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早已經停了,盛夏的熱度又恢複在空氣中,徐長青穿好衣服、簡單洗了把臉便是出來情況。
此時,營地内大多數人還沒起,除了值守的兩人,便是一夜沒睡的二狗和一直陪着二狗、安慰他的趙增金。
看到徐長青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是起來,趙增金和二狗趕忙快步迎過來,“大人。”
徐長青點了點頭,看向二狗。
二狗此時已經恢複許多,忙道:“大人,我,我沒事了!您放心,之後的操練,我一定會加倍加倍的努力,絕不會再出現昨夜那樣的情況。”
徐長青一笑,點了點頭,“二狗,我相信你!”
“大人……”
簡單聊了兩句,徐長青看向那些年輕女人的住的營帳,“情況怎麽樣?”
趙增金和二狗當然明白徐長青的意思,趙增金忙道:“大人,還好,她們都洗了澡睡下了,很安靜。”
徐長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點了點頭:“她們,暫時先安置在這裏吧。讓兄弟們都善待她們!記住了,誰他麽要敢說閑話,或者做那不地道的事兒,我徐長青容的了他,可我徐長青手裏的刀容不了他!明白嗎?!”
“額,是……”
二狗和趙增金瞬時被徐長青的氣勢吓壞了,趕忙拼命點頭。
不遠處哨塔上值夜的兩人也是被吓得噤若寒蟬,動都不敢動分毫。
他們之前還在說着一些男人都懂的笑話,可此時,一個字也不敢再多說。
看大人這模樣,如果真敢對那些女人亂來,恐怕,真的會掉腦袋哇……
讓二狗和趙增金回去休息,徐長青漫步在這小小的營地中,昨日的收獲。
昨晚的行動雖是說不上絕對的成功,那個可憐的女人就生生在她徐長青的眼皮子底下被鞑子虐殺,可在其他方面,絕對是大獲豐收,讓的徐長青一下子吃飽了,打下了堅實的根基!
不僅獲得了上千斤的糧食、各種肉類,更是繳獲了十一匹優良的戰馬和許多兵器铠甲,以及七八百兩銀子。
這他麽已經不是橫财了,而是超級大橫财!
有着這些底子在手,不管是之後面對洪承疇,還是下一步的發展,徐長青的底氣也是更足了!
尤其是通過昨夜的實地勘測,徐長青發現,這樣的小海島在這片海域還有不少,完全可以複制這個小島的模式。
後世許多海島可能因爲種種原因消失不見了,可此時,這些海島卻都是極爲堅固,在這上面暫時安家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那些戰馬有點不太好搞。
此時它們都被拴在簡易的小碼頭那邊,雖說短時間無礙,可時間長了,肯定不是個事兒。
“還是需要在岸上搞個據點啊,否則連陸地也沒法上,又算哪門子的夜不收呢?”
徐長青眼睛微微眯起來,看向西面遼闊的海岸。
…………
今天是五月三十一,徐長青并沒有着急回甯遠報功,而是沉穩的留在島上,穩固軍心,精細籌謀。
中午,這些女眷都是起來了,徐長青也與她們聊了一下,詢問她們的意願。
她們都是這周圍區域的女人,有的被鞑子抓了幾天,有的甚至被抓了一年多,有幾個甚至才十三四歲,完全就是玩物!
這他麽簡直跟當年小鬼子搞的慰安婦一樣慘無人道了!
這些女人中,那幾個年紀小的還是想回家,可,聽那些年紀大的說了幾句,很快便是閉上了嘴巴,都是眼巴巴的看向了徐長青。
沒辦法。
依照大明現在的風氣狀态,這些女人如果回家,就算是用屁股想她們也能知道那種後果啊,那就是破鞋破爛……
這種前車之鑒實在太多了啊……
徐長青對此也有些無言。
他此時雖是需要不少人力,但是真不需要女人的勞力。
他的隊伍此時隻是剛剛起步,還沒成型,大戰又是臨近,又怎麽可能有女人停留的餘地?
