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屬于白天特别漫長的季節。
這裏地廣人稀,很多人都在郊外有牧場。這時節也是當地農場最忙碌的日子。
牧場遠離郊外,如果再能有個鋼筋混凝土的地下儲物室。把人往裏一關,那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不過也有好處。
對編号是3527的這位員工/特工/安全局成員來說。那就是找起來實在太方便了。
遠程定位不可能太精确,以往時候即使給出目标人物的照片和衣着打扮,找起來也很費勁。尤其是一些事情是發生在鬧市區的。簡直不知道目标在哪一堆人群裏。
不過在這裏完全沒有這個擔心,這一次的任務是讓他相機決斷。實在太簡單了,以他的過往所學,可以找到一百種方法搞定這件事......
他的車子在牧場外三十米處,恰好爆胎了。他下車檢查了一番,發現問題更嚴重了。備胎沒有問題,可上來之後車子打不着火了,嘗試了幾分鍾。他不得不求助。
他來到牧場的大門前,咚咚咚地叫門。
裏面的人似乎不打算出來,不過他很有耐心,在這個過程他發現了一點不尋常——這家帶着幾英畝地的農場院子裏!竟然沒有養狗。
這個不能說不可理解,至少十分罕見。
終于,過了大概十幾、二十分鍾。裏面的人似乎被他的敲門聲惹惱了。拎了一柄長長的雙管獵槍過來,白色的、很顯眼。粗暴的咒罵聲中門打開了,裏面的人質問:“你tmd是誰?爲什麽來敲我的門!”
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盡管他剃了光頭,刮了胡須。還是掩蓋不了他已經上了年紀的事實。眼角的皺紋,想冒頭的白胡茬。都逃不過編号3527的眼睛。
這種情況3527早有預料,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當年的洛杉矶學了三個月的演技,舉着雙手驚慌地後退,同時像任何一個人普通會做的一樣解釋抱怨:“老兄,你反應太過頭了吧!我隻是想問問你附近有沒有汽車修理廠,我要叫人來修理我那輛該死的在這裏抛錨的汽車而已!除此之外,我有什麽辦法呢?我總不能推着他走吧!這條該死的路上,半個小時了連台路過的車都沒有......”
光頭佬眼中深深的戒備稍稍隐去,他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會兒,皺着眉問:“你的汽車抛錨了?”
3527似乎長出了一口氣,放下舉着的手歎道:“沒錯,夥計。就在哪兒,一個備胎都不夠用。還打不着火了,我想恐怕我得叫人來。”
“爲什麽不叫拖車?”
美國号稱車輪上的國家,道路服務很發達。
“哦、别提那幫子吸血鬼了。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他們肯定宰我!好吧,說實話,我的車是老毛病了,隻要是進了修理廠三分鍾不用,就能重新開出來,不過是火花塞的小毛病......你知道的,被拖車拖回去和在路邊随便修一下可是兩個價錢......”3527在短袖上蹭了蹭汗水,臉色頗有些無奈。
他的老福特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光頭佬盯着這小子,心裏有些爲難。他現在最不願意的就是在這裏搞出什麽動靜來。讓裏面的人察覺到機會,或者讓外面人感覺院子裏有什麽問題,都是大麻煩!
想了半天,直到對面這個家夥看起來有些不安的時候,他才甕聲甕氣地說:“如果我給你工具,你能把你這該死的車修好嘛?!”
“呃,可以。沒問題,謝謝、有句話怎麽說的,久病成良醫嘛!”對方的舉動,編号3527盡收眼底,他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打算按照一貫平和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了。
光頭佬拎出來一桶工具,3527連連感謝,一切如他所說的。隻是時間稍微長了點,他搗鼓了至少十分鍾,弄得自己滿手機油之後。他這輛老舊的福特已經可以上路了。
光頭佬微微滿意,看起來眼前這個家夥還算識相。沒有提出進門洗手之類的要求。
他冷漠地拎起工具,關起了鐵門。
牆外,汽車引擎聲響起。漸漸遠離,他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臉上的陰沉忽然更重。
如果他停下來等一會兒,那麽就會發現,那輛該死的車沒有走遠。并且剛剛也走的很慢。
它停在幾百米外他鄰居家的門口,然後又開始叫門。
這一次出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身材已經走樣了,笑容卻熱情爽朗。讓人心裏發暖。
“您好夫人。”
“别客氣,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嘛?”
“實在不好意思,我能在您這兒喝口水,順便洗下手嘛?”
“當然沒問題。”編号3527長着一張陽光的臉。
“年輕人,你遇到什麽問題了?”她走在前面問。
後面的3527挑挑嘴角,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中年婦女忽然臉色古怪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警戒。她招了下手,門口的一條黑色的大狗懶洋洋地走過來,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大腿。
“......可能是我叫門時間太長,打擾到他了,也許那位老人家剛好在午睡也不一定。”說完,3527禮貌地笑笑,打開水龍頭灌滿了自己的杯子就要告辭離開。
“你說、老人家?”
“呵呵......也不是太老啦。不過他胡子已經白了不是嘛!”3527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胡子白了?”中年婦女臉上疑惑更重了。
3527仿若沒有察覺她的異常,點點頭:“是啊,眼角皺紋很重,新冒出來的胡須是白色的......”
兩人說着話,已經來到了門外。
中年婦女往他來的方向伸手一指:“你說的人是臨近這一家的主人?你确定?”
這下3527臉上露出懷疑了:“怎麽?我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嘛?”
“全都不對!我的鄰居是個布萊德利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離婚,獨居。他一點也不顯老,是光頭沒錯,但他留胡子,圓圈胡。黑色的胡須,他還很年輕。”
3527長着嘴退了兩步:“可是、可是剛才......”
“最關鍵的是,他是個很樂于助人的家夥。修車也是一把好手!我家的農用車,麻煩過他兩次......”中年婦女伸着兩根胖胖的手指頭。
“他家裏難倒來什麽客人了?比如他的父親。”
“哦、我說過了他獨居,差不多有三年了。他和我丈夫是朋友,據我所知,他雙親已經不在了。”
到這個階段,中年婦女也有些疑惑。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似乎不是在說謊。
年輕人想了想,卻連連擺手:“不對、夫人!我很确定那個人臉上的胡茬是白色的。手裏拎着一個雙管獵槍。白色的獵槍,把我吓壞了。你不知道,當時他氣沖沖的樣子。我都不敢去說想去他家洗手,所以才來您......”
“哦、雙管獵槍,白色的柄。看來你真的見過我的鄰居。奇怪,他怎麽變化那麽大呢?”
編号3527在心裏歎了口氣,隻好用一種猜疑的語氣說道:“不!夫人,恐怕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我不能保證他是不是你的鄰居......”他當然可以保證,保證不是。因爲剛才下車前,他已經用手機登陸數據庫,搜索過這個房主的資料了。可以确定,絕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說?難不成?”
“我也不知道,夫人。但我想你如果有把握認出你的鄰居的話,我們可以找警察來幫忙看看。這裏一定有社區警察吧?”3527隻好主動提議。
“當然,嗯,我是說,我當然能認出他!”
于是,兩人報了警。其實就是中年婦女直接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這種小城郊外,住久了,大家早就相互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