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于是故事開始了。
天命選中的人,逃也逃不掉。
當你開始行走,你就已經,落入了天命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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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翮帶着林帆一路上了頂樓,一路上無數的火焰撲騰在他們身邊,饒是兩人合力的【水決·護心】,也沒法讓兩人想平日般從容不迫。林帆渾身被汗水濕透,長長的黑發黏在臉上,活像是從水裏拎出來的。夏翮也好不到哪裏去,可他畢竟比林帆身子好,修爲深,形象看起來好上很多。
上樓的時候林帆看了一眼每樓層的情況,都和第一層沒有什麽區别。無數的書籍手記熊熊燃燒,他甚至覺得燒起來的都是自己的心血,難受的都不敢再看。好不容易捱上了頂樓,這裏火焰比一樓小了些,可是溫度非但沒有降下去,反而更加灼人。
天窗上的術法已經破滅,隻有一道橫木還在苦苦堅持。林帆記得那是他昨夜檢查時,看到的最中間的一棵橫木。天窗下面早已經被人爲的清理幹淨,不論是柏木書架還是書籍,都被丢到了旁邊的角落裏,現在正呈現出一個巨大的空間。
他疑惑的看向夏翮,想要一個解釋。
既然昨夜他趕到了這裏,爲什麽第一選擇不是救火,而是要把這裏清理幹淨?
夏翮伸出手臂,挽起寬袖,露出幹淨的小臂,小臂上印刻着一個玄妙的紋路,不像是畫上去的,反而像是隐藏在皮膚之下,帶着極淡極淡的阻隔。他看了林帆一眼,道:“準備好了的話就告訴我,我開這個法陣。”
林帆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夏翮。走到這裏,他早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現在就可以。”
“好。”夏翮應了一聲,開始低聲的念誦什麽,林帆聽着似乎是個咒文,但是又聽不太清楚。他們眼前那片巨大的空地随着夏翮的聲音開始泛起巨大的光芒,竟然有一棵桃樹從那裏憑空生長出來,桃樹不過碗口粗細,枝桠算不上粗壯,上面燦若繁星的怒放了數不清的桃花,粉色的花瓣和嫩綠的萼片,似乎有風吹拂,枝桠搖曳,花瓣紛飛,揚起一場桃花雨,恍然間似乎能看到有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枝幹洩落下來,落到林帆墨色的瞳孔中,他微微晃動,意識一時飛到了遙遠的地方…………
夏翮看着林帆一動不動的看着眼前那片空無一物的地方,知道他現在已經進入了陣法。心裏更加不敢懈怠,飛快的念誦着咒文,手臂上的紋路愈發的明亮,最後才能看出那竟然是一隻線條簡單幹練勾勒出來的鳳凰圍繞着一株桃樹,鳳凰栩栩如生,振翼若欲要高飛之勢,隻是那桃樹半生半死,繁茂處如三月花開,光秃處如九月寒霜。
一生一死之間,頗有互相吞噬之意。
讓人看了,平生一種不寒而栗的詭異。
夏翮扭頭看了一眼天窗處,作爲陣眼的那根橫木已經有了松動的迹象。陣中空無,唯有林帆能夠看見那些奇異。其餘的,都隻剩下了刺眼的光,從天窗出不加遮攔的迸露出去。他知道不隻是在外面救火的弟子們會看見,連遠在江湖各處的八大世家,所有門派都會看見這一道奇異的光。
兩百年前,馮家長老舉全族之力與夏家家主一起烙下此陣法,交由夏家家主掌控。兩百年過去了,本以爲會一直平安無事,卻沒想到馮良的一場大火生生的逼開了此陣。如果此番他沒有到缥缈峰上來,這個秘密在今晨就已經盡人皆知了。到時候,馮家要經曆的劫難,恐怕比起兩百年前的尤爲更甚啊!!!
他選擇告訴林帆,除去之前的原因,還有就是抱着一點渺小的希望,希望林帆能和當年的林墨一樣有着能夠力挽狂瀾的力量,能在最危急的時候将一切重新拉回軌道,平息了這天下蒼生無休無止的苦難業果,還天下一個平靜。
隻是這一點的希望……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不信吧。
曾經的林墨那樣驕傲那樣翹楚,也隻有那樣的人才能做到這種事情了吧。林帆雖然是他的孩子,承脈了他的所有,但是單看林帆種種表現,他真的做不到把對林墨的期望全部壓在林帆身上,畢竟……父子也不是一個人……他如今能做的,也隻是懷着這麽一點微乎其微的希望默默期望着吧。
如果一切無法挽回,那隻是天命如此。如果林帆能夠挽救,那也是命中無劫。
林帆在這種時候出現,正如那個傳言,少年承運自東來,會将一人扛衆難。他隻能希望那個推衍師有點本事,說出了正确的語言。那樣……他還有時間做完他想做的一切。
正如夏翮所想,這一刻,缥缈峰上的異象在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在整個江湖不胫而走,被所有人所關注。
也同樣是在這一天裏,無數的異象醞釀發生,紅鱗山中的怪物,弋矶山的鳳首石,北陵河水…………好像積攢了太多的怨氣一朝爆發,事情突然的叫人措手不及。
一時間的人心惶惶,令人更加盼望半個月後的術師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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