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艾薩斯的帳篷出來之後，周常臉上便寫滿了失望的情緒，不算自己，參賽隊伍的其它正式成員未來一周的時間，身體狀況确實并不好。
“小常子，冰！”
脖子的皮膚一下子收縮了起來。洛音正把一罐冰涼的飲料從後送了過來。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的周常十分爽快地把飲料一口氣灌完。
“這是可樂味的營養補充液，還要嗎？”。師姐大人貼心地問道。
稍微感歎了一句人類的科技樹總算沒有點歪的館主大人再來一瓶，喝了一半之後才問道：“她們呢？”
洛音輕輕地掀開了帳篷的簾，周常窺視進去，裏頭四個女孩都已經睡了過去。算起來從清晨開始出發，到現在按照正常的時間已經是次日淩晨兩三點的時間了。
“這兩丫頭睡着的時候，其實還挺可愛的嘛。”周常臉上不自己地泛出一絲微笑。
隻見周小萌和周小樓兩個原本應該是隔開着的，可慢慢地，就靠在了一起。
“小萌侄女還有小樓侄女看起來真的有一點點的像呢。”洛音忽然道。
——畢竟是母女……
當然這種深刻而富有哲學意義的問題，周常是不願意繼續讨論下去的。他繼而拍了拍洛音的腦袋道：“師姐，你要去睡覺了吧。看，眼睛都要紅起來啦。”
“可是你不是還沒有睡覺嗎？”。洛音搖搖頭道。
不管在什麽地方……永遠都會等自己入睡了自後才願意合上眼睛的女人……姐姐？似乎更像是母親多一點。
“可是，我現在覺得師姐你睡一下的話，比較好。”周常輕聲道：“不讓師弟擔心的師姐才是好師姐。”
“那樣的話……”洛音打了個哈欠道：“我們明天見吧，小常子。晚……安。”
幾乎是沒有完全說完，人已經如同醉倒了一樣，直接靠在了周常的肩膀上，“什麽嘛，不也是困得不行了嗎？”。
搖搖頭，把洛音抱起。輕手輕腳地送入了帳篷之後，周常再次走了出來。
稍微伸了一個懶腰，卻是精神飽滿……大概是呆在生态艙治療了之後的原因，“稍微，活動一下身體吧？而且，有靈感了。”
所謂的靈感自然不會像是薩拉托加或者二階堂芽衣那樣的小說靈感。對于蒼月武館的年輕館主來說，所謂的靈感也就隻會和武功方面的事情有關系。
這裏依然還是怪物老巢的洞穴之類。不過掃除了那些被燒成了灰燼的卵，以及把怪物擡到了一邊之後，卻是一塊十分空曠的空地。
攝制隊的人正在這裏紮營。
至于那頭怪物。不僅僅被用許多鎖鏈捆着，并且還用釘子釘在了地上，聽說還拜托了一下醫生打入了麻醉藥以及安眠藥之類，還有劇組的人輪番看守。似乎還已經報案了，至于調查的人，估計已經在來路之上了吧？
周常正在對着空氣揮舞着自己的拳頭。
幾乎是揮動一下就停一下，想一下，然後再次揮動一下。然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頭，總是覺得那裏不對的模樣。
擾擾頭。已經可以算是困惱的模樣了。
忽然。
“你在做什麽。”
聽叫了聲音傳來，轉身看了一眼之後，發現原來是這次電影的女主角小姐，手上拿着的是那本借看去的日記。
“這東西我沒用了哦。你要處理的話就交給劇組的人吧。”周常說完，索性就原地坐了下來，繼續看着自己的拳頭。
“問題。沒有回答。”
“在想想應該要怎樣才能夠讓拳頭發出聲音啊。”周常還是看着自己的拳頭。
“拳頭，聲音？”
“恩啊，想要讓拳頭發出聲音，最後是類似次聲波一類的聲音，所以試驗一下……結果還是很難的吧。或者說隻是我異想天開？”周常自言自語道：“又不是改造之後的金屬手臂，本來怎麽可能發出聲音的嘛……“
——果然還是要用靈能來震蕩空氣這種技巧嗎？
周常的心中補充道。隻不過覺得如果所有難題都依賴靈能來解決的話，似乎會剝奪了更多的可能性。
鑽牛角尖之類。
“那樣的話，這樣如何？”
意外地，女主角小姐并沒有離開，似乎也不嫌髒，在距離周常一尺多的位置坐了下來。她把日記放在了地上，随手雙手相互握緊，随後放到了自己的唇邊。