可這些女人太可憐了,總不能讓她們在這種狀态自生自滅。
思慮半晌,徐長青做出了決斷,收攏這些女人!
就算要爲此多花費不少糧食、銀子,可,這些女人畢竟是漢家血脈,是他徐長青的姊妹,又豈能見死不救?
他徐長青因爲種種原因已經錯了一次,此時豈能再錯第二次?
關鍵是這種小島有很多,未來戰線肯定會推向北方松山、錦州一線,這些女人,如果做些精細活計,倒并非是沒有用處。
但這一來,在報功上面,徐長青就不能把她們算上了。
…………
休整安穩一天,大明崇祯十四年六月初一一大早,徐長青便是披着那白甲忽圖的銀色精甲,帶着十一匹戰馬和一衆首級上岸來。
青蛇林這邊養馬問題不大,可關鍵是此時徐長青的配備,很難面對鞑子的遊騎。
不過,倒是可以利用竹子在島上修建一個簡易的馬廄,早晚抽時間過來青蛇林這邊喂喂馬、放馬就行。
這雖是會浪費不少人力,但徐長青此時有這些功績在手,回甯遠後肯定會得到封賞,補充些後續人手問題應該不大。
一邊思慮着,徐長青帶着趙增金、二狗、王安山等六七人,騎着十一匹馬,飛速前往甯遠城。
有馬去甯遠城,顯然不用再像之前那麽狼狽。
首先這裏是甯遠防線的後部防區,又靠近海邊,是無人區,鞑子的哨騎本就不多。
再者,有着這些上好的戰馬,徐長青一行人就算正面搞不過鞑子,跑路卻是沒問題。
這些鞑子就算再牛匹,想追上也是極難。
此時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徐長青幾人一路飛奔,直奔甯遠城。
路上,徐長青幾人倒是真發現了幾處鞑子營地,可還沒等這些鞑子反應過來,徐長青等人已經是揚塵而去。
…
再次來到巍峨的甯遠城前,徐長青一時也有些感慨。
上一次來,他隻是一個沒有多少餘地的小總旗,隻能出奇兵讓的洪承疇另眼相看,博取命運。
但此時,馬上這十幾顆血淋淋的鞑子首級,雖然隻有兩級是真奴,卻是有着一級真奴白甲,已經足夠徐長青站穩腳跟了。
須知,此時大明的各類軍功,以斬殺東奴,也就是現在的滿清鞑子爲最。
按照大明祖傳的慣例,斬殺一記蒙古鞑子的首級,都要功賞白銀三十兩,升官好幾級,更何況是女真鞑子最引以爲傲的白甲兵了。
縱然這不能讓徐長青直接升爲千總,但~,真正穩固在洪承疇心中的地位,包括獲得更多話語權,問題已經不大。
…
此時城門還沒開啓,徐長青一行人便是在城門外等候。
很快,許多起得早的周圍各營士兵,也是發現了氣勢如虹的徐長青幾人身影。
主要是徐長青他們的戰馬太刺眼了,明顯比之明軍的戰馬要更優良很多。
而且,戰馬上挂着的那十幾顆猙獰的鞑子首級,血腥味道還沒有完全散去,更是刺眼奪目。
這些天,明軍各部精銳夜不收雖是與鞑子哨騎交戰多次,也不是沒有斬殺過鞑子哨騎的精銳,但是,能真正割到首級的,那絕對是鳳毛麟角!
要知道,想割首級就得全面獲勝,把鞑子全部斬殺或是趕跑,讓的他們沒有時間收拾同伴的屍身。
但女真鞑子一直有個祖傳的習慣。
那便是誰若陣亡了,隻要有人把他的屍體帶回家去,便是可以獲得他一半的财産,甚至包括老婆孩子。
這使得明軍想繳獲女真鞑子的首級極爲艱難,說是難于上青天都是不爲過。
可此時,這幾個明顯很年輕的爺們,竟然繳獲了這麽多鞑子的首級,而且,這裏面似乎有真奴,絕不是殺良冒功啊。
尤其是爲首的那位爺,那铠甲戰馬,着實是有些威武的過人了。
這是個什麽情況?
