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帶着二狗、王安山等百多人的親衛,與李幼薇、吳三妹一起,正式踏上了京師的封賞之路。
雖是已經與白廣恩達成了妥協,但是,徐長青對白廣恩這厮可并不是真放心。
而且,薊鎮這些年治安着實不怎麽好,拜清軍幾次入關所賜,深山裏各種潰兵構架的土匪很多,所以徐長青把趙增金等四百多号精銳,全都留在了徐家莊護衛。
這些天的功夫,趙增金與二丫之間也已經‘水深火熱’,俨然也快到節點了,隻待徐長青封賞完了,回來便是可以替他跟二丫家正式提親了。
此時輕車簡從,身子稍嬌弱些的暇兒也被留在了徐家莊,徐長青一行人的速度快了不少。
十月初二傍晚,巍峨的京師城,悄然出現在了眼前。
壯闊的廣渠門外。
徐長青并沒有着急進城,而是默默的注視着這座充滿靈粹的曆史雄城,久久不言,沒有動作。
直到城門快要關閉了,一行人這才是進城去。
按照國朝的慣例,邊将進京最多可帶五百人的親兵,多了就要留在城外,徐長青此時隻有百多号人,不需要這麽麻煩。
吳襄此時正在京城養老,因爲吳三妹的關系,吳襄這邊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已經替徐長青一行人在内城包下了一座大宅子,各種物資齊全,廚子都準備好了,連客棧都不用住。
大半個時辰後,天色将黑,惬意的躺在這明時坊宅院正堂前舒适的躺椅上,感受着清幽舒适的晚風,徐長青整個人也是放松的惬意。
不知不覺,他已然進入了大明的權貴階層。
哪怕此時很多東西都是借助外力,東西也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可這種惬意感,讓徐長青依然有點感慨萬千。
這個時代都是這樣,可想而知,如果後世能達到這個等量級,到底該是何等規模。
不過,此時總體事情雖是頗爲順利,但是,關于勳爵的事情卻沒了下文,這讓徐長青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再往前幾年,勳爵這種東西,其實不太重要,畢竟,都是閑職、空職而已,非真正的勳貴子弟不能爲之。
可此時,情況已經變了,勳爵不僅值錢,而且是值大錢!
特别是如果之後不能阻止清軍入關,進入南明之後!
但是,這種東西,強求是強求不得的,隻能使巧勁,順勢而爲。
曹變蛟、王樸、楊國柱、李輔明等人此時都已經到京了,肯定要一起吃頓飯,具體商議下,畢竟,大家這次進京,極有可能天子會事先召見。
包括老泰山吳襄那邊也得去拜會,還有兵部武選清吏司這邊,也得去報道,徐長青可沒有多少真正悠閑的時間。
好在今晚還有福利。
而且還是大福利……
吳三妹此時已經回吳府了,今晚,徐長青可以安心惬意的與李幼薇好好交流下人生,聊一下理想什麽的……
……
清晨,徐長青準時醒來,看着身邊如玉般的人兒,徐長青的嘴角邊勾起溫潤的彎彎笑意。
即便不能真正做些什麽,但是李幼薇的聰明才智,還是讓徐長青非常惬意。
而一睜開眼睛便是能看到心愛的人兒,這種感覺還用多說嗎?
溫柔的幫小貓般的李幼薇蓋好了被子,輕輕吻了吻她光潔如玉般的額頭,徐長青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出門來,開始活動身體,準備今天諸多高強度的事務。
此時,徐長青雖是已經名動天下,被譽爲是大明第一猛将,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徐長青在京裏是真沒什麽門路……
沒什麽認識的人。
更不要提是那些真正能頂用的大佬了。
所以,仔細思量之後,徐長青決定按照規矩來,先去兵部報道。
不過,報到徐長青肯定不會隻自己去,畢竟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一時也找不到門路。
沒有吵醒昨晚很是疲憊的李幼薇,簡單活動了一下身體,收拾立正,徐長青帶着二狗和十幾名親兵,直接去了距離此地不遠的大同會館。
沒錯,找王樸這厮帶路。
來到大同會館這邊,二狗通報了徐長青的名字,大同會館這邊的人頓時肅然起敬,趕忙殷勤的把徐長青請進去,并且去通報王樸。
俨然,王樸在大同人中,面子還是不小的。
王樸此時還沒起,好不容易來次京城,還是立下了如此大功績,要大封賞的,豈能不好好享用?
反正他王老闆又不缺這一點半點的銀子。
被家奴從睡夢中叫醒,惹得身邊佳人連連嬌哼,王樸本來很不爽,可一聽是徐長青來了,這厮的睡意和慵懶頓時便是消散大半,剛忙急急起身來,根本不再理會身邊佳人那幽怨的小眼神了。
不多時,收拾利索的王樸便是快步迎了出來,熱切的給了徐長青一個擁抱,哈哈大笑:“兄弟,我說哥哥昨晚上做夢怎麽摘金磚呢,原來是兄弟你來了!”
看王樸油頭粉面的,比之前明顯上了不少肉,這些天肯定是過的極爲妥帖,徐長青笑着跟王樸抱了抱道:“老家有點事,耽擱了幾天。怎麽樣,大哥,這幾天在京裏還順利吧?”
說話間,兩人分别落座,俏麗的小婢奉上來香茗,王樸擺手屏退衆人,開心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翳:“大體上還不錯,可是,勳爵的事兒……”
王樸警惕的掃視四周,見沒人在,這才低聲道:“兄弟,好像朝廷裏出了些事情,咱們這事兒有點不好搞了。”
“哦?大哥,出啥事了?”
