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戰場上這倒也無妨。
如此沉重猙獰的巨型狼牙棒一掄開,棒頭所過之處,自是百夫莫敵,千軍辟易。任是如何堅固的甲胄、防具,都要被那顆顆狼齒皆有尺餘的猙獰大棒撕成碎片。
若單論戰場殺傷力,現在尚未消化呂布傳承,無雙方天戟使得還不順手的歐陽靖,還比不過關銀屏。
可是在眼下這種場合,面對歐陽靖這位武學宗師,關銀屏的打法,便是無後着、無變化、有去無回的三無打法,應對起來再輕松不過,歐陽靖有無數種方法避過這一擊。
然而他并未閃避。
他反而哈哈一笑,戰靴猛一踏地,将地面石闆踏出蛛網般裂痕的同時,勁從腳下起,一路往上沖,節節推進,層層疊加,貫入右臂。
随後他手臂作槍杆,拳頭作槍刃,一拳轟出,竟以血肉之拳,悍然迎擊那通體精鋼打造,猙獰可怕的狼牙大棒。
勁拳破空,不但炸出奔雷巨響,更有一記飽含铿锵之意的昂然虎吼,隐隐回蕩在大廳之中!
虎吼隐隐,拳風如雷,刹那之間,歐陽靖的拳頭,便已硬生生轟擊在狼牙棒上。
嘭!
一股沖擊波般的勁風,自拳頭與狼牙棒交擊處爆發開來,橫掃開去。
勁風迫至,關平等人不由呼吸一窒。廳中燈火更是齊齊黯淡,好幾盞油燈,甚至同時熄滅,大廳之中,蓦然陰暗下來。
歐陽靖雙足陷入地面,直沒至踝。腳下石闆地面,赫然已被踩成面粉一般的石粉——關銀屏的力量着實駭人,饒是歐陽靖深谙卸力法門,亦隻卸去五成勁道,餘下五成力,有三成被他導入腳下,粉碎了地面,最後二成,隻能硬吃。
以歐陽靖體魄,強吃這兩成勁力後,胸口亦是好一陣氣血翻滾,喉頭更是隐隐發甜。
不過這等小傷并不礙事,以歐陽靖強大的恢複力,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便能複原。
而他面上亦不動聲色,仍是那副漫不經心,不把小輩們放在眼裏的傲慢表情,淡然說道:“銀屏侄女,兩年未見,功夫大有長進啊。可惜,與你父親相比,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說話間,他緩緩收回拳頭。
随着他拳頭撤開,關銀屏那猙獰可怖的狼牙棒頭,竟是咔嚓一聲,蓦然迸碎,化作十幾塊大大小小的碎塊,砰砰跌落塵埃,關銀屏手中,隻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棒杆!
嘶……
這一幕,駭得關平等人俱都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然收縮,望向歐陽靖時,如視鬼神。
關銀屏亦是難以置信地圓瞪鳳眸,隻覺面前那魁偉如山的男子,仿佛一尊不可逼視的戰神,在他虎目迫視下,情不自禁連連後退!
徒手擊碎一百數十斤重的精鋼狼牙棒……這,這還是人嗎?
一時間,關平等人本就所剩無幾的氣勢,再一次重重跌落!
而表面一副神威凜凜、威嚴無雙模樣的歐陽靖,此時卻在暗笑不已。
他心說很好,要的就是這種反應,不枉我拼着輕傷,來了這麽一手——好吧,他并不是用拳頭打碎狼牙棒的,而是在拳頭擊中狼牙棒的瞬間,發出了一道化血刀氣。
拳出之時,有虎吼隐隐回蕩,便正是化血神刀的聲勢!
那一道刀氣一分爲九,斬入狼牙棒中,縱橫斬擊之下,配合拳勁,這才将狼牙棒打成了碎塊。
而他這麽做,當然是爲了進一步打擊關平等人氣勢。
這六員小将都不是弱者,将他們趕盡殺絕容易,生擒活捉卻難。若他們走投無路之下,作困獸之鬥,歐陽靖可收不住手,隻能将他們斬殺大半,最多生擒一兩人。
可那樣一來,關羽張飛必然暴走,劉備亦必會暴怒。若劉關張不計損失,甯可讓曹操漁翁得利,也要拼死複仇,歐陽靖還真沒把握擋住他們的攻勢。
但倘若能将關平等人全員生擒,則手上便多了一副好籌碼,可施展計策,令本就貌合神離的曹劉聯軍,進一步分裂。
所以歐陽靖借六小将之刀,清除反骨仔之餘,又設計了那一番作派,以心理攻勢、氣勢壓制、招式碾壓,連環打擊六小将心氣戰意,要讓他們心氣不複,戰意無存。
六小将不知根底,以爲昨日力戰虎豹騎後,“呂布”當真恢複了巅峰實力,一時俱都心灰意冷——沒辦法,巅峰呂布,就是無敵的象征,是他們的父輩都要鄭重以待、協力抵擋的無雙強者,他們這些小輩,在巅峰呂布面前,又豈有還手之力?
“莫怪我不念舊情,兩軍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們既上了戰場,當明白這個道理。今日,關羽張飛,要痛失子女了……”
說話間,歐陽靖大手隔空一抓,無形罡勁迸發,将拄立矮幾旁的無雙方天戟,隔空攝至手中。
随後他橫戟而立,眼神森冷地一一掃過關平六人,像是在選擇第一個開刀的對象。
聽着他這番殺氣騰騰的話語,看着他那森寒酷厲的眼神,關平等人,心中一片冰涼——方才“呂布”赤手空拳,便輕易擊破六人合力,現在他無雙方天戟在手,自己六人,豈不是隻能任他宰割?
關平等人并不知道,歐陽靖最強的功夫,其實全在拳腳。
而方天戟這種運用難度極高的兵器,尚未完全消化呂布傳承的歐陽靖,運使起來并不順手。所以他才要空手應戰,倘若拿着方天戟,他若不出化血神刀,還真未必打得過六小将聯手……
然而不明真相的關平六人,在歐陽靖精心設計的連環攻勢下,此刻已然戰意無存。
雖不甘心引頸就戮,但他們心中最美好的設想,也就隻剩下了悲壯但無力地反抗一番,之後慷慨赴死而已。
不過,就在他們要奮起餘勇,“飛蛾撲火、慷慨赴義”時,腦子比較靈活的關索,突然想起了劉備之前的叮囑。值此情境,似乎可以……
“奉先伯父,我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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