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再沒有一個人,傻乎乎直挺挺地暴露在他槍口之下。
面對如此敏銳,又有足夠實力作出快速反應的敵人,歐陽靖槍法再好,也難再收奇效。第二個彈藥箱兩千發子彈揮霍一空,卻也不過命中區區二十餘人。
見射擊效果不佳,歐陽靖暗自搖了搖頭,卻并未因此棄槍不用。
他一邊換上新的彈藥箱,一邊以淩波微步飛快前行,一頭沖進了包圍呂布父女的虎豹騎陣中。
之後他以機槍開路,趁虎豹騎們躲閃之機,若劈波斬浪一般,硬生生沖散了虎豹騎陣型,沖進包圍圈中,沖到了呂布父女所在的屍山之下!
此時那些包圍圈最中心的虎豹骁騎,也已明了歐陽靖的可怕。見他沖來,即使再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暫停圍攻,火速撤下,免得不明不白遭了歐陽靖毒手。
暫時驅散了包圍的歐陽靖,擡起被硝煙熏得微微發黑的臉龐,沖着屍山頂上,被他神勇表現震驚的呂布父女微微一笑,朗聲道:“溫侯,還能再戰否?”
呂布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沉聲道:“能戰又如何?”
歐陽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宛如猛虎亮出利齒,磨牙吮血:“若溫侯能戰,在下自當與溫侯并肩,将這一幹土雞瓦狗,殺個落花流水!”
呂布微微一怔,旋即大笑:“好小子,不愧是我相中的豪傑!玲绮,爲父替你找的這位郎君,你還滿意吧?”
呂玲绮俏臉微紅,也不答話,隻悄悄瞥一眼歐陽靖,心中暗想:“瞧父親的神情、語氣,分明是極看中此人。從未見過他如此欣賞一個人……難道這一次,父親真的打算信守承諾?可父親爲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難道他是……”
盡管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可她腦海深處,還是不由自主浮出了一個念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察覺到這念頭,呂玲绮心中一慌,霎時蒙上一層不祥的陰影。
歐陽靖卻沒想那麽多,隻被呂布一番話,說得滿頭冷汗。
他心說我去,溫侯敢情你不是畫大餅忽悠我,而是真打算招我當女婿啊!那我是不是現在就該納頭便拜,口稱拜見嶽父大人?
心中一時亂糟糟的,什麽念頭都冒了出來。
當歐陽靖與呂布父女彙合時,曹純面沉似水,眼神陰郁,狠盯着歐陽靖,忽厲聲喝道:“兀那賊子,恃兵器之利算什麽本事!若真是英雄,便與我曹純單騎對決,決一死戰!”
歐陽靖按捺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回首冷笑道:“我是否英雄,何需你來評判?我恃兵器之利,你們難道就沒有仗着人多勢衆,圍攻溫侯父女?
“更何況,溫侯已然身負重傷,你曹純卻仍不敢與溫侯單騎對決,隻驅趕将士圍攻,用麾下手足的鮮血,染紅你的錦繡前程!我單人沖陣,尚不是英雄,那你曹純又是什麽東西?”
“說得好!”
呂布哈哈大笑,擡戟一指曹純,厲聲道:“曹家小賊,你方才不是說,你家呂爺爺已經老了,該給年輕人讓路了嗎?好,呂爺爺既老且疲,已不複壯年之勇,這便将頭顱送予你!來,我與你單騎對決,且看你能否斬下我這顆價值一千金,能讓你官升三級的大好頭顱!”
歐陽靖輕笑一聲,悠悠道:“他怕是不敢。溫侯在世一日,則曹操一日不得心安。連曹操都畏懼溫侯,何況他小小一個曹純?依在下看,他還是要繼續驅趕手足,用麾下兒郎性命,來耗我們氣力。隻不過……”
他拍了拍手中拎着的火神炮,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虎豹騎究竟還要耗掉多少條性命,來填飽我這‘霹靂火神炮’的胃口!當然,或在曹純看來,區區虎豹骁騎,哪比得上他的性命金貴?畢竟,他乃是曹操的族弟、曹仁的胞弟嘛!”
歐陽靖與呂布雖隻是初次見面,卻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一下就把曹純架到火上,烤了起來。
歐陽靖之言,明指曹純驅使手足賣命,利用他們爲他賺取斬殺呂布的潑天功勞。
呂布則幹脆承認自己不複壯年之勇,問曹純敢不敢與他單挑,敢不敢單騎來取他這顆價值千金、三階官銜的頭顱。
曹純頓時被逼到了兩難之境。
他很清楚,别看呂布虛弱至此,但仍留有決死一擊的能力。
倘若自己當真上前與呂布對決,則呂布很可能豁出一切,綻放最後的餘晖。
但如果不與呂布單騎對決……
曹純一瞥左右,卻見周圍的虎豹骁騎們,皆沉默地看着他,目光閃爍,眼神複雜。
“好逆賊!好心機!”
曹純暗歎,知道虎豹騎已被歐陽靖與呂布的一唱一和,攪亂了軍心。
若他曹純不與呂布對決,仍驅使麾下将士圍攻,則坐實了歐陽靖之言——姓曹的性命金貴,又畏懼呂布,連重傷在身、無比虛弱的呂布都不敢應戰,隻敢驅使命賤的将士填刃口,成全他自己的功勞。
如此一來,勢必重挫虎豹騎軍心士氣。
軍隊作戰,首重士氣。
士氣旺盛,便是前仆後繼填名将刃口,亦不會退縮一步。士氣一挫,死傷一成半成,便會一潰千裏!
若軍勢潰散,則圍殺呂布失敗,縱虎歸山,必有後患!
“罷了。”曹純閉上眼,深吸氣:“我是曹司空族弟,是曹仁胞弟。我身上,背負着兄長和曹氏的名聲。我若退縮,縱能苟全性命,卻也失卻軍心,甚至牽連兄長威望……那便上吧,将軍馬上取功名,死又何懼?”
曹純作出決斷,蓦地睜開雙眼,眼神灼灼,如綻電芒。
他左手提起一面渾鐵盾,右手拎起一杆短柄戟,策馬向着呂布駐足處緩緩馳去,長笑道:“溫侯邀戰,曹純敢不應戰?能親手斬下溫侯首級,終結戰神傳說,曹純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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