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親眼看着孫觀率領的騎兵被全滅。
整個過程就在頃刻間。
他一臉錯愕，半晌沒能合攏嘴巴。
“臧霸，我知道你也是後來投效曹操。”擒住孫觀，袁旭喊道：“曹操對你确實還可以，可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他把你丢在青州，而不是帶在身邊？”
“你什麽意思？”有點亂了方寸，臧霸向他問了一句。
“沒什麽意思。”袁旭撇嘴：“隻是在提醒你，爲人獨當一面，卻不一定會獲得待見。所以不把你留在身邊，隻因你不是他的心腹。你确實可以統領本部兵馬，與袁家繼續爲敵。可你有沒有想過，兵權太重，一旦超出他的掌控，以曹操的性情，他能容你？”
“我也沒想過超出曹公掌控。”臧霸冷笑：“袁顯歆，你這回怕是枉做小人了！”
“枉做小人……”袁旭點頭：“這個詞用的好。”
他随後問臧霸：“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全軍出擊，把我滅在這裏？”
“不然呢？”臧霸回道：“你既然來了，總不能還放回去？”
“放回去？”袁旭先是一臉詫異，随後哈哈大笑：“臧霸，你也太好笑了。我來這裏是要讨伐你，又沒成你的俘虜，從哪來的放回去一說？”
跟在袁旭身後的百餘名衛士，也都發出了哄然大笑。
臧霸帶來的将士雖多，可在言語上沒讨到好處，隻能沉默。
聚集的兇屍越來越多，還不斷的有兇屍從地下爬上來。
袁旭看了一眼已經合攏的地面：“可惜了，掉下去的那些埋的太深，一時半會估計上不來。”
“就這些吧。”他擺了擺手，已經上了地面的兇屍潮水似得撲向臧霸和他帶來的将士們。
臧霸喊道：“兇屍來襲，将士們全力抵禦！”
将士們發出一聲呐喊，迎着兇屍殺了上去。
袁旭惋惜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被衛士扭住的孫觀臉上：“孫将軍，你覺得這一戰，誰獲勝的可能更大？”
孫觀哼了一聲，把臉扭到一旁。
袁旭撇撇嘴：“不肯說算了，那就在這裏看着。”
早就聽說袁旭可以召喚死靈，還從沒有親眼見過，臧霸和他麾下的将士，頭一回面對可以上陣的死屍，心底都有些慌亂。
雙方厮殺在一處，将士們雖比死屍靈活，卻很快發現，他們的兵器砍在死屍身上，并不能造成足以摧毀敵方的傷害。
被砍中的死屍，仍然前赴後繼的向前。
很快，臧霸麾下将士的戰意，就被隻懂得向前的兇屍摧毀。
發覺完全陷入被動，臧霸喊了一聲：“快撤！”
他帶着将士掉頭逃走，兇屍在後緊追不舍。
袁旭撇嘴：“這麽多人，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袁顯歆，你驅使兇屍，爲世人所不容。”孫觀喝道：“還敢腆顔說這些怪話？”
“我說什麽怪話了？”袁旭一臉懵逼的樣子：“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你們帶來了這麽多人，有沒有擋住一輪進攻？”
“驅使兇屍，活人怎是對手？”孫觀喝問。
“我驅使兇屍怎麽了？”袁旭冷笑着問道：“是欺男霸女還是掠人錢财了？自從我掌管河北，河北人人安居樂業，家家存糧滿倉。再不會有人死于饑荒，也不會有人流離失所，難道這樣不好？”
孫觀被他問的語塞。
袁旭接着說道：“戰場，本來就是奪人性命的地方。明明可以用死屍解決的問題，難道我要讓活人上陣？将士們誰沒妻兒父母？誰沒親朋好友？他們死了，又會連帶多少人痛不欲生？”
他連珠炮一樣的發問，把孫觀說的瞠目結舌。
雖然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孫觀卻說不上來。
“問問我身後的将士，誰肯把性命丢在戰場上？”袁旭回頭指向衛士們，對孫觀說道：“我就不明白，世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草菅人命的，可以堂而皇之指責憂國憂民心存大善的。你們帶着将士上陣，就沒替他們多想過？”
袁旭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孫觀已經萬全懵逼。
他眨巴着眼睛，一臉茫然的看着袁旭，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好。
歎息了一聲，袁旭接着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你一定認爲我可以驅使死屍，是個妖人。”
“既然知道……”孫觀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袁旭卻把他打斷：“知道你們這樣想，可我并不是。天下人怎麽認爲，我無所謂。隻要我做的事情無愧于心，隻要我治下軍民安居樂業，管你們這些閑人怎麽說。”
到嘴邊的話被他堵了回來，孫觀臉色非常難看。
袁旭也不再和他多說，吩咐衛士：“看管好了，回到河北，讓他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
“我們走！”他招呼了衛士們一聲。
兇屍追趕臧霸，路程僅僅隻有十裏，随着袁旭向前推進，他們可以追趕的距離也在延長。
到了晚上，兇屍停下，臧霸這才下令讓将士們駐紮。
數萬大軍，被隻帶了百餘人的袁旭追趕。
将士們滿臉頹喪，一個個灰頭土臉的都不言語，情緒已經低落到了極點。
臧霸在軍中巡視了一圈，也懷着失落返回帳篷。
夜色深沉，他滿腦子都是白天戰鬥的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睡去。
擔心兇屍劫營，臧霸睡的很淺。
眼看離天亮不遠，他聽見帳外傳來兩次重物倒地的聲響。
猛然坐起，他一把摸起身旁佩劍。
帳簾掀開，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看到這個身影，臧霸大吃一驚。
雖然帳内很黑，借着帳外的微光，他能看清，出現的正是先前被他殺死的猖希。
臧霸畢竟是帶兵多年的宿将。
他縱身躍起，持着長劍刺向猖希。
猖希側身避過，與他在帳篷裏展開厮殺。
就在這時，臧霸聽到遠處傳來個喊聲：“兇屍來了，快跑啊！”
喊聲傳到耳中，他瞬間陷入絕望。
猖希死而複返，已經讓他心膽俱寒，兇屍又在這時出現，早就吓破了膽的将士們，哪還有戰意與它們厮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