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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賤的明狗,去死吧!”
“狗鞑子,該死的是你們!弟兄們,殺啊!”
“殺!”
“嗖嗖,嗖嗖嗖!”
不多時,正黃旗前營内的鞑子便是被肅清的差不多了,但這時,他們中營内的援軍已經頂上來。
此時,秀才和許姑娘已經帶人挖掉了不少土牆,但是填平前營這邊的溝壑坑窪便是要消耗不少力氣,一時還來不及沖到中營前填土。
這讓的明軍的劣勢一下子顯現出來。
中營内的鞑子由高打低,就算此時有着霧氣,看不太清,但這些鞑子極善于射抛物線箭,僅憑聲音便是能放箭過來,哪怕将士們都是穿着精甲,一時也是造成了不少殺傷。
徐長青額頭上冷汗都滲出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呀!
縱然此時皇太極這邊勢弱,又是被有心算無心,但是,滿清這種強大的底蘊,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此時,徐長青精細籌謀這麽久,又幾如開挂一般,都是這麽艱難,可想而知,另一個時空,曹變蛟到底是付出了多少的代價,才能殺到皇太極陣前啊!
關鍵是此時,哪怕徐長青早已經準備好了三十架投石車,上千枚竹筒式開花彈和萬人敵也是運過來,可此時究竟還沒有看清皇太極内營的狀态,徐長青怕皇太極這死胖子一聽到火器聲就被吓跑了,隻能是讓将士們拿命先去頂着!
“殺,殺啊!”
“狗鞑子不行了,沖啊!”
“明狗完了,射死他們……”
各種紛雜之中,戰鬥愈發激烈!
随着前營這邊的地勢大都被填平,秀才和許姑娘也開始帶人繼續推土,填平正黃旗中營前的壕溝,這讓的明清雙方直接直面了,戰鬥迅速進入了白熱化狀态。
這時,示弱了大半晚上的海風,逐漸又開始有了力道,随着來東面的海風不斷掠過,霧氣逐漸被吹的更薄了,能見度一下子好了不少。
中營土牆後,多爾濟這時也看清了明軍三路依稀的輪廓,不由咬牙切齒,“開栅門,沖出去沖散他們!”
“喳!”
很快,位于曹變蛟部東面百多步外的一座七八米寬的大栅欄門被打開,數百号正黃旗精銳,如狼似虎的沖殺出來。
徐長青片刻便是發現了這邊的異常,眉頭登時皺起。
清軍這指揮官可以的,知道正面打效率太慢,很容易就會被己方這邊把壕溝填起來,索性直接出來沖殺!
但曹變蛟這邊已經過來了六七百人,他們想沖散曹變蛟可不太容易!
徐長青雖是在曹變蛟和王樸身後都留了預備隊,但此時這種狀态,肯定還不到預備隊上場的時候。
觀察片刻,見三路都是無異,徐長青也是迅速收斂心神,招呼李柱和張大弓他們的投石車上前來。
隻要能破了正黃旗中營的土牆,就該到了投石車發揮的時候了!
“怎麽回事,外面吵吵鬧鬧?”
這時,正黃旗内營,剛剛睡下不久、還有些酒意朦胧的皇太極揉着額頭醒了過來,他眼睛中有着些許血絲,皺着鼻子,眼神冷厲,俨然非常的不爽。
他正做夢跟他的寶貝宸妃在關雎宮賞梅花呢,居然有人敢打擾他的睡意?這不是找死是啥?!
伺候在身邊的小太監趕忙急急回禀:“皇上,有明狗來偷營了,好像已經到中營了,前面額驸爺正在帶人沖殺呢。”
“明人來
偷營?”
“呵。”
皇太極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反而是好笑!
就像是聽笑話一般好笑!
這多少年了,從來隻有他皇太極怼着明人幹,什麽時候,明人也敢來偷他們大清的營,還是偷他皇太極的王帳大營了?
随手披上了幾件衣服,皇太極在達素、圖爾格等幾十号親衛奴才的陪同下,直接登上了内營中的觀戰台。
可惜,此時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皇太極一時也看不到前面到底什麽戰況了。
“奴才布延和,奴才塔瞻,奴才順古圖,救駕來遲,懇請主子爺責罰!”
這時,正黃旗、鑲黃旗、包括正藍旗的一部援兵先鋒已經到了,紛紛跪倒一片。
皇太極瞥了一眼已經勢起的北風,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你們去支援多爾濟,務必要把此次襲營的明人主将活捉!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來偷朕的營!”
“喳!”
很快,布延和,塔瞻,順古圖等人,趕忙帶着一千多号人的生力軍,迅速頂到前面去。
“帥爺威武!哈哈!”
“我大明萬勝!”
“萬勝!”
“……”
這時,中營方向,一直僵持的局勢已經被打破了!
老曹這老兵痞真的猶如開挂了一般,再次故技重施,斬掉了多爾濟部領頭沖殺的一個甲喇章京,明軍一時士氣大振。
徐長青也忍不住高呼一聲:“曹帥威武!”
“曹帥威武!”
頓時,中軍這邊,徐長青麾下的兒郎們也都是大呼起來,明軍士氣陡然如虹般暴漲。
戰場就是這樣!
甭管你是坑蒙拐騙,還是真有實力,隻要你會造勢,會用勢,那,就将獲得無窮的益處。
王樸見曹變蛟這邊似乎是又開花了,也有些急了,大呼道:“都他娘的沒吃飯嗎?給老子沖進去,每人賞二十兩銀子!”
