聖的機會,當然,這厮此時肯定還在宮門外等着呢,朝會應該還沒完。
他至少得等到崇祯皇帝吃完午膳,甚至補個午覺之後,才會有真正面聖的機會。
不過也正是因爲此,崇祯皇帝又幫了徐長青的大忙。
否則,老曹聽到這個消息,恐怕已經打上門來了。
打發了王樸,這邊,二狗他們已經把禮物買好了,吳三妹這邊也等候多時,小臉兒雖還是有些不好看,但已經比昨天強多了。
來京城已經兩天了,也該是拜訪下明末的傳奇人物、未來的老泰山吳襄了。
其實徐長青本來還想再拖一拖,明後天再去拜訪吳襄的,但今天一大早,吳府便是傳過信來,吳襄中午要跟徐長青吃飯。
對于此,徐長青還能說什麽呢?
簡單收拾一番,徐長青并沒有騎馬,而是跟吳三妹同乘一輛馬車,趕往不遠處的吳府。
小女孩還挺記仇,任憑徐長青使出了不少手段,一直沒能把吳三妹哄好。
不過,也正印證了‘女人都是最好的演員’這句話。
到了吳府,吳三妹俨然換上了甜甜的笑臉,挽着徐長青的手臂,盈盈上前來。
此時,徐長青和吳三妹還沒成親,也還沒有封賞,但徐長青的身份,已經不同凡響,吳府中門大開,吳襄已經親在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看到徐長青過來,吳襄老眼頓時一亮,哈哈大笑道:“早就聽聞徐爺勇冠三軍,是天神般的人物,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那!”
完全沒有被坊間已經炸裂的傳聞所影響。
甚至,徐長青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吳襄幾乎是出自骨子裏的那種對自己的欣賞。
徐長青忙笑着恭維幾句,心中暗道:“吳家父子能走到今天,可絕不是運氣。自己這手段,就算能瞞過不少人,恐怕,很難瞞過眼前這位未來的老泰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