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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洪承疇的官廳,徐長青整個人也是意氣風發,元氣滿滿,那種澎湃的朝氣,恍如能把空氣都引燃。
以區區不足弱冠之年,便是成爲了大明最年輕的遊擊将軍!
而且,隻在短短不到兩月之間!
這是個什麽概念?
這恐怕隻有當年太祖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皇親國戚藍玉,以及那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真正天驕可以比拟啊!
甚至,就算是徐長青的先祖徐達,包括常遇春,胡大海,湯和等那些大明的英烈們,都隻能對徐長青這種升官速度望塵莫及啊!
不過,雖是意氣風發,有種要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意思,但徐長青腦子依然保持着足夠清醒。
老洪在很多事情上,的确做得不錯。
但,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有着曹變蛟的珠玉在前,再看洪承疇這邊,很多東西就讓徐長青有點吃味了。
老洪,功利心太重了!
之前,在自己位卑職低時,他真的有種視自己若子侄的假象,但~,等自己到了這個位置,成爲标杆,老洪卻完全是換了另一種要求。
那必須得精忠報國,不能讓這個失望,更不能讓那個失望!
可他麽自己是個棋子嗎?隻能讓你随意撥弄?
徐長青的确是對松錦之戰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警惕,甚至願意爲此付出鮮血乃至是自己的生命!
但~,他徐長青可絕不是爲了天子,更不是爲了什麽狗屁的朝廷諸公,而是爲了自己的民族,爲了炎黃子孫五千年的榮耀!
“呼。”
看到劉朗正眼巴巴的在前面等着,徐長青長舒一口氣,很快便是調整好了心神,笑道:“老哥哥久等了。”
劉朗精神頓時一振,卻是恍如比自己升官還要緊張般道:“老弟,情況如何?”
徐長青隻看劉朗的模樣,又豈能不知道這厮在想些什麽,不由淡淡笑着一點頭:“成了。還得勞煩老哥哥陪我去走程序!”
“我……”
劉朗本想說些什麽,但話到了嘴邊,卻是瞬間卡殼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心中早已經猶如火山噴發般暴虐的翻湧!
十八歲的遊擊将軍……
這,這他娘的,這簡直要開國朝的先河啊!
從沒聽說過,有誰能在十八歲,便是直接升任爲遊擊将軍的要職,更是在這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裏,生生憑着戰功沖殺上來啊……
這個黑小子,簡直……
劉朗一時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這他娘的就是個‘神仙’級的人物啊……
片刻,劉朗這才是穩住了心神,趕忙陪着讨好的笑意,狗一般引領着徐長青過來辦手續。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到了此時,他哪還敢有半分托大?
就算是瞎子、傻子也能看出來啊,隻要徐長青不死,那~,未來九邊大員的位子,必然會有徐長青的一個啊!
此時不結交,更待何時?
…
有着劉朗賣力的穿針引線,加之短短時間接連幾次來報功,這邊的文官們對徐長青都很熟悉了,也是都很佩服徐長青,都沒有刁難,這使得徐長青領取遊擊将軍官身、印信的過程非常流暢。
不到半個時辰,一切便是都弄完了。
穿着豔紅色、無比威風的遊擊官袍,頂着真正的紅纓子頭盔,腳蹬舒适柔軟的鹿皮靴,徐長青整個人的氣質,氣勢,與之前完全又是另一個維度!
正是:
“意氣風發少年郎,折柳仗劍走四方。
白衣輕舟渡荊川,踏行千裏盡八荒!”
此時的徐長青,已經是真正的踏入了大明的将軍序列!
再加之徐長青父親徐虎臣的遺留,此時,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徐長青所代表的徐家,已然有了稱之爲‘九邊将門’的資本!
劉朗雖是賣力讨好的想請徐長青中午吃頓酒宴,好好喝一杯,可此時徐長青又哪有時間喝酒?
當即便是笑着婉拒,跟劉朗說起了人口、物資、封賞等正事兒。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走,徐長青升職爲遊擊将軍,成爲大明軍隊的骨架軍官,那是要進京面聖的。
但此時,是超級戰時,很多東西自然會從簡從快。
不過,朝廷的威嚴不容動搖,天子的威嚴更不容置疑!
徐長青真正的封賞,要等到這邊的消息報到京城,由兵部武選清吏司先進行審核,然後報給侍郎大人,幾個侍郎大人再報給本兵,也就是現在的兵部尚書陳新甲。
然後再報給内閣,内閣諸公們商議之後,再承報給天子!
等天子點了頭,批了紅,這才會昭告天下,走完正式的流程。
當然,崇祯一朝絕對算是大明中後期比較迅速的了,否則,還要多一道司禮監批紅的手續,又要墨迹一段時間。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徐長青此時也算半個甯遠地頭蛇了,尤其是在督标營這一畝三分地兒上。
這就使得徐長青不用等到朝廷的封賞下來,便是已經可以展開自己的計劃了!
這其中首當其沖的,便是物資和人口!
