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秀梅講完起義軍提前舉事的内幕，向勇也有點感慨。

人算不如天算，說的就是這種事吧。

一連串的巧合，讓事情滑入了不可控的深淵。

“那你有沒有打聽到，起義軍爲什麽要定在半年後舉事？”

李秀梅眼中露出茫然之色：“這我倒是不清楚。”

“你印象中，半年後帝國會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李秀梅想了很久，猶豫着搖頭：“我印象中應該是沒有。”

向勇低頭思忖半晌，道：“那你說說接收到了什麽新情報吧。”

李秀梅有條不紊地道來。

當然，她是否真的把所有的情報都和自己分享了，向勇也是存有懷疑的。

交流完畢，向勇回到自己房間，來回踱步。

他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了事件的大體脈絡。

盛杜想要扶持三皇子上位，于是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他敏銳地注意到了民衆對帝國的不滿在日益增加，于是暗中聯絡一些江湖人和工人領袖，在帝都的咽喉之地發動起義。

原本他計劃起義将在半年後，但是因爲一些陰差陽錯的原因，導緻起義提前了，他的後手沒有用上。

按照約定，起義軍将攻打帝都。雖然他們注定要在帝都的城牆下折戟沉沙。

而距離起義軍最近的軍隊，是精銳的帝國第19集團軍。

第19集團軍的司令蒙阗是三皇子的人。

當起義軍和帝都的禁衛軍亂戰的時候，第19集團軍将從後方殺出，攻陷帝都，以清君側的名義推翻當前的皇帝，讓三皇子繼承大統。

多誘人的計劃啊。

問題是，盛杜的計劃真的會是如自己猜想的一樣嗎？

想到這，向勇沖出自己的屋子。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問問知道的人吧。

作爲萬道中的貼身侍衛，他知道萬道中今晚将在哪休息。

夜幕中，向勇疾行。

一路遇到好幾撥巡邏隊，向勇在亮明身份後，順利通過。

很快就到了萬道中今晚休息之所。

那是一棟臨街的二層小樓，看起來毫不起眼，任誰也猜不到茨城現在實質上的第一人會睡在這裏。

看起來并無設防的小房子，其實内外布滿了明崗暗哨。向勇剛剛走近就被攔下。

“我是萬首領的貼身侍衛肖負生，我有緊急的事要找萬首領。”向勇表明身份，說出來意。

瞿大從暗處走出，鷹隼般的目光盯着向勇：“你有什麽事？”

向勇毫不退縮地回望：“我隻能對首領說。”

瞿大盯了向勇半晌，點點頭：“别讓我發現你在用雞毛蒜皮的事情打擾萬大哥休息。跟我來。”

向勇跟在瞿大身後，瞿大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穿過客廳，來到旋轉扶梯，拾級而上。

到了二樓一間卧室外，瞿大敲敲門：“大哥，大哥？”

萬道中的聲音響起：“我還沒睡。讓他進來。”

“是。”

瞿大轉身注視着向勇：“長話短說，别耽誤大哥休息。”

“好。”

向勇推門走入。

聽門外的腳步聲，瞿大已經走遠。

屋裏沒有點燈，萬道中坐在黑暗中，披着一件睡袍，端着一杯酒。桌上擺着一隻空了一半的酒瓶。

他的眼神有些疲憊，不似白天那樣永遠胸有成竹、永遠鬥志昂揚。

“坐。”他簡單地說。

向勇看了一眼，卧室裏沒有别的椅子。

“坐床上，沒關系，床上又沒有光屁股的娘們。”

“想不想來一點？頂尖的西南樹莓酒，幾百個銀元一瓶。”

向勇搖搖頭：“不用了。”

萬道中放下酒杯：“什麽事找我？”

向勇側着身在床尾坐下，開門見山地問：“盛杜是不是保證，在我們進攻帝都的時候，第19集團軍不會攻擊我們，而是将配合我們一起進攻帝都。”

萬道中眉頭一挑：“你很聰明，以前你是藏拙了吧？有這樣的見識，你絕不是普通的武夫。”

雖然沒有直接表态，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确。向勇輕笑：“萬大哥，你覺得我的師尊，‘北河尊者’是普通的武夫嗎。”

萬道中愣了片刻，搖頭說：“每個宗師都是兼具資質、天賦、毅力、智慧，以及運氣。他能成爲宗師，當然不會是普通的武夫。就像盛杜，他的籌劃，讓我自愧不如。”

“萬大哥，盛杜原本籌劃在半年後做一件什麽事，來配合起義？”

“他沒說，隻是表示到時候他會讓帝國的目光集中在北邊。但是，”萬道中喝了口悶酒，不知是酒太烈，還是心情太糟，他皺了皺眉，旋即笑道，“人算不如天算。”

北邊？北邊有什麽？向勇的大腦飛速運轉。

可惜他對這個世界了解得太少。

對了，百鬼夜行門的主要活動地點似乎是在北邊？

“你來找我，就是想搞清這幾個問題？”

“萬大哥就不擔心與虎謀皮？”向勇沉聲道，“盛杜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骨子裏，已經不再是個江湖人。”

“那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萬道中顯得有些意氣消沉，“帝國疆域廣袤，有一萬萬人口，數千縣市。除了與他合作，我看不到任何機會。”

“可是盛杜的打算是扶持三皇子上台吧。萬大哥，扪心自問，你覺得三皇子上台，對帝國能有什麽變化？不過是換了個人做皇帝而已。官吏還是那些官吏，貴族還是那些貴族，世家還是那些世家。權力的遊戲，仍然是那些人的遊戲。而起義軍，也不過是他們用完就丢的工具。最多被招安，一些起義軍搖身一變，成爲新的貴族、新的官吏。而受苦的仍在受苦，被侮辱和損害的仍然在被侮辱和損害。”

萬道中一點也不意外向勇道出了“三皇子”，黑暗中，他表情有些苦澀，又舉起酒杯大喝一口，“這對我們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主神久違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支線任務一第四階段——深入敵營完成。每人獎勵100積分。支線任務一第五階段開啓：逆天改命。扭轉起義軍的命運，擊敗帝國第19集團軍。任務完成每人獎勵350積分，任務失敗無懲罰。支線任務二開啓：奮勇殺敵。每殺死一名第19集團軍普通士兵獎勵05積分，每殺死一名第19集團軍精銳士兵獎勵1積分，殺死一名尉官獎勵3積分，殺死一名校官獎勵10積分，殺死一名将軍獎勵35積分，殺死第19集團軍司令蒙阗獎勵100積分。”

向勇微微一笑：“盛杜可以有他的計劃，我們也可以有我們的計劃。所謂‘槍杆子裏頭出政權’，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些槍杆子，爲什麽不殊死一搏，教這日月換新天？盛杜想讓我們去打帝都。可我們爲什麽不能反過頭來，把第19集團軍吃掉呢？”

萬道中皺了皺眉：“‘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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