奇異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那是類似‘嗚——嗚’般的風聲。但是帶有節奏，似乎是某種曲子。
不過隻是簡單的一段，女主角小姐很快就松開了自己的雙手，看着周常，眼裏似乎是在詢問。
“空隙啊……”周常忽然高興地笑了起來，重複地握着拳頭與松開拳頭的動作，恍然過來：“卧槽，這特麽的不是老舊的管子式次聲波發生器嗎？”。
女主角小姐還真的不明白地下意識道：“管子式？”
周常卻搖搖頭，歎了口氣，虛握着自己的拳頭，形成了拳眼。他通過拳眼看着女主角小姐道：“可惜長度不夠。”
說着，周常下意思地插着那頭倒在地上的怪物看了過去，一臉恍然道：“這樣啊！怪不得這家夥的舌頭是長長的管子狀，裏頭應該還有類似閥門之類的生理構造吧？”
随後又低下頭來，自言自語道：“不過樂器的話……類似打擊樂器之類的是比較容易的嗎？敲打……頻率……低于二十赫茲……”
想了半天頭緒還沒有形成的年輕館主突然發現，那位女主角小姐已經從自己身邊離開，不見了蹤影。
才回過神來的年輕館主搖了搖頭，“說起來忘記問她剛剛那段曲子是什麽了……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啊。”
可是偶爾好奇一下的東西并不在周常的心中停留多少的時間。
重新地站起身來，周常繼續鼓搗了起來自己的拳頭，忽然緩緩地朝着岩壁之中打出來了一拳。
咚的一聲。并不怎麽的響亮。
但是他還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又一個拳頭地打了過去，依然還是咚的一聲。
當然這種聲音并不會打擾附近攝制隊的人休息。
然而似乎有人看不慣這種行爲似的，“周先生，聽說你剛剛重傷恢複過來，不好好休息一下可不行呢。”
所以周常此時迎來的。正式那位負責攝制隊道具的道具師楊雲。
周常連忙繞着腦袋道：“抱歉啦，楊先生，我打幾拳就好了！打完我就收工了！”
說着，笑眯眯地朝着身邊的牆壁再一次地敲打了一拳出來——楊雲的臉色忽然微變了一下。
周常卻是不理會，又走遠了一些，随後又朝着那岩壁打了一下拳頭，然後繼續朝着前面走去。
楊雲此時卻突然變得激動，瘋跑而來，擋住了周常的去路。“周先生，夠了！你這樣會讓大家很困擾的！”
周常聞言停了下來，甩了甩拳頭上的石灰，“困擾？誰困擾？隻有楊先生你覺得困擾嗎？我這樣打牆壁的話？”
楊雲臉不改色道：“隻是你這樣一直吵着的話，會打擾别人休息而已。再說，你的同伴現在不也是需要休息的時間嗎？”。
周常一臉木然地看着楊雲。
漸漸地看得有些不自然的楊雲皺了皺眉頭道：“我沒有說錯什麽吧？”
周常猛然一拳頭打入了岩壁之中，小臂就會都插入了其中。但出奇的是，這樣子的破壞并沒有帶來怎麽樣的響聲。仿佛隻是拳頭放入水中一般。
他忽然從牆壁之上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來，朝着楊雲張開了自己的手掌。掌心的位置，除了幾塊的碎石之外，還有這一件完全不能夠稱之爲碎石的物體。
一個小小的黑色盒子。
“像數應該是超過了兩千四百萬，焦距的話……”周常看了看這個洞穴道：“大概到這裏的直線盡頭也是沒有問題的吧？道具師先生？”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楊雲避開了周常的眼神道。
“那樣的話，我可就要把裝載這裏洞穴裏頭，到處都有的這種拍攝器給挖出來了。”周周常笑着道：“這可是我發現的。我來處理應該沒有問題的吧？聽說這東西回收價還可以呐，不知道這裏到底有多少。如果裏面還有什麽影片之類的，不知道價格會不會高一些。卧槽，我變得富有了？”
