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到南皮的時候,城外空蕩蕩的,别說大軍,就連一隻兔子也沒見着。
龐統、夏侯惇迎出城外。
“他們什麽時候走的?”袁旭問倆人。
“前天夜裏。”龐統回道:“白天攻城未果,當夜就走了。”
“還不是怕了公子。”夏侯惇附和:“倆人叫嚣着要拿下河北,公子還沒到,聽見風聲就跑了。”
“公子接連破曹,袁譚和臧霸又不蠢,怎能不跑?”龐統說道:“這次退兵,不知什麽時候會有下一回。”
“損失了多少将士。”袁旭沒有繼續話題,向倆人問了一句。
龐統回道:“受傷的不少,戰死的不過三五十人。”
冷兵器時代,雙方交戰多日,隻戰死三五十人,确實不多。
袁旭點頭,在倆人陪同下,走進南皮城。
沒人動員,南皮百姓自發夾道歡迎。
“公子名望早就傳到南皮。”街道兩側都是歡迎的百姓,龐統給袁旭介紹:“商賈把太原等地發生的事帶到這裏,将士們描述的更加詳盡,南皮百姓期待一睹公子風采,更希望這裏會成另一個太原。”
“河北太大,我不可能弄來那麽多糧食種子。”袁旭也很無奈,死靈召喚術二級,并不能無限制的從異時代輸送物資來到這裏。
帶來多少東西,取決于他的精力和等級。
僅僅太原一個地方,他就無法做到供應全部稻種。
整個河北都在伸手,就算把他累死,至少也得三五年,才能供齊稻種。
雜交水稻的稻種,每年都會退化。
單純依靠召喚術,後面的才供應上,前面的已退化到原始産量。
“南皮是個不錯的地方。敵軍攻城,百姓踴躍協防。”龐統又說:“将士們才能騰出手,全員登城防禦。”
“士元的意思,應該多照應這裏?”袁旭問道。
“公子自有決斷,我不敢妄言。”
“說都說了,還有什麽不敢?”袁旭露出笑容:“等到農莊建成,我會敦促盡早培育出雜交水稻。”
“農莊培育?”龐統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自行培育,才是長久之計。”他從懷裏摸出一本書遞給龐統:“來的路上我還找了些資料。”
接過書,龐統看後一臉懵逼。
書上文字,他一個都不認識。
字的比劃簡單,寫法也是他完全沒有見過的。
“這是天書……”完全沒看懂,龐統詫異的看着袁旭。
袁旭取出的書,是簡化字印刷體,生活在東漢末年的龐統能看懂才怪。
“說它是天書也不爲過。”袁旭沒有否認。
“不知天書記載着什麽。”撫摸着彩色封皮上那隻白毛大肥豬,龐統滿臉驚歎。
“科學養豬手冊。”袁旭回道。
龐統滿頭黑線。
他雖然不懂什麽是科學,養豬兩個字,還是聽的明白。
“記載養豬的天書……”龐統一臉尴尬。
“可不要小看這本書。”袁旭說道:“照着它傳授的辦法,豬長的又快又壯。”
“吃豬肉的人不多。”龐統提醒:“又腥又臊的,就怕養出來也沒什麽用。”
“豬肉會成爲中原人飯桌上的主食。”袁旭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新的烹饪手法流傳,肥豬會是供不應求。”
“公子認爲會,一定是可以的。”龐統對袁旭的說法,絲毫沒有懷疑。
畢竟袁旭以往做的事情,證明了他很多判斷都是正确的。
從南皮退走,袁譚和臧霸很不甘心。
“我們就這樣走了?”臧霸回頭望着南皮方向:“早知如此,還不如……”
“不如不來。”袁譚替他說了後半句:“損兵折将還是小事,得罪了我家四弟……”
“回到青州,我令人去見曹公。”臧霸說道:“他應該會有法子。”
“他要是有法子,就不會屢次輸給四弟。”袁譚說道:“臧将軍還是不用費心了。”
臧霸的臉色非常難看,雖沒見過袁旭的本事,他卻聽過不少。
隻有一個人說,他可以當做無中生有。
說的人太多,甚至有人親眼見過袁旭驅使死屍,就由不得他不信。
“顯思有什麽打算?”臧霸問袁譚。
“我已經無法回頭。”袁譚歎道:“隻有固守青州,再做圖謀。”
“從今往後,你我不要相互攻伐。”臧霸說道:“我倆要對付的是袁顯歆。”
袁譚深以爲然的點點頭。
袁旭到了南皮,沒有逗留太久。
幾天後,他與龐統、夏侯惇率領大軍返回邺城。
“南皮不留兵馬,萬一袁譚和臧霸再去怎麽辦?”夏侯惇提出他的擔心。
龐統說道:“袁譚、臧霸不戰自退,足可見他們懼怕公子,沒有找到強援,絕不敢觊觎河北。”
“他們不再觊觎河北,我卻想拿下青州。”袁旭說道:“等我辦完該辦的事,青州也該換換主人了。”
“青州疲弱不堪,公子也能看中?”夏侯惇說道:“我對那裏的印象隻有四個字,窮困潦倒。”
“自從黃巾以來,青州戰亂不斷,一直沒有消停過。”袁旭回道:“凡是戰亂不停的地方,資源再豐富,也不可能富庶。那裏毗鄰海邊,隻要合理利用,要不了幾年,就會擺脫貧弱的現狀,成爲世人趨之若鹜的地方。”
龐統明白了他的意思,夏侯惇還有些茫然。
袁旭接着說道:“某個地方是否富強,百姓勤勞與否固然重要,卻不不起到決定作用。決策者是誰,如何抉擇,才是真正有用的。”
離開南皮,十多天後,袁旭回到邺城。
田豐以及衆官員在城外等候。
見到袁旭,田豐小聲說道:“公子,仲長統死了。”
“死了?”袁旭詫異的問道:“怎麽回事?”
“自殺,絕食而亡。”田豐回道。
絕食,是所有自殺方法中最難受的一種。
人在死前,會飽受饑餓的煎熬,從決定自殺的那一刻,到最終死去,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袁旭不免唏噓,他向田豐問道:“什麽時候死的?”
“兩天前。”田豐回道:“發現的時候,人已經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