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李慧淑最後的去處,晏池是沒有告訴陸尋的,但現在陸尋卻問起了,而且還提到了程家,想來是從今天來給她慶生的某個人那裏得到的消息。
晏池将李慧淑送到程家去的時候,也沒想過要保密,因而得知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他也沒有任何的意外,隻是沖着陸尋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程家。”他道。
之所以不告訴陸尋李慧淑的去處,除了不想讓陸尋因爲這種人而跟着糟心,也有怕陸尋會心軟的原因在。
更重要的是……
晏池總有種隐隐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想讓陸尋與程家,尤其是與程越扯上任何的關系。
這種感覺來得突兀,讓晏池都不知道爲何會如此,但晏池相信自己的直覺,因而但凡是關于程家的事,都從來沒在陸尋面前提起過。
不過,現在既然陸尋都問起了,他當然不會刻意瞞着。
聽到晏池給了肯定的答複,陸尋跟着又有些好奇,“三哥,今天二姐姐與我說起,前幾日她随着婆婆一起去京郊的莊子上小住時,在隔壁一個被程家買下了的莊子上看到了被當作瘋婆子的李慧淑,程家的人還半李慧淑稱作是姨娘,她這是給程家的誰做了妾?”
對于李慧淑的下場,陸尋是半點都沒有同情的,會問起,也都是因爲好奇。
晏池将陸尋的表情打量了一番,然後才若無其事地道:“這李慧淑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那麽些惡心事,想來不僅太閑了,也是沒有受過什麽教訓,既然如此,我就給她找些事做,也讓能收拾她的人好好收拾她一番,想來如今她總該得到了些教訓吧?”
雖然與陸尋說話時,晏池的面上是帶着笑的,但他的聲音裏卻沒有任何的溫情。
很顯然,不管李慧淑有什麽樣的結局,都不會是晏池想要關心的。
陸尋聞言眨了眨眼睛。
李慧淑如今可不就得到了教訓?
先前她幾次三番的來找自己的麻煩,在林家的事情發生之後,也不見她有任何的反省之意,還能從庵堂裏逃了出來,試圖做出更惡心人的事來。
由此便可見李慧淑是個多偏執以及固執的人了。
但現在嘛……
想起陸音所說的,李慧淑見着她時,都用上了“求”、“再也不敢了”這樣的字眼,若不是吃虧太狠了,她又豈會如此?
也不知道程家那些人都對李慧淑做了些什麽。
當然了,這樣的疑問隻在陸尋的心裏存在了那麽一瞬間,便被她抛到了腦後,反正都是李慧淑咎由自取,她關心這些做什麽?
不過……
陸尋看着晏池,“三哥,你還沒回答我呢,李慧淑這是做了程家誰的姨娘?”
晏池原本不想提這個問題的,但陸尋都已經問起來了,他要是刻意回避,不就将對程越這個人的在意表現得太明顯了嗎?
輕咳了一聲,晏池道:“李慧淑之前在林家的時候,不是和林家的那個誰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滾到了一張床上去嗎,既然這樣,除了程家的那個誰,她還能給程家哪個人做妾?”
那個誰。
陸尋微微一怔,随即醒悟過來晏池這是指的程越。
所以,李慧淑這是成了程越的妾室?
意識到這一點,陸尋心裏總有些淡淡的荒誕之感。
前世的李慧淑與程越也并不陌生,後來程越和安喜縣主勾搭上,也都多虧了李慧淑在中間牽線搭橋。
而如今,李慧淑不僅早就自食惡果的與程越滾在了一起,還成了程越的妾室……
這可真是……
陸尋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心裏的感覺了。
不過,反正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好的,将他們送作堆,倒也是個再合适不過的主意了。
這也就難怪李慧淑如今會過得這麽慘了。
程越可是隻差那麽一點就真的将安喜縣主給拿下了,若是真的成了安陽長公主的女婿,就沖着安陽長公主那疼女兒的勁兒,可想而知程越的前程就絕對不會差了去了。
但現在呢?
因爲李慧淑,這一切美好的前景都化作了泡影。
要說在程家有誰最恨李慧淑,除了程越這個當事人之外,大概就是程越的母親了。
程越的母親,這可是個典型的面慈心毒之人,前世在程家的那十幾年,陸尋就沒少見識過這個人的狠毒,李慧淑這個壞了程越前程的罪魁禍首既然落到了她的手裏,如今的李慧淑又隻是個來曆不明的乞丐婆,想也知道李慧淑會受到怎樣的折騰。
真是……
一物降一物?
陸尋不由這樣想。
晏池見着陸尋那若有所思的模樣,心裏不由得又是一酸。
也不知道爲什麽,他就是不樂意看到陸尋去想這些與程家有關的事,甚至他都開始有些後悔了,合适李慧淑的去處那麽多,能收拾得住李慧淑的人也不少,他當時怎麽就想到了程家呢?
要是當時給李慧淑換了個去處,陸尋現在又豈會再想着與程家有關的人與事?
陸尋哪裏知道晏池現在在想着什麽,她想起自己一直在猜測的那個問題,道:“三哥,程家人可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都是些無利不起早的,能讓他們點頭同意留下李慧淑,三哥你一定拿了不少的好處給他們吧?”
想到這個可能,陸尋又不由皺了皺眉頭。
她可不想程家人從晏池這裏得到任何的益處。
晏池的注意力卻沒放在這裏。
他注意到,陸尋在提起程家人時,雖然語氣是極爲不屑的,但言談之間卻分明就透露出了對程家的熟悉。
不過……
陸尋是什麽時候與程家有這樣的交集的?
晏池不由微微擰眉。
陸尋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晏池的答複,不由有些疑惑地擡頭看向晏池,“三哥?”
晏池于是将先前的那些思緒都壓了下去。
他沖着陸尋笑了笑,“程家人當然想要從我這裏得到好處,不過呢,尋尋你也知道,三哥如今也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翰林院六品編修而已,又哪裏有那個本事給程家的人謀算什麽大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