“帥爺威武!”
“哈哈,二十兩銀子啊,弟兄們,沖啊!”
明軍的整個氣勢已經起來,王樸又是大出血,這幫以蒙古家丁爲先鋒的大同兵也是個個熱血沖宵,更加迅猛的沖殺向鞑子中牆之上。
正面,趙增金、二狗他們自也不甘人後,個個都是要爆炸般往前沖。
很快,明路左、中、右三條線,幾如開始了一場沖鋒比賽!
不多時,便是占領了中牆的許多區域,有勇武的将士已經是直接跳下了中牆,開始搶占中牆下的空間。
“不好!”
“鞑子援兵來了!”
但這種好形勢剛剛持續了沒片刻,前方的明軍便是發現了異常。
布延和、塔瞻、順古圖他們已經頂上來。
“不要慌,沖上去!他們立足不穩,殺散他們!”
徐長青第二時間發現了清軍援兵,當即大聲呼喝,身邊親兵們也是迅速大聲呼喝,把命令傳達下去。
現在投石車還沒有成行,關鍵是有利地形還遠遠不夠,徐長青也隻能是狠下心來,讓将士們拿命去拼時間和空間!
好在此時明軍士氣無雙,根本就不虛這些鞑子的援兵,一個個更加興奮,拼命沖殺上前。
尤其是那些還沒有斬殺鞑子,獲得功勳們的将士。
深邃的夜空中,來自皇太極正黃旗中軍大營方向的呼喊,随着越來越烈的清冷海風,傳的越來越遠。
乳鋒山周邊,清軍各營地中人手正在急急集結,準備增援中軍不表。
這時,松山城内,洪承疇,邱民仰,張鬥,王三祯
,謝四新,楊國柱,王廷臣,副将江翥,饒勳,朱文德等諸多明軍核心大佬将官,也是發現了清軍營地方向的不對勁,紛紛彙聚到北城頭來。
但這些人中,除了洪承疇,誰都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休養了這幾天時間,洪承疇的身體已經好了些,不過,整個人卻是瘦了十幾二十斤,原本很有威嚴,充滿壯年活力的威勢,此時卻是有點戰戰巍巍,恍如病入膏肓的老人。
不過,就算身體不太好,洪承疇的精神還不錯,被幾個親随小厮攙扶着,死死的盯着前方薄霧朦胧中的戰局。
“這,這到底是誰?居然去清軍大營偷營了,還是正黃旗中軍大營的方向,這是要幹什麽?找死嗎?”
邱民仰已經有點急了,憤恨出聲。
沒辦法。
現在明軍的形勢太被動了。
縱然還有着筆架山糧路作爲支撐,逃跑的幾個總兵也是還有些人手,可~,遠水解不了近渴!
此時不說救援錦州了,便是松山城都是被放在了火上,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全。
張鬥、王三祯、謝四新、楊國柱、王廷臣衆人面色也都是不好看。
眼下這種狀态,不管誰去偷營,這都是極爲不明智的決定,清軍的大營能是那麽好攻破的嗎?
無怪乎白白浪費人命啊!
這時,去到南門營地裏的親衛終于回來了,急急跪倒在衆人面前:“督臣,撫台大人,諸位大人,已經可以确定了!前去偷營的,是曹變蛟,王樸和徐長青三部!”
“什麽?”
衆人此時雖說已經對此有了不少的預料,畢竟,城内的人都在這兒呢,附近的明軍隻有城外的徐長青三部了。
“胡鬧!”
“胡鬧!”
“亂彈琴!簡直是亂彈琴!”
一直強忍着的邱民仰終于忍不住爆發了,大罵出聲:“那曹變蛟憨,可那王樸和徐長青不都是挺機靈的人嗎?怎麽會如此愚昧!這不是送死嗎?!我大明本來已經式微,他們這樣搞,到底要幹什麽?”
“徐兄弟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會……還是三個人……”
王廷臣也有些無言了,他與曹變蛟和王樸的交情都一般,但與徐長青交情還算不錯。
哪怕他與徐長青真正的接觸也隻有之前甯遠時,徐長青去他的帥帳裏拜會的那一次,可~,這些時日,王廷臣聽到徐長青名頭的時候真的太多了。
徐長青做的、做成的諸多事情,正是他想過很多次,一直想做,卻是始終沒有成行的事情。
這也使得王廷臣對徐長青一直很有好感。
但是,在此時,王廷臣卻怎麽也想不明白,徐長青會做如此傻的事情。
老将楊國柱也是眉頭緊皺,死死的盯着前方霧氣中混亂的厮殺聲,不發一言。
這個小後生,難道,還想宰了皇太極不成?
可,這怎麽能……?
“徐将軍這,哎,白瞎了大好身軀啊。”
“局勢本就危機,現在,恐怕更是要雪上加霜喲。”
“難道,真的連上蒼都不再保佑咱們大明了嗎?”
“哎……”
其他人一時也是議論紛紛。
謝四新這時也忍不住了,湊到洪承疇身前,艱難道:“督臣,這,徐将軍究竟還是年輕啊。或許,咱們真應該早給他上上嚼子(勒馬嘴的繩子),也不至于現在這麽可惜啊!”
洪承疇看了糾結的謝四新一眼,卻并未說話,轉而又将目光注意向了前方。
半晌,這才虛弱的道:“先看看再說。”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