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索噗嗵一聲,跪倒在地,梆梆梆連磕三個響頭。
關平、關興、關銀屏、張苞、張星彩愕然看向關索,一副風中淩亂模樣。
連歐陽靖都大是錯愕,心說你可是關二爺的兒子啊,要不要這麽慫啊!本座還打算先吓你們一吓,再找個台階收降呢,你小子這麽主動,那我設計好的台詞怎麽辦?
關索卻是毫無心理壓力的樣子,一臉真誠地看着歐陽靖,言辭懇切地說道:“奉先伯父,是我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的虎威。看在我們年幼無知的份上,您就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說罷,他看向關平等人,理直氣壯地說道:“都愣着幹嘛?都來給奉先伯父磕頭啊!”
他一邊朝關平等人擠眉弄眼,還一邊以口形說了“大伯”二字,提醒他們不要忘了劉備的叮囑。
關平年紀最長,知道眼下這情形,若不求饒,恐怕都要折在這裏。
他自己倒不怕死,可總不能讓弟弟妹妹們,年紀輕輕、壯志未酬便白白犧牲。再說請戰之時,也是他這個大哥最先開口,此時他同樣應該帶頭,爲弟弟妹妹們求一條活路。
再說,大伯說的也沒錯,他們都是小輩,給比大伯劉備還要年長,實力又天下無雙的呂奉先磕頭,當真算不得丢臉。
當下關平也深吸口氣,壓下心中那份不甘與羞恥,跪地一拜:“奉先伯父,我們知錯了,您大人大量,放我們一條生路吧!阿興、小苞、銀屏、星彩,還不給奉先伯父磕頭認錯!”
老大哥關平都開了口,并作了表率,幾個小的還有什麽話說?
當下關平、張苞都跪拜下來,張星彩、關銀屏也嘟着嘴兒,一臉不情願地跪下,朝歐陽靖納頭就拜:“奉先伯父,我們知錯了!”
“……”
歐陽靖無語,看了看跪倒一地的小将們,歎道:“吾又何嘗忍心斬殺你們?你們都隻是和玲绮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啊……罷了,既叫我一聲伯父,那這一次,便饒過你們吧!”
關平等人大喜過望,互相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死裏逃生的喜悅。
他們紛紛拜謝:“多謝奉先伯父大恩!此次之後,吾等必不敢再來冒犯奉先伯父虎威!”
說罷,就要起身走人。
歐陽靖好笑道:“我說,你們不會以爲,我會就這麽放你們走吧?”
“啊?”關平等人皆是一愣,張星彩小聲道:“可你都說放過我們啦……”
歐陽靖糾正道:“我說的是饒過你們,并沒有說放過你們,别會錯意了。”說罷,把臉一闆,沉聲道:“關索、張苞可以走,其他人留下。”
“什麽?”張苞嚷嚷道:“爲何我與關索能走,平哥他們就要留下?”
關索道:“對啊,爲何隻放過我與小苞?”
歐陽靖心道:“當然是爲了免得關二、張三暴走。一人還一個兒子回去,至少給個希望,留個念想,不至于暴怒失了智……”
嘴上卻說:“關索乖覺,第一個認錯,張苞吃我一掌,傷勢最重,所以放你們兩個回去,給劉備帶信。替我轉告劉備一聲——曹操收拾了我,下一個就該輪到他了!”
張苞道:“帶信的事情,我妹妹也可以做。奉先伯父,我留下來做質,放我妹妹回去吧!”
關索也道:“奉先伯父,請讓我留下,放銀屏回去吧。”
“閉嘴!”
歐陽靖沉喝一聲,眼中寒光閃爍:“我的決定,你們隻有遵從,沒有讨價還價的權力!”
說話時,他刻意運轉化血神刀,刀氣盈胸之下,他語帶铿锵,宛如刀槍铮鳴。又有陣陣虎吼,隐隐回蕩。令他的話語,充滿了殺伐之意,以及不容違逆的威嚴。
張苞、關索給他殺伐之意、虎吼之音一震,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唯唯喏喏,再不敢讨價還價。
關平、關興、關銀屏、張星彩,也被歐陽靖氣勢吓了一跳,隻覺不愧是巅峰呂布、世之虓虎,說話都有虎吼之音。兩年前在下邳做俘虜時,怎就沒有發現,呂布竟是如此可怕?
震住張苞、關索後,歐陽靖又淡淡道:“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麽?難道還要我送你們一程?”
張苞、關索對視一眼,又看向關平等人。關平等人微微點頭,示意二人不用擔心。張苞、關索這才朝呂布一揖,道聲告退,拾起兵器,快速離開了門樓。
張苞、關索走後,歐陽靖看了看剩下四人,沉吟一陣,說道:
“你們都是将門乳虎,雖尚顯稚嫩,但爪牙已足夠鋒利。我不可能一直看守你們,而若無我鎮壓,你們恐會暴起傷人。值此敵軍圍城之際,我也不可能白費軍力,派遣足夠多的悍卒看押你們。所以,須得爲你們設一層禁制,免得你們在我腹心之地搗亂。”
張星彩語氣誠懇,一臉乖巧地說道:“奉先伯父,我們已經投降了,我們會乖乖聽話,不會搗亂的。”話雖如此,可瞧她說話時,閃爍飄忽的眼神,就知她心口不一。
歐陽靖淡然道:“小丫頭,瞧你這樣子,還沒學會面不改色說謊話吧?”
“呃……”張星彩一呆,羞澀地垂下腦袋。
歐陽靖手掌一翻,掌中平空多出一個小瓷瓶,他拔開瓶塞,從裏面倒出一撮白砂糖,淡淡說道:“此乃蝕筋腐骨散,乃是昔年董卓着麾下方士,秘制的一種奇毒,專用來控制桀骜不馴之輩。我斬殺他之後,自他那裏,得到了這最後一瓶的蝕筋腐骨散。
“我也不欺瞞你們,服下此毒後,每個月需用一次解藥。倘若不用解藥,則毒性發作,侵蝕筋骨,令人全身筋骨俱痛,如遭萬蟻噬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現在,就要用此奇毒,爲你們施加禁制。
“勿謂我言之不預——此禁制隻是爲了防止你們逃跑搗亂,倘若乖乖聽話,自是無事。異日放你們走時,我也會爲你們徹底解掉此毒。但如果不聽話……哼,自有你們好受。”
說罷,他又取出一壺黃酒,将被他吹成“蝕筋腐骨散”的白砂糖,倒了些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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