很快,便是有許多人靠過來,跟徐長青套近乎,詢問徐長青的名字和詳細。
徐長青此時最需要的便是名聲,自然不會浪費這種機會,溫潤如水的與衆人相交,輕描淡寫的描寫昨夜的過程。
“娘來,徐,徐長青?”
“難不成,是之前在薊鎮軍白大帥的營裏,連斬兩員大将,更是曾經活撕一頭七八百斤的大野豬,人稱‘拼命三郎徐黑子’的徐爺?”
“沒錯了,保管是了!不是徐爺,誰又有這種手段?啧啧,真是好馬呀,真是好甲呀,徐爺威武!”
“徐爺,真好漢子啊!”
“………”
徐長青其實并未做什麽,但很快,‘拼命三郎徐長青’這個名号,便是迅速在甯遠城南門這片區域内傳播開來。
這個時代,人們本就缺乏娛樂,更是缺乏明星偶像,更況乎是這種有今天沒明日的軍隊裏?
徐長青之前本就有着一定的小名聲,後來在白廣恩營中,當着洪承疇面狠辣的出手,更是讓徐長青的名聲被傳播開一些。
而此時,十一匹上好戰馬,十幾顆血淋淋的鞑子首級就擺在眼前,直将這種氛圍恐怖的發酵起來。
等開城門的時候,周圍人群直接響起了成片的歡呼,高呼徐長青的名字。
也是讓的趙增金、二狗、王安山衆人說不出的自豪,隻覺與有榮焉。
此時,他們能呆在徐長青的身邊,這是何等的運氣與榮耀?
許多人心底裏更是忍不住發下狠來,以後,必須要好好操練,跟大人一樣威猛啊。
…
徐長青本來是要去督标營那邊報功的。
畢竟,就算是有着功勳,可華國官場自古以來最講究的便是規矩,徐長青顯然不會自大到直接去找洪承疇報功。
那可就不是破壞規矩的事兒了,那是徹底的犯傻,隻會成爲異類,衆人的笑料!
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徐長青剛剛進城門不久,正好碰到洪承疇的儀仗和隊伍。
洪承疇并不是太注重表面功夫,他此時正騎在馬上,處于隊伍最前方,有些皺眉,似乎在想着事情。
身後,才是他的棋手和親衛。
但片刻,洪承疇也是被徐長青這些強健的戰馬和血腥味道吸引,忙是看過來。
卻是正巧看到剛要下馬退避的徐長青的目光。
“小徐?”
一看到徐長青,再看看這些戰馬和馬上的首級,洪承疇又豈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老眼頓時一亮!
“卑職中軍督标營把總徐長青,見過督臣,督臣安康!”
這時,徐長青早已經潇灑的下馬來,恭敬的跪倒在洪承疇面前。
身後趙增金、二狗幾人也是快速下馬來跪倒一片。
洪承疇忙是示意徐長青起身來,幾如忘記了他的行程,忙是笑問道:“你個小鬼機靈,這是怎麽回事?這才幾天,你竟然……快,跟吾說說,你小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徐長青早有腹案,忙是笑着對洪承疇叙述起來。
這邊,周圍一衆秦軍親衛都有些傻眼了。
什麽情況?
這個小子,這才進督标營幾天啊,竟然已經立功了,而且還是斬殺了一個鞑子白甲?
關鍵是,這小子的馬怎麽這麽好,沒記得營中有這麽好的馬啊。
許多秦軍親衛不知道詳情,自然不知道怎麽回事。
但此時,就在洪承疇身後不遠的劉朗劉千總,不僅聽到了徐長青對洪承疇的講述,更是切實的知道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轟!”
一時間,劉朗的臉都是有些綠了,腦子裏恍如被一架轟炸機剛剛轟炸過,隻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如坐針氈。
這個黑小子,到底,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
他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便是立下了這種功績,更是繳獲了這麽多這麽好的戰馬……
他之前一直以爲,這個黑小子狡詐,找地方躲起來了啊……
這,難道是今天還沒睡醒,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