劉朗對此也早有預料和準備,很快,便是帶着徐長青,又去了之前那個關甯軍營地。
那大胡子的吳姓千總一看到徐長青,被無數遼地風霜洗滌過的老臉上便是笑開了花。
三人簡單寒暄一番,吳姓大胡子便是又帶徐長青去了不遠處的一處流民營地。
三人配合已經很默契,劉朗和吳姓大胡子此時雖是都比徐長青職位低,也不敢再張口亂要東西,但徐長青不動聲色間,每人一百兩的好處費,已經是讓趙增金和二狗遞過來。
這也讓兩人臉上頓時都是真誠的笑開了花。
這流民營地處在一個廢棄的小校場中,以這個小校場爲中心,朝外擴散出許多,密密麻麻一片,都是窩棚。
但是因爲人數太多了,許多人連窩棚都沒有,隻有幾床破被子,底下墊點草,便是天爲被,地爲床……
徐長青仔細掃視一遍,這裏,恐怕得有個五六千人的規模。
這絕對是大肥肉啊!
不過,此時這裏的味道可絕不好聞,有點臭氣熏天,也分不清到底是生活垃圾還是糞便,亦或是兩者都有。
甯遠城是軍城,當初在規劃的時候,應該是精心設計過排污渠道的。
但此時,恐怕收夜香的,也絕不會來這裏收。
根本進不去人啊。
吳姓大胡子性子有些憨厚,見徐長青略有皺眉,忙陪笑道:“徐爺,您看這邊夠不?要是不夠的話,不遠處還有兩處流民營地,差不多還得有個五六千人。您要是能吃得下,卑職必将竭盡全力!”
“還有五六千人?”
徐長青眉頭皺的更緊。
倒不是徐長青不想吃下這麽多人,實在是鲨魚島太小了,此時基本上已經處于滿員狀态,吃掉眼前這個營地雖說勉強能撐住,但是都吃下,那幾乎是做夢!
除非徐長青另尋新的營地!
尋新的營地倒是沒問題,徐長青此時已經在鲨魚島北部海域發現了幾個合适的地點。
可~,關鍵是此時沒有那麽多值得信任的人手,來管理這些人啊。
看徐長青陷入了思慮,吳姓大胡子和劉朗都不敢再說話了。
雖是隻有短短幾天的時間,但三人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吳姓大胡子和劉朗怎敢再左右徐長青的思緒?
那可就真是傻到極限,把好事變成壞事了。
“大人,大人,大喜訊,大喜訊啊!”
正在徐長青思慮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急促。
徐長青頓時更爲不悅,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趙增金猶如被火燒了屁股,正在策馬狂奔。
“籲~~~~!”
沖到徐長青近前,趙增金趕忙停下馬來,娴熟的翻身下馬,本想直接說出來,可一看到還有外人在,忙是快步來了徐長青身前,貼着徐長青耳邊低低的機關槍般耳語。
徐長青本來還想踢趙增金這厮的屁股一腳,讓他别他麽這麽冒失呢。
可穆然聽到趙增金的話,徐長青整個人都是精神大振,根本來不及顧及這些小節了!
因爲,老家來人了!
之前徐長青派去告知母親的毛群、毛鐵錘、豆子他們回來了!
而且,他們不僅自己回來,更是帶回來三十多匹好馬,二十多号人,其中,赫然有徐家的二管家,徐忠!
徐忠今年五十出頭,是徐長青家裏最紮實的家生奴,是徐長青的祖父,從京城離家時,便帶在身邊的小厮。
他不僅能力超群,掌管着徐家的諸多生意,而且,對徐家更是忠心耿耿!
徐長青小時候,最開始的啓蒙先生,便是徐忠擔任的,徐長青與他的感情也是極好!
這是母親要全力支持自己啊!
而且,不僅徐忠來了,他們更是帶來了諸多的現銀,随後,還有更多人将會帶着更多的銀子趕來!
徐長青幾乎興奮的要炸裂開來!
有徐忠和這二十幾個親信家奴幫忙,自己就算要吃下這一萬多人口,那又有何妨?
但這時,趙增金忽然一模腦門子,又想起一件事來,忙是又貼着徐長青的耳邊道:“大人,還有個大事兒差點忘了告訴你呢,李家那邊也來人了,正在豬蹄島那邊等着呢,而且,他們還帶來了四艘大船!”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徐長青都是不能再淡定了!
忍不住怼着趙增金的大屁股狠狠踹了一腳:“增金,你他娘的有話就不能一氣兒說完嘛?!”
說着,徐長青直接摟住了趙增金粗壯的脖子,兩人勾肩搭背,然後直接對劉朗和吳姓大胡子道:“劉老哥,吳老哥,這幾邊的人手,我都要了!劉老哥,你先派人往這邊送糧食吧,安山,你先帶人在這邊照看着!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嗳,好。”
頓時,徐長青和趙增金帶着幾個親随策馬離去,這邊劉朗、吳姓大胡子和王安山衆人,也是迅速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