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雲兮回來了,守在畫館的幾人,在見到甯雲兮的第一時間,就都沖了過來。
“小妹,你終于回來了,一路可好,我可擔心死你啦。”大塊頭的甯三哥,委屈巴巴的像是個孩子,他不僅擔心,也很想去啊。
“小東家啊,您總算回來了,這幾日,好多人問起您呢,都是來求畫的。”
“小東家回來了,大家就都可以放心了。”
甯雲兮也沒想到,自己隻是離開了幾日,衆人就這麽熱情,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幾人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還給你們帶了禮物,每個人都有啊。”因爲買了太多東西,所以就每個人都有啦。
甯雲兮沒在畫館停留太久,分完了禮物,簡單的說了幾句,便帶着滿滿一車的東西回了家。
紅石村最近有些熱鬧,關于老甯家的事,接二連三的成爲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像是老甯家人的丫頭出嫁了,但卻不是明媒正娶,而是給富家老爺做了妾侍;像是老甯家的小子落榜了,好像其中還有什麽問題;老甯家的人被打了,老甯家的人又被抓了……
甯雲兮的馬車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了一陣哭喊聲“二嫂,二嫂,二嫂我求求你了,你就借我點銀子吧,你家現在有錢了,都在縣城裏開鋪子了,就借我點銀子吧,我家當家的現在還在大牢裏呢,他不能坐牢啊,他坐了牢,我們這一家老小該怎麽辦啊!”
這哭嚎的聲音讓甯雲兮覺得十分耳熟,正是甯傳嗣的媳婦鄭雅。
“二伯母,二伯母求求你,救救我父親吧,我父親好可憐啊,沒了他,我和阿娘都沒有活路了啊,阿爺和阿奶都病倒了,家裏什麽都沒有了,你就借我們點銀子吧,求求你了,二伯母!”繼甯老三的媳婦之後,甯老三的兒子甯學儒也哭喊了一番,聽起來似乎十分可憐的樣子。
“老三媳婦,學儒,我知道你們不好過,這裏有五兩銀子,是我和當家的一點心意,你們收下吧。”甯阿娘聲音沉重,卻是沒有拒絕。
甯雲兮站在門口聽到這裏,冷着臉走了進去,此時家中隻有甯阿娘和甯大嫂在,其他的人都在地裏,甯二哥和甯二嫂則去了隔壁村送貨。
甯雲兮走進去的時候,甯老三的媳婦正攥緊了那五兩銀子,然後特别不要臉的繼續哭求道“二嫂啊,這五兩銀子是打發叫花子嗎,根本就什麽都不當啊,你就行行好,反正你也不差銀子,就多給我們母子點吧,我們母子都會感謝你的!”
“是啊是啊,這點銀子都不夠吃飯的呢,我都好幾天沒有吃飽飯啦!”甯學儒也跟着幫腔,隻是這話怎麽聽着,就讓人覺得那麽不舒服呢!
甯阿娘的臉色,從冷沉變得鐵青,“你們不要就還給我,想要再多?不可能!”甯阿娘也是有脾氣的!
“二嫂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你就一點悲憫之心都沒有嗎?我們都快家破人亡了,就是向你借點銀子而已,你怎麽能這麽冷血,還是說,你本來就想看到我們這個樣子,你,你就是恨不得我們去死!”聲音到最後,愈發的尖銳起來。
“滾出去!”聽到這裏,甯雲兮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啊,兮丫頭,你回來了,累不累,一路可還好?”甯阿娘在見到甯雲兮的瞬間,就直接将那兩位不速之客忽略掉了。
甯大嫂也面露欣喜,她沒有多說,立刻進了廚房,給甯雲兮倒了一杯茶水,拿了一盤子小酥餅出來,默默地放到了甯雲兮的面前。
“啊,兮,兮丫頭回來了啊,你,你回來了就好,哇……兮丫頭啊,你救救我們吧,救救你阿爺和阿奶,也救救你三叔吧,他們都快死了啊!”鄭雅這個做三嬸的,撲通一聲就跪到了甯雲兮的面前,雖然對甯雲兮仍舊留有一絲畏懼的感覺,但爲了銀子,她也是拼了的!
