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暮色籠罩,白天的燥熱還有殘餘。
出來聚會的人已經喝得七七八八了,觥籌交錯、精神恍惚間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帶着生澀或真誠的笑容一個個端着杯子出現在唐文眼前......
時光流逝,如果說高考是一塊平原上分了千萬條路,每個人走了不一樣一條。那麽大學畢業,就是又一次踏上了這路。
很多人,這一次一分别,可能就是一生,再也不見。
此情此景,唐文不好拒絕。
他的酒量雖然近來見長,可還是架不住這麽喝。
王珊也豪氣十足地湊熱鬧,隻有葉檬一口也不喝,說是身體不舒服。
‘嘩嘩嘩......’
打開水龍頭洗了洗臉,拍着有點發木的面部肌肉,看着鏡子裏恍惚的影像,唐文考慮着晚上是不是直接在這兒開房間住下算了......
最後掏出手機走向酒店的陽台,給家裏發了個坐标,看看她們誰有空來接自己。
畢業季,傷心季。很多迷茫的少女,有很多危險又迷茫的想法。
唐文被幾女設了門禁,每天晚上不能太晚回家。
‘萬一要是回家晚了呢?’唐文曾弱弱地問。
‘哼!那就魚死網破!’周曉雨又開始胡亂用成語,唐文勉強能搞清楚她是在表達什麽。
‘嗯、讓你三長兩短!’許娜附和道。唐文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南宮采薇擡起頭,想了想:‘還是白骨露野吧!’
白晴沒跟上思路,皺着眉想了半天:‘雞飛蛋打!’唐文立撲求饒。
想到有雞飛蛋打的危險,他不敢造次。
夜風陣陣,滿目霓虹。接着酒意出來吹風,讓人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你怎麽在這兒?怎麽、出來逃果汁兒啊!”酒精擾亂着唐文的精神,他覺得自己看葉檬的目光有點放肆。
樓上的露台上,客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談笑。
角落裏的兩人并不顯眼。
對于唐文忽然出現,葉檬好像一點也不驚訝,迎着他的目光注視着他的眼睛。女孩的目光柔柔的,仿佛月光下溪流裏的微波。
唐文目光不自然地移開,不妨卻落在她胸前的雪白玉地上,那裏有一道迷人的風景線。
他略感尴尬,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記憶中,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單獨在一起了。
“咳、你跟你...嗯、你男朋友最近還好吧......”
葉檬粉色的櫻唇,彎起了一個弧度。
“很好。我們分手了......”
“那就好、呃,什麽?”
“沒什麽。”葉檬的笑意越來越濃,沖着唐文眨了眨眼。眼波一如湖水般清澈。
“哦、我是說爲什麽?那混蛋對你不好!?”唐文聲音高了兩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有點不爽。
“唔、那不重要了。”葉檬說的風輕雲淡。
唐文沉默地低下頭頭,柔柔眉心,暗罵自己多事。
葉檬遞過來一瓶水,帶着淡淡的檸檬味。唐文接過來喝了兩口才反應過來,這好像是她喝過的。心裏一跳,擡起頭,正對上她托着腮望過來的眼。
夜色如紗,有些朦胧,一種叫暧昧的氛圍升起。
“我問你個問題。”
葉檬把淡黃色的水瓶又拿回去,張開粉唇抿了一口,一滴晶瑩的液體從她唇角滑落往她修長的脖子。
‘這是勾引吧?’唐文看的目不轉睛,眼光又落在頸部以下。不由自主。
“哼、好看嗎?”葉檬一挺胸,讓人心神搖曳。
“咳!”唐文老臉一紅:“什麽問題。你想問什麽問題。”他覺得今天上來吹風實在失策,應該在下面繼續喝。一幫男人可比葉檬好對付多了。
“先回答這一個。”葉檬身子前傾,靠了過來。
唐文眼前的風景再度放大。更加高清。身上的香氣淡淡飄進他的鼻孔。
“特别好看。”他聲音很小,腦子一抽,好死不死地補了一句:“可比初中的時候好多了。”
“呵!”
這話一出口唐文覺得不妙,以葉小檬同學的薄臉皮,非發飙不可。
果然,葉檬一愣之後,素手一探,準确地揪住了唐文的領子。
“那個、喝多了,喝多了。”唐文不敢看她的眼睛。
沒想到葉檬同學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站起來,皓腕用力,把唐文往她面前拉。
兩個人站在天台邊。
“時間挺長了,我們......”唐文轉身想走。
“我還有話要問呢。”
他感覺不妙,想糊弄過去:“嗨!咱倆什麽時候不能聊,今天可是畢業晚宴,玩消失不太好。”說着往門口挪。
葉檬盯着他忽然往前邁了一步。一下站在了低矮的石頭上。
唐文吓了一跳,他再往前十公分就是空氣!這裏雖說是二樓樓頂,可一樓挑高少說有4米7。吓得他酒都醒了一般一轉身拉住了她的手。随即感覺手掌一緊,被葉檬反手握住。
“太危險了!”唐文低喝道。
“你喜歡我嘛?”葉檬聲音如清泉,流淌進唐文心裏。
氣氛安靜下來。四目相對,唐文想挪開眼睛,卻發現辦不到。卻發現記憶深處那個少女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一個可愛的西瓜頭、齊劉海,背着白色雙肩書包的那個女孩了。
今夜她一身綠色無袖收腰裙裝,衣領微開,膚色如玉、身姿婀娜,像同樣記憶深處某部影片裏的蛇精。
“那天在省城我如果沒走,最後會怎樣?”
“沒有如果。”唐文無聲地歎氣。
“我不甘心!”葉檬回答的很果決。細若柳葉般的黛眉挑起來。
“我們都有不甘心。世人都有。”一般的妖豔jian貨湊過來,唐文直接無視就是了。可葉檬不一樣,唐文情窦初開的年紀,偷偷地喜歡過自己這個俏麗的美女同桌。在那個記憶中牆皮有點斑駁,吊扇忽閃忽閃轉圈的教室裏......
“可這不是我的選擇。”她聲音有些苦澀。她知道唐文和周曉雨戀愛,是在見她之後。在高三畢業後的那個長長悠閑的假日裏。
唐文狠了狠心:“可事情發生了,你當初離開了。”
“我去找過你,那個夏天,在陽城。可惜我們的學校搬了家,換了老師。我找不到熟人......你不知道我在大學再看到你,有多開心!”
唐文怔住,女孩臉上多了兩行清麗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