楊雲驟然暴起，忽然從周常的手中把小黑盒子奪取了過去。仍在了地上用力一踩……他目光凝縮着，盯着周常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周常道：“一開始我就好奇地問一下，爲什麽那隻道具怪物會失控的。然後有人告訴我，那是人爲調教出來的，不是事故。當然，是在楊先生你領着艾薩斯他們去找阿提查幾個的時候，悄悄問的。到底是誰告訴我的，我不會告訴你的喲！”
楊雲皺了皺眉頭，“是那個女孩吧，一開始的時候她就鼓搗過道具怪物。我起初以爲她隻是好奇……該死，居然被看出來了！但是就因爲這樣，你就懷疑我？”
周常愕然道：“卧槽，你都已經給道具做手腳了，我特麽的還不懷疑你我懷疑誰去啊！”
“……那麽你是怎麽知道這些東西的？”楊雲沉默了片刻後道。
周常聳聳肩道：“我和這頭怪物打的時候，偶然間被打得撞到了這個牆壁上。大概是碰巧撞到了其中一個埋藏了攝影機的地方吧。所以就看見了這種掉下來的東西了。”
楊雲張了張口，不可思議道：“不可能，那種情況之下，你怎麽可能注意到這種東西！那怪物就在你的面前！！”
周常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道：“抱歉，那時候我什麽東西都聽不見，所以隻能夠依賴自己的視力了。眼觀四面可是武者的基本條件呐。”
見楊雲咬着牙，周常繼續說道；“然後，我在這裏隻是發現了艾薩斯他們。壓根就看不見你。而你是在我治療的中途才回來的吧？身上應該還一身破爛臉色驚恐之類？然後說自己幸運地躲過了怪物之類。因爲是劇組的熟人，所以大家都不會懷疑你，隻是會覺得你運行好。”
楊雲依然沉默。
周常看着那被踩碎了的拍攝器道：“可是爲什麽要安置這些拍攝器呢？大概是想要拍下些什麽。所以說這裏是怪物的老巢咯？然後我想你絕對不是那種敬業的生物學家的設定……所以說這些拍攝器本身不是用來拍怪物的咯……拍人對吧？”
楊雲把臉别到了一邊。
周常也不介意道：“之前我發現了螺旋狩獵的模式，可是當我來到怪物的這裏的時候，艾薩斯還有李白龍已經被抓住了。我和怪物戰鬥的時候雖然覺得怪物的速度很快，但是以它行動的路線還有時間來計算。以及你們出發的時間計算……如果不是故意走到怪物前進路線早早等着的話，時間的差距就解釋不過來了……我可不覺得你們能夠在這麽複雜的礦區結構之中，這樣好運氣地恰好走到了怪物會前進的點上，還有恰好地碰上怪物。”
楊雲冷笑道：“所以你就認爲是我故意帶他們去的？”
“難道不是嗎？”。周常聳聳肩道：“不要說是那個導演大叔讓你帶人的，隻是巧合而已，如果不是叫你的話，根本就不會有這件事情啊！我隻不過還沒有說那位大叔如果是你的同謀之類的而已。”
楊雲臉色驟變。
周常緻命一擊道：“說起來，都發生了這麽……嗯，對大部分人來說是恐怖的事情了。那位大叔還有堅持拍攝，單純隻是因爲不想要延誤完成的日期，這種理由是不是有點兒牽強了？哦對了，這頭怪物可以用次聲波來攻擊的，次聲波是定向傳播的，如果它把你們都當做是獵物的話，理論上也會給你來一發定向的。不過你居然沒有事情……除非你有方法可以避免之外，那就剩下怪物不會主動攻擊你的情況了。卧槽。細思極恐啊，怪物爲什麽不會主動攻擊你啊？你爲什麽知道怪物的活動方式啊……這裏爲什麽突然就有了怪物啊……爲什麽要有拍攝器啊……另外生态系統是早一天補充了能量的……然後你和導演大叔到底是什麽關系之類的……”
“夠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楊雲怒道道：“這一切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
周常：“那這些拍攝器的接受終端如何？我想那裏頭應該已經有了不少傳送過去的影片了吧？然後。自然不會删除這種好不容易得到的影像之類的？”
楊雲忽然朝着周常瘋狂地撲擊而已。
可是他的視線卻突然一轉，随後一陣劇烈的昏眩，當視線清晰的時候，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想要爬起身來。
