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無奈地攤開手,略顯發呆地盯看手掌。
倒不是說一夜神功大成,不适應了,不如說,是肌體上毫無改變,他沒一丁點的不适應感覺。
換句話,【輪入道】比起爆炎廚技,亦或者說對比所有需要日積月累鍛煉才漸漸變強大的廚技,禦魂這東西,更像是精神層面的加持,該怎麽形容呢……
夏安抓抓頭,“與其說是頓悟,不如說是牧師這類虔信徒,被自己所侍奉的神明賜予‘神術’。”
對,就是賜予。
突然什麽都懂了,不需要消化,駕馭火候的訣竅自在心頭,而更讓夏安眼底有藏不住喜色的是,火焰在他這,仿佛擁有生命的精靈,他幾乎快可以嘗試與這些調皮精靈取得交流了……
難道咱真要進階爲可以撮火球的單身大魔法師?
想到自己再把【輪入道】養一個階段,差不多可以甩火球術的神奇畫面,夏安面色就怪異起來。
喂,這可是美食番,不是奇幻番!
“剛剛的火焰,是什麽?!”一個流露出好奇的嗓音,打斷了夏安的遐想。
“呃,什麽?”
夏安裝傻。
上杉麗皺鼻子,“我問你剛剛你展示的廚藝,廚技,是怎樣的……”
夏安對她甩了甩手,“哦,你說那個啊,其實是我調佐料時多放了二鍋頭,于是裝盤時還有殘餘的酒精在燃燒。”
你騙鬼啊!
睜眼睛說瞎話不過如此。
什麽時候,爆炒回鍋肉,要投擲幾瓶的二鍋頭?你當燃燒彈啊!
上杉麗對夏安這副對她愛理不理的态度,心下恨得牙癢癢,作爲紳士面對一個對你産生了好奇心的女生,不該是如開屏的孔雀那樣,盡可能把強力漂亮的一面,展示出來麽,這家夥簡直就是紳士的反面例子,活該一輩子單身。
哼,永遠單身的草食男!
背對上杉麗的夏安,并不知道中華菜系的女天才,盯看他背影,偷偷畫圈圈詛咒他單身下去。
他聽到了其實也無所謂。
哦豁。
聽說單身了?
咱正愁自己魔力不夠深厚,不能立馬進階轉職爲火系大魔法師呢。
另一邊,陳耀國、北山淳已悄悄在行動,兩人各持握了筷子,試吃夏安剛烹炒出來的回鍋肉。
第一片肉下口,陳耀國額頭就有青筋繃直了,“好熱!”
“和他昨晚的‘麻婆豆腐’,不是一個風格!”
北山淳頭上直冒熱氣。
他甚至覺得自己隐隐嗅到了頭發、胡子全都燒焦的味道,可想而知在心頭燃燒的那一把火,有多兇猛了。
麻婆裏‘長者的味道’,勝在熟悉,親切。
而這盤回鍋肉,就全是烈火,如一壇最烈的酒。
昨晚?
麻婆豆腐?
上杉麗聽得一怔,敲了敲額頭,目中浮現疑惑,“奇怪,昨晚發生了什麽?他還做了什麽麻婆豆腐……聽教授的口吻,贊賞有加?”
“呼,呼,熱!”陳耀國連續夾了幾片,嘴巴一邊嚼咽,一邊往外吐氣,氣流的聲音很明顯。
北山淳幹脆把廚帽摘下,高領廚師服的扣子,也解開了好幾顆,汗水流溢充滿了陽剛氣息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随着一片肉被嚼咽下去,食物殘渣由喉道流進肚子裏,這個中年男人仰直了脖子,喘息一聲:“啊!要死了!”
莫名其妙的哲學氣息。
上杉麗:……
見神奈川學園的名宿,一個是傳奇畢業生至今無人超越,一個是領銜神奈川師資團隊的業界權威,瞬間陷入了美食怪圈不可自拔的狼狽樣子,她一顆心無限下沉。
怎麽回事,這世界,一夜清醒她突然不認識了。
“我也要吃吃看!”想着就找到了筷子。
嗞嗞嗞!
火焰!
