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一樣的長路并沒有走上很久,約摸不過小半個時辰,兩個人便靈敏的發現周圍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星空的顔色開始濃厚,好像忽然從遠處走入了最沉重的夜色中,星光減弱,黑色轉實,細細的扭曲的紋路出現在牆壁上,他們終于開始确認自己是在一片真實的空間中,而非是陷入一片幻覺抑或着是扭曲的空間。
空間類的術法一直是最爲複雜的一種,千萬年來都沒有誕生多少佼佼者。
林帆嘗試着伸手觸摸那些紋路,入手粗糙,卻帶着生命的鮮活味道。
“這些是藤蔓。前面已經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了。”生命需要水,前面不論有什麽,隻有有水,就應該是他們的目的地了。因爲一直以來,水源都是生命的中心,也是一切的中心。
許哲點點頭,深深的看了那些還略顯纖細的藤蔓一眼,心中不自覺的想起來青兒帶着他過來的時候,那洞口處的藤蔓。心裏胡亂的想着,是不是從這裏走出去,會忽然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飛仙閣呢?
許哲想的簡單,可是事情從來都沒有這麽簡單的時候。兩個人又走了一段時間,藤蔓開始變得粗壯,顔色也越發的鮮活。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藤蔓的青黑色。
兩人剛走到洞口,便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猝不及防之下,兩人眼睫發梢上都凝了一層淡薄的霜意,冰涼刺骨。
撥開藤蔓上肥大的葉片,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處巨大的空洞,四周全部都是黝黑的岩石,上面縱橫交錯的生長了無數的藤蔓,藤蔓後隐隐透着深藍的光,幽幽照亮了這處幾千年來不曾見過陽光的地方。
而在這片空洞的正中央位置,有一片白霧缭繞的潭水,潭水朦胧不清,隐藏在白霧之中,隐約可以看見的隻是一片平靜的水面。
“原來……這就是鳳落寒泉……”許哲的聲音不自覺的發顫,連帶着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和别的泉水也沒有什麽不一樣嘛。”林帆不屑的撇撇嘴,覺得和芝罘島上的那些山間泉水沒有多大的差别……頂多就是寒冷了許多罷了。
“鳳落寒泉和其他泉水怎麽能夠一言并之呢?!”許哲異常認真的反駁林帆,“那泉水上籠罩的強烈靈力你沒有感覺到嗎?!這可是這片天地賴以存在的最大靈源啊!”
如此神聖,如此不可思議,如此重要的地方就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怎叫許哲能夠不激動,能夠保持淡然?!
“可是……和扶桑比起來還是差遠了嘛……”林帆有點不高興的嘟囔兩句,鳳落寒泉隻是天下第二,有什麽值得激動的……想起扶桑巨樹,小的時候他還一直爬着玩呢!長大了還用它做樹樁綁繩子呢!也沒覺得有什麽啊……
林帆和許哲的想法幾乎是截然不同。不同的環境長大的兩個人,很多地方都沒法統一,比如眼界比如心性。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又豈有不過去之理?
林帆不管還在激動到難以名狀的許哲,擡腳就想往通道外走去。沒成想還沒落下腳,就突然被身後的許哲一把抓住了胳膊,用力的拉住了。
“幹嘛?”
忽然出現的力道讓林帆一個歪斜,差點失了平衡。
“這裏肯定有陷阱。”許哲沖着林帆說了聲抱歉,可是語氣異常堅持,“這麽重要的地方無人看守,肯定就有厲害的陣法守護,夏家不可放任鳳落寒泉在這裏。”
林帆聞言,覺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他看向潭水附近,灰色的細草連綿的生長,牆壁的角落裏間或鋪着些肥大的葉片,深藍的光輝雖然幽暗,但是也能夠清楚的看清洞中情形。一片安靜與靜谧,看不出來有任何的陣法或者其他。
“這裏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覺得一定會有事情發生。越是平靜就越是不對勁。”
林帆沒有經曆過江湖中的風雨,對于很多事情隻是一知半解,面對許哲這種自小在江湖中摸爬滾打的人,他也隻能選擇信任。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裏是有保護的人的,而且還是十個林帆和許哲加在一起也敵不過的兩個人。隻是在他們來到這裏之前,已經有人到了這裏,并且将那兩人引離了此地。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林帆和許哲面面相觑,他們雖然知道這裏必定不同尋常,卻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咱們下去吧。有什麽迎着就是。”林帆忽然想起來早就到此的鏡靜,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她早他們許多時間到此,這裏也是一條單向的路途,可爲什麽在這裏沒有看到她留下的痕迹呢?
林帆自己不想承認的是,他現在還是有點擔心鏡靜。
鏡靜雖然騙了他,可是也救過他的命,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鏡靜,但是擔心還是有的。
“好吧……聽你的。”許哲從腰間撥出折扇,也隻能同意林帆的提議。
林帆緩緩握住籠沙劍柄,籠沙一直安靜的插在劍鞘中,卻随着他漸漸靠近鳳落寒泉越發的躁動起來,如臨大敵的模樣連許哲都發現了。
“怎麽了?”
許哲早就知道籠沙有靈性,可是這激烈的反應實在太不正常,這是否正說明這裏确實有什麽古怪呢?
“我也不知道。”林帆想起來夏翮他們和他說過的話,這裏有父親留給他的東西,“籠沙劍是我父親傳給我的。”
“林帆你父親……”許哲本想問問林帆的父親是誰,可是轉念又一想,他父親是誰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他也不認識,他隻認識林帆,也就隻認識林帆就足夠了。當即就閉了嘴,沒有再說什麽。
林帆緊緊按着籠沙,和許哲一左一右的靠近鳳落寒泉。
鳳落寒泉雖然盛名在外,可是也畢竟隻是一汪潭水。隻不過裏面全是靈力過于濃郁而凝結成的水珠罷了。
林帆走到寒泉旁邊也沒有發現到底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寒泉上的白霧過于濃郁,勉強隻能看清平靜無波瀾的水面。他和許哲對視一眼,伸出手去輕輕的揮了揮,散去了幾分白色霧氣。
然後兩人就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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