然而卻在此時一道歎息聲音卻是傳來，“夠了，這家夥能夠把白風獸打成這個模樣。你打不過他的。”
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是……諾爾蘭，導演。
……
……
“隻有咖啡。”
導演大叔給周常拎來了灌裝的咖啡，“不過是冷的。”
“謝啦。”感覺有點兒口渴的年輕館主十分不矯情地喝了一口——這裏是諾爾蘭導演的個人帳篷之内。
楊雲并不在這裏，在外邊候着。
二人幾乎并肩做着，面前則是放着一部平闆。此刻正在播放着一些東西……周常與怪物搏擊時候的整個過程。
看到一半的時候，周常忽然道：“說起來，這東西能不能給我一個拷貝啊？”
導演大叔皺了皺眉頭，“怎麽？你不打算銷毀它們嗎？這種非法拍攝的視頻源。”
周常看着影片之上的每一幀，頭也不回道：“你都說了這是非法拍攝的了。如果沒有被發現的話，大概會進行剪輯之類。就算是搬上大熒幕放映，就算我看見了，大概也就隻會說‘卧槽，這個人好像我。’而不是，‘卧槽，這個人是我。’不是嗎？”。
諾爾蘭導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搖搖頭道：“我需要付給你什麽？”
周常忽然正色道：“我可不介意你用這些影片，不過前提下是你的剪輯師要做到可以加雞腿盒飯的工作程度。”
諾爾蘭導演淡然道：“我還沒有笨到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方向，最多隻會看到你們的背影。所以……我到底要付給你什麽？”
周常終于轉過頭來，看着諾爾蘭導演道：“告訴我……你們是怎麽弄到這頭月獸的，在什麽地方弄到的？”
導演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想要知道這個，到底是爲了什麽？”
“當然是，找更多的月獸出來，然後挑戰它們。”
這種說話，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甚至乎隻會被當做是一種敷衍的理由。然而諾爾蘭導演此時卻下意識地相信了這樣的說辭。
他目光落在了偷拍的視頻之上，心中想到的是：或許這個後生也隻會因爲這種事情了吧？
他從自己的挎包之中，取出來了一張卡片，送到了周常的手上：“聯系方式，地下交易會的。”
“地下交易會？”
“其實就是一個地下黑市。”諾爾蘭導演淡然道：“隻不過規模幾乎囊括了整個人類居住圈而已。在那裏隻有你想不到的東西，但是沒有你找不到的東西。這頭白風獸就是從哪裏買來的，包括馴養的方法也是一樣。隻需要你能夠支付得起價錢就可以了。”
周常擾擾頭道：“可以網購嗎？出門很麻煩呐……”
“……因爲是非法的交易，所以隻能夠現場購買。”
“差評！！”周常一臉嫌棄地把卡片塞入了自己的口袋，随後站起了身來，打了個哈欠道：“好了，沒事了，你弄你的我睡我的。“
“就這樣？”諾爾蘭導演一愣，這家夥的意思是……就這樣就揭過了這件事情？
他甚至還做好了被對方繼續要挾的心理打算了。
周常卻覺得很麻煩地擾擾頭道：“那就奉勸你一句，玩不轉這種陰謀詭計的時候，就最好不要玩，不作就不會死。這種拍攝雖然是真實，但是電影就是電影，如果不是演出來的，還要毛的演技啊。這樣追求真實的話，你改行拍紀錄片不就得了？”
導演……導演大叔整個兒沉默了下來。
他看着周常掀開帳篷的簾，即将離開，突然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武者……”頭也不回道：“純粹隻不過是一個武者而已。”
……
……
當楊雲走進來帳篷的時候，看見的隻是諾爾蘭導演點着了一根煙，但是一半的煙灰還維持着，顯然他并沒有吸過。
“純粹隻是一個武者……純粹隻是一個導演……”諾爾蘭導演轉過頭來，看着楊雲道：“我們好像，忘記了什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