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衆人都起來了,晏池才道:“從今天起,府裏的一應大小事宜便都由夫人說了算,若是叫我知道有誰敢對夫人所說的話陽奉陰違……”
後面的話雖然沒說完,但隻從他那微冷的語調,衆人便知道他的意思。
原本這宅子裏的一衆下人便都是早就将陸尋當作了女主人的,如今有了晏池的這番話,衆人心裏更是一凜,隻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惹得陸尋動了怒,又哪裏敢對陸尋有半點的輕忽?
見着衆人面上的凜然,晏池才總算是滿意了。
意會到晏池的心思,陸尋心裏忍不住一暖。
在後宅之中,并不是有“夫人”這麽一個身份便能順理成章的叫下人們對自己信服的,還得看自己這個女主人在男主人心裏的地位如何,晏池表現得如此維護自己,爲的可不就是不想叫這些下人輕忽了自己嗎?
這種被人小心翼翼的呵護着的感覺,真是叫人打從心底的便能泛出蜜來。
沖着晏池笑了笑,陸尋這才轉向院子裏的一衆下人,“你們先前想來也是認識我的,對我的脾性也多少有些了解,若是你們都好好的做自己的差事,那大家自然都能相安無事,若是有那等偷懶耍滑的……當初是怎麽将你們帶回來的,也可以如何将你們送回牙行,到時候,你們能被賣到什麽樣的人家,那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醜話總是要說在前面的。
一衆下人聽了也都心中一凜。
他們都在晏宅呆了這麽長時間了,晏宅攏共也就陸尋和晏池兩個主子,而且兩個人都不是那等會故意挑刺的人,因而他們在晏宅的日子可謂是極爲好過,隻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便不用擔心其他的。
比起在其他府裏動辄便被主子打罵的下人,他們可不知道有多幸運。
若是真的因爲他們做錯了事而被送回牙行去……
再能被賣到什麽樣的人家,那可真是天知道了。
因而,衆人都紛紛在心裏拿定了主意,不管怎麽樣,他們絕對不能惹惱了陸尋這個女主人。
陸尋也隻是拿話提點一下衆人而已,見衆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拿自己的話當作聖旨的模樣,她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揮了揮手,示意衆人退下。
待人都走了,晏池才又将陸尋擁進懷裏,“尋尋,你先前說話的時候可真是威風,爲夫都差點要看呆了。”
陸尋橫了晏池一眼。
什麽威風不威風,不過是訓話而已。
不過,這種與晏池分爲男主人與女主人的感覺,倒是真不錯。
之後的這兩日,便在陸尋和晏池的卿卿我我之間度過了,府裏除了他們兩人便再沒有其他什麽礙眼的人,兩人相處時可不知道有多自在。
轉眼便到了三朝回門的日子。
對于回門,晏池是極爲重視的,早早的便吩咐下面的人準備好了回門禮,一大早的與陸尋一起用過早膳之後,兩人便登上了馬車,帶着一馬車的回門禮往了陸家而去。
兩人出門得早,即使晏府離着陸家着實不近,到達陸家時也半點不顯晚。
而陸家這邊,老太太和衛氏早就念叨着今兒是陸尋回門的日子,因而陸尋和晏池在陸府大門口下車時,便見着了老太太和衛氏跟前的兩位極得臉的嬷嬷正候在了外面。
見着陸尋,兩位嬷嬷先是将陸尋上下打量了一番,見着陸尋那面色紅潤,眼中帶笑的模樣,便都先後松了口氣。
“三姑娘……”老太太跟前的王嬷嬷才喚出這三個字,便又連忙改了口,“瞧老奴這記性,現在應該喚作是三姑奶奶了,老太太和三夫人一大早的便等着三姑奶奶您回來呢,待會兒見着姑奶奶和姑爺,還不定有多高興呢!”
衛氏跟前的那位嬷嬷也滿面笑容的跟着點頭。
陸尋和晏池對視一眼,然後便跟在兩位嬷嬷的身後,朝着福壽居而去。
福壽居裏這時正熱鬧着,就如王嬷嬷所說的那般,老太太和衛氏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裏,見着陸尋和晏池回來了,衛氏先就忍不住站起身朝着外面迎了幾步。
“尋姐兒!”衛氏有些激動。
自家嬌養了十幾年的女兒,長到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離家這麽久過,雖然隻是三日的功夫,但衛氏卻覺得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見着閨女了一般。
說話的功夫,衛氏迅速将陸尋打量了一番。
哪怕早在陸尋出嫁之前就知道,晏池一定會好好待陸尋的,但沒有親眼确認過,衛氏又哪裏能不擔心?
直到這時确認陸尋沒有任何的不妥,而且看起來這幾日過得很不錯的樣子,衛氏才總算是将提了幾日的心放了下來。
“尋姐兒,池哥兒,快進來坐。”衛氏連忙招呼着女兒女婿。
陸尋和晏池依言進屋,然後依次與屋裏衆人打招呼。
因爲今兒是陸尋回門的日子,便是陸政三兄弟也是特意抽了時間留在府裏的,下面的平輩更是一個不少,是以屋子裏倒也真是坐得滿滿當當的。
“祖母,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嶽父,嶽母……”
晏池一一與衆人行禮,在與陸績和章氏打招呼時還微微頓了一頓。
有了安哥兒,陸績和章氏如今再見着晏池,雖然仍不能完全釋然,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對他冷言冷語了,尤其是章氏,還沖着晏池點了點頭。
陸尋見狀也算是松了口氣。
衆人一起叙了會兒話,然後晏池随着陸政三人去了外院的書房說話,陸尋自然是跟着衛氏一起回了朝雲院。
雖然隻不過是離開了陸府三日,但這時再回到朝雲院,陸尋心裏卻也有種恍如隔日之感。
見着她面上的恍然,衛氏心裏微微一酸,“你這丫頭,不過是離家幾日,難不成這就對我這裏生疏起來了?”
陸尋回過神來,如以前那般抱住衛氏的胳膊,“母親,您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就是對哪裏生疏,也不會對您這裏覺得生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