“他們的生死,又與我,與我家有何幹系?”甯雲兮才不吃鄭雅這一套呢。
鄭雅縮了縮脖子,他抱緊了身旁的孩子,像是怕被人攆出去,咬着牙道“我,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啊,真的沒有活路了啊,公公婆婆都躺在了床上,我家當家的又被關在了大牢裏,家裏的銀錢都用完了,我再借不到錢,一大家子就要餓死了!”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雖然鄭雅說的十分可憐,但甯雲兮卻一點都不同情她,雖然她還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麽事,但總歸逃不了那句自作自受!
“你家的田地都賣了?”甯雲兮突然問道,鄭雅瞬間沉默。
賣地?怎麽能賣地!土地就是農家人的命,萬一,萬一老爺子和老太太都不行了,萬一自家男人真的出不來了,她還要靠這些田地過日子呢!
鄭雅的沉默,已然讓衆人知道了她的答案,剛剛才生起的一絲同情,也瞬間消失不見了,這種人,他們又怎麽可能同情的起來,說不定人家比自己還有錢呢!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讓人将你扔出去!”甯雲兮的聲音十分冰冷,隐隐地似乎還帶着一絲殺氣,這倒不是針對鄭雅母子的,而是因爲不久前才殺了人,暫時沒有控制好。
鄭雅就算是再無賴,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哪裏承受得住這種殺氣,全身一寒,落荒而逃一般拽着孩子跑掉了。
“阿娘,以後他們來,不要讓他們進門!”甯雲兮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阿娘看着厲害,實際上卻很心軟,不然又哪裏會給對方五兩銀子。
“阿娘知道了,唉,誰想到她是這樣的啊。”她原本還真以爲對方是走投無路了,但現在想想,那麽些個田地,随便賣掉幾畝,也不會吃不上飯啊。
“小妹一路可還好,先喝口熱茶吧,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大嫂給你做去。”甯大嫂收到婆婆投來的求救視線,十分溫柔的岔開了話題。
“不用,随意做點就是。”她這幾日在外面,吃得好,住得好,玩得也好,還真沒什麽不好的地方。
“好好好,大嫂這就做飯去。”
甯家的男人們不在家,搬禮物的活計就落到了玄十和玄十一的身上,不得不說,這兩位都快成甯雲兮家的長工了。
“哎呦,兮丫頭你怎麽又買了這麽多的東西,家裏都快放不下啦。”甯阿娘看那大包小包的一堆,又高興又有點心疼。
“一些小東西而已,不說這些,說說那家人的事,我走這幾日,是發生了什麽?”甯雲兮有些好奇的問道。
甯阿娘聽到這話,剛剛展露的笑臉立刻消失不見了,頗有些惱恨的道“說到他們,我就生氣,你是不知道啊,那家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麽事情都敢做……”
事情要從甯老爺子帶着甯老三去找張老爺說起,張老爺得了一個啞巴小妾,最初還稀罕了兩天,但很快就膩歪了,再加上甯老三的落榜,對這對父子也就不怎麽待見了,尤其是這父子竟然還是來給他找麻煩的,當即便讓人将甯家父子攆了出去!
如果甯家父子到此罷手,這事也就算是過去了,但誰讓這父子兩人都被氣暈了頭,竟然又找上了那收錢不辦事的考官夫人……
考官夫人也不是第一次辦這種事了,連人都沒見,就讓人将他們打了出去,這下子也徹底打暈了父子兩人的腦子,甯老爺子直接攤在了床上,而甯老三在悲憤之餘,竟然去了縣衙告狀!
大夏國律法有明确規定,若是考生作弊情節嚴重,不僅要取消所有功名,還要被判三年牢獄。甯老三其實在走進縣衙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後悔了,隻是既然來了,就容不得他反悔了。
最初縣令審訊的時候,甯老三還遮遮掩掩的不想說實話,隻說那官家老爺無故打人,請縣令大人給他們做主,但随後的發展,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孔文德這位新上任的縣令大人,可不是什麽好忽悠的主,既然敢來報官,那就要做好真相暴露的準備!
