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狼狽逃竄,将士走散大半,留在他身邊的還有四五千人。
荀彧問了一句:“主公,怎麽辦?”
倉亭戰敗,又丢了許都,曹操不可能再回豫州。
暴雨還在下着,潰逃的曹軍更加狼狽不堪。
曹操的發冠也不知什麽時候掉了,頭發披散着,形同瘋子。
他慌張的向後望了一眼,見沒有追兵,才安心不少:“去淮南!”
河北戰事失利,曹操能去的隻有淮南。
數千人冒着大雨,深夜也不敢駐紮,一路往淮南逃去。
袁旭則領軍返回邺城。
來到邺城,他發現城門緊閉。
“去叫門。”袁旭下令。
一名小校到了城門口:“四公子回城,還不快把城門打開?”
城頭傳來個聲音:“三公子有令,任何人來到,也不得開城。請四公子盡快返回太原。”
小校回到袁旭面前:“公子,他們不肯開城。”
袁旭問逢紀:“元圖以爲,三哥爲什麽不肯開城?”
“應該是得到了消息。”逢紀回道:“否則怎麽會不讓公子進城?”
“你去告訴城上的人。”袁旭吩咐:“父親已把河北交給了我。”
“這麽一說,公子豈不是更進不了城?”逢紀詫異。
“你覺得不說就能進城?”袁旭搖頭:“三哥不打算開城,我要是強攻,會落個讨伐兄弟的罪名。不如先抛出父親的遺言,過些天再派使者過來,要是還不讓我進城,強奪也有理由。”
“我明白了。”逢紀應道:“這就去說。”
“小心城頭冷箭。”袁旭提醒。
逢紀謝了,催馬往城門走去。
來到城門口,他仰臉喊道:“袁公已經過世,屍身就在城外。他離世前,把河北交托四公子。河北之主回返,城上守軍還不快些開門?”
城頭沒有回應。
袁旭發覺不對,吩咐鄧展:“快把元圖弄回來。”
鄧展立刻催馬往城門口飛奔。
“元圖,公子要你回去。”快到逢紀身旁,鄧展喊道。
逢紀回頭看向他。
城頭飛下一支箭矢,正取他的後腦。
鄧展上前,揮劍撥開,牽起逢紀坐騎的缰繩就走。
倆人往回飛奔,城頭箭如雨下。
鄧展揮劍撥打,護着逢紀退到箭矢射程之外。
城頭放箭,袁旭臉色變得陰冷:“擺案,取琴!”
龐統等人看出他動了怒,根本沒人會勸解。
袁旭本來沒想攻城,城頭放箭激怒了他,也讓他找到了攻城的理由。
袁旭下馬,衛士擡來矮桌,擺上鬼琴。
鄧展和逢紀回到他身旁。
見他擺上鬼琴,倆人什麽都沒說。
他們已看出,邺城注定迎來不平靜的一天。
琴弦顫動,一支曲子悠然飄揚,數道黑氣在袁旭身旁萦繞。
袁軍将士大多知道他的本事。
即使不知道,也都聽說過。
城外傳來琴聲,城頭頓時緊張。
袁旭專注的撫琴,太原軍在他身後列陣。
望着邺城,甘甯等人的臉上都帶着憤怒。
逢紀更是一臉失望。
他曾爲袁尚出謀劃策,居然落個差點被射殺的下場。
黑氣在袁旭身邊盤繞,遠處出現星星點點的人影。
太原軍紛紛望過去。
經曆過與曹軍的厮殺,将士們都知道,袁旭召喚的死屍到了。
往邺城聚攏的死屍越來越多。
城頭守軍張弓搭箭,卻個個渾身哆嗦。
死屍聚集城下,黑壓壓一片,随時可能攻城。
袁旭吩咐鄧展:“告訴守軍,開門獻城者可活,負隅頑抗者死!”
鄧展再次奔向城門。
穿過兇屍群,他來到城牆下:“公子說了,兇屍攻城,片瓦不留!開門獻城者可活,負隅頑抗者死!”
本來就是袁家兄弟間的争鬥,很多袁軍并不願攪合其中。
無論袁尚還是袁旭執掌河北,對他們都沒什麽影響。
鄧展喊過話,守城的袁軍遲疑了。
有些人甚至想要放下弓箭。
“不要理他!”偏将喊了一聲:“把他亂箭射死!”
沒有箭矢落下,将士們都不肯得罪袁旭。
偏将氣急敗壞,從一名士兵手上奪下長弓。
張開弓弦,他向鄧展射了一箭。
鄧展揮劍把箭矢撥開,黑壓壓的兇屍随即展開進攻。
兇屍到了城牆腳下,一個疊着一個,往城上攀爬。
城頭将士沒動,隻有那個偏将扯開長弓,向城下發射箭矢。
守軍紛紛扔下兵器。
沒有兇屍攻擊放下兵器的守軍,唯獨射箭的偏将被撕扯成了碎肉。
兇屍登城,有袁軍悄悄打開城門。
止住撫琴,袁旭站起:“進城。”
太原軍跟着他向城門進發。
城内袁軍早已放下兵器。
他們發現,隻要沒有兵器,兇屍就不會發起進攻。
有機會活着,有幾個願意撞上去送死?
袁旭在甘甯等人的簇擁下,沿着街道往袁家走。
沿途遇見的袁軍,紛紛跪伏在地,一個個連頭也不敢擡。
“公子,降卒怎麽辦?”甘甯問了一句。
“都是河北将士,總不能殺了。”袁旭回道:“全部收編。”
甘甯吩咐身後校尉:“收編所有降卒。”
校尉帶着一群士兵離開隊伍,向跪伏在地的袁軍喊道:“公子有令,所有降卒都去軍營,等待收編。”
城内的袁軍将士松了口氣。
既然要收編,就不會砍掉他們的腦袋。
降卒被太原軍押往軍營,袁旭回到袁家。
鄧展領着一隊士兵先沖進宅院,把所有衛士、仆從全都控制起來。
走進大宅,袁旭直奔後園。
鄧展從裏面迎出來:“找到了劉夫人和三公子。”
袁旭點頭:“帶路!”
鄧展領路,甘甯等人簇擁在袁旭身旁。
邺城被攻破,劉夫人和袁尚本打算喬裝成百姓逃走。
衣服才換上,還沒來及出門,就被鄧展堵個正着。
袁旭到的時候,母子倆正被一群太原軍圍着。
“三哥,你是何苦?”袁旭搖頭。
絕望中的袁尚回道:“父親早先曾打算把河北交給我……”
“最終是給了我。”袁旭打斷他:“難道三哥真以爲,守住邺城,河北就是你的了?”
袁尚一臉愧色:“落到你手裏,說再多也沒用,任你處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