徐長青不動聲色。
王樸皺眉道:“具體啥事兒哥哥我一時也說不好,似乎有人想壓制咱們,可以給封賞,但是不能給勳爵。這件事據說鬧的很厲害,内閣都吵翻了,哎,可惜哥哥我能力有限,一時捕捉不到更有用的消息,是真他嗎的難受啊。兄弟,這他嗎的的要是有個準信兒,他們用銀子喂也得給他們喂過去啊。”
徐長青緩緩點頭。
這件事雖說有點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如果一次隻冊封一個伯爺,諸多文臣們就算不爽,卻也不是太好阻止。
可是,此時一下子有四個伯爺出來,這可就不是好玩的了,引起文人集團的反彈是肯定的!
王樸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病因’,也是正常。
“大哥,這事兒,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先别着急。對了,天子召見你和曹叔了沒?”
王樸頓時苦了臉,“還沒。我五天前就來了,一直等着天子召見呢。可就是沒下文。”
徐長青一笑:“大哥,别着急。今天都初三了,應該也快了。對了,曹叔現在在哪,你聯系他了沒?我昨天剛來還一頭黑呢。”
見徐長青淡然自若,還是跟以前一樣,讓人那麽踏實,王樸也逐漸放松了下來,說起了老曹的事兒。
老曹此時顯然沒王樸這麽妥帖了,有大同會館可以靠着,随便怎麽玩。
老曹這厮性子本來就内向,不善言談,與老家陝西會館那邊不是太熟,加之這老兵痞苦日子過慣了,一直想省錢,現在正擱菜市口那塊住旅店呢。
徐長青聞言也是有點無言。
老曹這,真的是有點……掉份了……
不過,某種程度上,這倒也不是壞事。
若是給有共同喜好的天子崇祯皇帝看到,應該會喜歡的。
但這事兒徐長青卻不能去效仿。
又與王樸說了一會兒,徐長青說明了來意。
王樸哈哈大笑:“兄弟,我還當啥事兒呢,這還不好說?咱們先吃點東西,馬上過去,應該正好!”
……
跟王樸徐長青自然不會客氣,惬意的吃飽喝足,一行幾十号人,迅速來到了兵部這邊,正巧趕上兵部上班。
王樸很早就是總兵,已經來過這邊數次,熟門熟路,幾張銀票開路,很快便是和徐長青進入了裏面。
說起來也有點好笑。
此時的京官,絕大多數都要上朝,反而不如這些大衙門的經曆、知事等小官僚妥帖。
有王樸和徐長青分别用銀子開道,加之徐長青的大名此時如雷貫耳一般,在兵部的流程很順利。
徐長青不僅正式在兵部造了冊,還領了兩身鮮豔的官袍。
而就在哥倆出了兵部的大門,王樸提議找個地方喝點花酒,找點樂子的時候,兵部這邊,已經迅速把消息傳遞給了宮内。
徐長青原本想先去見見老曹,順便見見楊國柱、李輔明那幾個老熟人。
洪承疇和邱民仰、張若麒、吳三桂等因爲遼地的事物還沒了結,暫時還沒過來,不過大朝快到了,應該也在路上了。
可王樸提出了這種事情,加之徐長青本身對大明的青樓也是很感興趣,猶豫了片刻,便是點了頭。
水至清則無魚!
在國朝的大背景下,把自己處處表現的都像是‘完人’,可絕不是智者之選。
兵部這邊距離京城有名的紅燈區‘大栅欄’,也就是後世滿清的八大胡同并不遠,很快,徐長青和王樸換好了衣服,慢斯條理的來到了赫赫有名的明月樓外。
明月樓是京城同行業内的翹楚,曆史很悠久,已經上百年了,出過數位讓人耳熟能詳的花魁。
王樸提出這種事情來肯定是要請客,自然要挑最好的,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徐長青看着古樸巍峨的明月樓,獵奇心也是止不住升騰起來。
後世,網絡上常有人開玩笑說,華國的傳統文化缺失的厲害,古人去妓院,先喝茶,吟詩,作賦,談人生,聊理想,有了共同語言再下一步。
甚至會有名妓倒貼。
而後世……
明月樓外表便是極爲有韻味,充滿底蘊,進入之後,更是沒讓徐長青失望。
大廳裝修的非常雅緻,到處都是墨寶,徐長青仔細瞧了幾張,此時的東林黨魁之一,‘怕涼水’的錢謙益、當年的錢閣老的題字,赫然在列。
而再往前看,甚至還有元好問的,柳永的,米芾的,而且似乎都是真迹。
這他娘的!
徐長青都被驚着了。
這他麽得是何等底蘊,才能有這種排場啊。
然而徐長青不知道的是,在此時的南京,十裏秦淮之畔,這種場面比之京裏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絕對是個輕煙缥缈,醉生夢死的好時代!
王樸俨然對這裏很熟,跟那個風韻猶存的老鸨子說笑幾句,遞了張銀票,便是有龜奴的殷勤的把徐長青和王樸引向後院。
後院風景更爲清雅瑰麗,假山樓台,小橋流水,包括諸多名花名草,恍如讓人來到了一處皇家園林一般。
見徐長青有些被唬住了,王樸心中也是極爲得意,低聲道:“兄弟,這裏如何?”
徐長青點頭:“大哥,真的不錯。”
想了一下,徐長青又低聲道:“對了大哥,這地方,來一次得多錢?”
王樸嘿嘿一笑:“也不多。進場一人五兩,到後院包小樓的話,一百兩起。不過,想進那天字前十二樓的話,還得更高。兄弟,咱們今天運氣好,排到天字第九号樓的白門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