甯老三甯傳嗣企圖行賄考官作弊,罰銀五十兩,鞭笞二十,收監三年。
而除了甯老三外,那收受賄賂的官員,以及那位張老爺子等一系相關人等,全部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連帶着剛成爲張老爺小妾的甯秀兒,也受到了遷怒,被張老爺的夫人給攆了出來。
“自作自受。”除了這四個字,甯雲兮也沒有其他想法了。
“是啊,誰說不是呢。”甯阿娘歎息了一聲,“就是不知道那一大家子的老弱婦孺,以後要怎麽辦呢。”
“甯光宗呢?”聽了這麽多事情,卻沒聽到甯家老大的存在,這讓甯雲兮頗有些奇怪。
“别提那畜生,那根本就不是個人!”甯阿娘一聽甯光宗的名字,就氣呼呼的說道,“他啊,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竟然偷了家裏的錢跑走了,老子兒子都不要了,真是個畜生!”
“……沒人知道他去哪了?”甯雲兮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咱們去哪裏知道啊,他家那兩個小子,起早貪黑的尋了好幾天,都沒見個人影。”甯阿娘搖了搖頭,那一家人的行事作風,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啊。
晚上,家人們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甯阿娘和甯大嫂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菜色豐盛的都快像是在過年了。
“哈哈哈,我們這都是借了小妹的光啊。”甯三哥流着口水道。
“去去去去,好像餓着你了似的。”
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晚飯,因爲甯雲兮的回歸,大家的心也都安定了下來,飯後,衆人聚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聽着甯雲兮講述在外的見聞,時而驚訝,時而好奇,溫馨而又有趣。
翌日一早,甯雲兮一邊洗漱穿衣,一邊想着自己今天要做什麽,她去了一趟湖雲城,雖然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但也瞬間變成了囊中羞澀,她原本還覺得賣畫就已經能維持生計了,但現在看來,她顯然低估了自己的消費能力,所以她又要努力賺錢了啊。
唉,賣字,賣畫,賣書,賣拳頭,想來想去,甯雲兮也就想到了這些,哦,對,還可以賣獵物和賣草藥,啧啧,想來想去,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用啊!
“咦?你怎麽來了?”甯雲兮剛走進廳堂,一擡頭,就見到了不知道坐在那裏多久的東方亦玄。
“我們約好的。”東方亦玄放下第三杯茶,語氣認真的道。
“啊?約好?沒有啊。”甯雲兮認真想了想,她沒記得有這個約會啊。
東方亦玄抿了抿唇,聲音中多了一絲絲的委屈道“我們說好的,回來之後,就要讓我試試的!”
“試試?哦,我想起來!”甯雲兮也不是記性不好,就是沒想到東方亦玄會如此急切,第二天一早就上門了。
“我需要做什麽準備嗎?”東方亦玄見甯雲兮終于想了起來,期待又有點緊張的問道。
“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至少要空出五天左右的時間,也許還會更久。”刺激異能時間不定,她也說不準。
“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東方亦玄十分絕然的說道。
甯雲兮見他這番模樣,還有什麽好多說的呢,“好,那就去你那裏吧,我這裏不方便。”
“行!”
甯雲兮交代了幾句,便随着東方亦玄一起去了縣城,她這一次出去,估計又要有好幾天無法回家了。
經過簡單的讨論,兩人最終将刺激異能的地點定在了東方亦玄的房間裏,甯雲兮讓人準備了藥浴,裏面都是解毒類的藥材,濃濃的一桶,讓人看着就有些畏懼。
“幸好不是喝的。”東方亦玄看過之後,黑着臉吐槽道。
“别講冷笑話了,脫衣服開始吧!”甯雲兮放下最後一株藥材,語氣略有些嚴肅的說道,她也不知道這些藥材能不能按照她的設想,最大限度的去清除東方亦玄體内的毒素,她隻能盡力而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