上杉麗目光略顯呆滞,一片豬肉下口,她就感覺自己是架子上的烤乳豬,與炭堆,與烈火,與高溫,從未如此的親密。
而火焰并不是一味的粗魯,相反地,還有股令她羞羞的靈動和溫柔。
呼——
一股熱流如手掌,向胸口吹拂。
少女趕緊雙手抱胸,臉紅的要滴出血。
可這樣的防護對于被全身炙烤的女體而言,顯得捉襟見肘,她護住上身,下身遭到了襲擊,幾股小氣流悄悄摸到了少女禁區吹響了旖旎的總進攻号角。
“啊——”
眼睛一瞬間瞪得奇大。
水霧迷離的視野中,一個渾身冒火焰、持火焰鞭子,好像頭有雙角的煉獄炎魔,正背對她走遠。
“是誰?!”她忍不住地大喊。
那火焰環繞的身影,腳步一停,回過了頭并摸着他那張有些模糊的年輕臉龐,可能是因爲煉獄血統他的面龐,線條和五官都更爲立體了,被一個魅惑眼神看得小鹿亂撞的少女,這時聽到促狹的聲音笑說:
“你這獵物,我要了。”
……
【本次料理得分86。】
“行了行了,我正美滋滋,别打擾我雅興!”
夏安對系統無語地說。
看着扶廚台,站立不穩的女天才,夏安覺得也不必多費口水形容【輪入道】的加持效果了。
這就是最猛的,那啥,下藥。
硬加一個外号,就是幹柴烈火,我要一根柴?
算了!
夏安一股腦地摒棄這些外号,什麽鬼,料理就是料理,他的料理,是要給客人帶去幸福,要滌蕩着現世黑暗的,而不是拿來玩弄調教食客,否則,他豈不是跟中華一番世界線的黑暗廚師們,一個德行了麽。
“下藥,也要正氣凜然!”夏安一本正經地想。
“從正面硬上就對了!剛與莾!”
……
傍晚,又一個夕陽籠罩柳原家豪宅。
兩輛黑色汽車,停在了廣場的噴水池旁,車門打開,北山淳、陳耀國先後坐了進去。
上杉麗看了夏安一眼,眼神怪怪的,自個兒坐在了第二輛車的後座。她來時和夏安同車,回去自然也是同座,不過,與來時的淡定面癱比,這個女天才顯得有點坐立不安。
夏安對歐式豪宅樓群,最後瞥了一眼,矮身打算上車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
“夏主廚,等等。”
柳原葵、金澤八雲,先後從台階下來。
咣铛,柳原葵屁股下的小輪椅車,由滑坡落地時發出聲音,她卻無一絲驚慌,始終将目光放在夏安身上,似要把這個人看穿。
叫住夏安的是金澤八雲。
柳原葵對其颔首,于是金澤八雲把手上一個文件袋,向夏安遞了過來,“這是柳原先生的一點謝意。”
“柳原先生?”夏安不解。
金澤八雲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柳原先生知道自己是有大罪業的,所以他想延壽,并準備金盆洗水,重新操起廚師這份職業,在城市角落安安靜靜的做菜,讓客人感受到您所說的幸福,這樣也算是放下了屠刀。”
“很遺憾,我的術式沒成功。”金澤八雲以感激的口吻說,“不過,柳原先生也因爲意外,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成佛’。”
他目光落在夏安手頭的文件袋上。
“裏面是柳原先生給自己金盆洗手開餐館準備的一些産業,都是地産,位置麽,全在東京,他人故去這些準備也不能帶走,所以特意吩咐我們轉交給您,當成一點微薄的謝禮。”
“轉讓文件也附含在裏面,您簽字蓋章這事就落成了。如果有什麽疑問事項,歡迎打我私人電話咨詢。”
夏安這才發現文件袋上面,有一張私人名片。
在他還有些錯愕沒回神的時候,柳原葵突然說:“喂,你現在經營的餐廳在哪個位置?”
下意識地就回答:“小野町108号,我是主廚,不是經營者。”
“我記住了喔!”
上了車,汽車行駛在學園都市的街區裏,夏安看着放在膝上的文件袋,還有點愣神。
旁邊,上杉麗對這份文件,全無興趣,目光時不時的斜飛到夏安這。
夏安暗自咋舌。
乖乖。
好大一筆财富,這就送上了門?
趕緊拉開道具欄,夏安注視着一個冒紫光的木頭佛像。
其實就是一個童子的紅木雕。
不過,童子調皮、詭異的笑容,刻畫得栩栩如生。
尤其是一雙隐隐流轉紫光的眼睛,夏安在盯看它,冥冥中仿佛也有一道目光在看着他。
(【座敷童子之庇護】(特殊):特殊類禦魂,不可發動能力,但宿主持有該道具,可獲得意想不到的好運。
注:座敷童子說,我是女孩子哦,我喜歡穿紅色的和服,我能給所有人帶來好運和幸福,哼,沒有妖怪比我更受歡迎,所有人都喜歡我。)
所以。
福祿這種玄學,也有一天落在了非酋的頭上?
醒醒!
夏安突然掰住自己臉:“你特碼的是個歐皇啊!呸,非酋,我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