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李慧淑接近她,明顯也是别有所圖。
隻不過,這樣的道理,她竟然用了這麽久才明白過來。
安喜縣主從前本就驕縱,身邊除了李慧淑之外就沒有什麽能說得上話的同齡人,這些話憋在心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時候倒是與陸尋說了起來。
想到李慧淑,安喜縣主又沉默了一陣。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李慧淑是想要算計陸尋和程越吧,隻不過最後卻應到了她自己的身上,還真是害人害己。
安喜縣主想到這裏,非常認真地看向陸尋:“李慧淑那件事,說起來我還應該向你道歉才是,要不是你自己機靈,落到李慧淑那樣境地的大概就是你了,說起來也是我傻……”
頓了頓,安喜縣主又擺了擺手:“罷了,我也不想再提起這個人了。”
沒有了李慧淑在旁邊撺掇着,沒有了程越的花言巧語,安喜縣主隻要按着安陽長公主替她安排好的路走下去,自然能過上嶄新的生活。
她其實也就是想向陸尋表達這個意思。
不過……
看陸尋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副“這些與我有什麽關系”的模樣,安喜縣主一時之間又怒上心頭,她覺得,自己以前不喜歡陸尋也是有原因的。
這個陸尋,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又狠狠瞪了陸尋一眼,安喜縣主一臉不快的踏着重重的步伐去到了一邊。
陸尋又是一臉的無奈。
她這是怎麽又将安喜縣主給得罪了?
好在,她原也沒想過要交好安喜縣主,她們就這樣互不幹擾就很好了,至于安喜縣主到底是爲何而生氣,她顯然是沒有必要尋根究底的。
這樣一想,陸尋便也重新安然起來了。
直到安喜縣主走遠了,因爲安喜縣主突然找上來而一直擔心着陸尋的李慧娴和陳氏,這才重新走了上來。
兩人将陸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認陸尋沒有什麽不妥的,這才松了口氣。
“尋尋,你沒事就好。”陳氏忍不住道。
李慧娴也跟着點了點頭。
她們兩個是做嫂子的,陸尋又是跟着她們一塊兒出來的,若是陸尋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岔子,她們都不知道等會兒回去要如何向衛氏交代了。
陸尋聞言忍不住笑了,“大嫂,二嫂,你們也太小心了,這麽多人看着,安喜縣主怎麽也不會傻到對我做些什麽的……”
确實是如此。
安喜縣主雖然有縣主的身份,但陸尋也是陸家的女兒,并不是那些能由得她随意欺負的,更何況有這麽多人明裏暗裏的看着,陸尋又豈會有事?
李慧娴和陳氏也是關心則亂罷了。
雖然陸尋沒什麽事,但有了這麽一遭,李慧娴和陳氏卻也沒有再去與其他的女眷叙舊了,便是遇到相熟之人,也都是将陸尋帶在身邊,唯恐一個錯眼陸尋就又會出什麽岔子。
那小心勁兒,讓陸尋都忍不住苦笑了。
不過,爲了安李慧娴和陳氏的心,陸尋便也老老實實的跟在她們的身邊,在李慧娴和陳氏将其他女眷介紹給她時才多少說幾句話。
如此一來,倒是得了衆人一個“娴靜”的評價。
這大概是意外之喜了吧。
喬氏對自己這四十生辰極爲看重,爲了招待衆女眷,特意将劉家内宅荷塘邊的幾間極爲精巧的竹舍收拾布置了出來。
這竹舍本就建在荷塘邊,比起其他地方來要涼爽許多,裏面再擺上冰盆,窗口蒙上防蚊蟲的細紗,再是涼爽清雅不過了。
陸尋跟着李慧娴與陳氏,以及其他的女眷來到竹舍的時候,竹舍裏已經坐了不少的女眷,有年長的夫人們,亦有跟着她們一起來的與陸尋年齡相當的少女。
上次在陸家的時候,陸滢說過喬氏如今想要過那媒人的瘾,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會選在這些竹舍裏招呼衆女眷,除了這竹舍布置出來确實涼爽清雅之外,大抵也是因爲這荷塘的對面便是外院宴客之處吧。
因爲有這荷塘相隔,倒是内宅與外院之間天然的屏障了。
竹舍裏坐着爲數不少的貴女,而就在荷塘對面,與衆女眷隔水相望的,可不就是同樣随着長輩們前來赴宴的未曾婚配的少年郎麽。
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正是知慕少艾的時候,以都隐隐知道自家長輩領着自己來赴宴的打算,事涉自己的親事,又哪裏能沒有半點的好奇?
陸尋隻坐了這一會兒,就看到有不少貴女時不時的便往荷塘對面打量。
而荷塘的另一邊,那些少年郎們,更是鬧出不少的動靜來,偶爾還高聲笑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引起這邊的注意。
陸尋可不是真的隻有十六歲,因而見着這樣的情景,她不僅沒有如别的貴女那般羞澀與好奇,反而還覺得頗爲有趣。
嗯,有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慈愛”。
想想自己現原心境,陸尋也忍不住拿了帕子掩唇笑了。
雖然隔着一個荷塘,但這荷塘本也算不得很大,因而對面的笑談聲雖然不能聽得十分清楚,但至少也能讓人分辨出聲音來。
陸尋原本端了茶盞輕啜着茶水,但這時突然聽到一個隻存在于前世的記憶裏的聲音,端着茶盞的手跟着便是一頓。
這個聲音……
雖然便是前世,她也隻聽過很少的幾次,但那幾次都給她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以緻于如今隻聽到了那極爲模糊的幾個字,便立即認出了說話之人的身份。
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個人,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尋很是驚訝地陷入沉思,直到手臂都覺得有些僵硬了,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端着茶盞。
她連忙将手裏的茶盞放下,又在李慧娴和陳氏頗有些不解地看過來時,沖着她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她确實沒事,隻不過是在這裏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聲音,所以有些驚訝而已。
雖然驚訝,但陸尋接下來也沒有多想,那些事離着她畢竟太過遙遠了,也不是她能摻和進去的,既然如此,她又何需尋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