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其實對于去外面逛逛并沒有什麽想法,不過,看大嫂和二嫂都已經應了下來,衛氏也催着她出去,她便也順着衛氏的意思點了點頭。
與其呆在章氏的跟前,時不時的被章氏拿了那奇怪的目光注視着,陸尋倒是甯願去外面逛逛。
三人于是就這樣出去了。
喬氏這次廣發請柬,前來赴宴的人也确實極多,陸尋與李慧娴、陳氏這一路走出去,便看到了不少的女眷被劉家的丫鬟們領着往裏走,李慧娴和陳氏時不時的還能碰到相熟的女眷,雙方停下來叙舊不提。
倒是陸尋,并沒遇到什麽手帕交。
事實上,陸尋還真沒有什麽手帕交。
前世她就沒有幾個能說得上話來的小姐妹,重生之後,陸尋的心志更不似那些真正的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般,與那些小姑娘自然也就不怎麽相處得來,久而久之的,倒是成了衆人眼裏不合群的存在,每次參加什麽宴會時,倒是都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當然了,所謂的形單影隻也隻是在旁人看來,對于陸尋自己來說,她其實是很享受這樣的情況的。
不過……
這一次,陸尋倒還真的遇上了一個舊識。
安喜縣主。
遠遠地看着安喜縣主朝着自己走過來,陸尋還有些不敢置信。
畢竟,她與安喜縣主真的算不得有什麽交情,甚至還因爲從前的李慧淑的存在,安喜縣主對陸尋可謂是極爲仇視了。
那麽,現在安喜縣主這樣直直地朝着自己走過來,又是所爲何事?
“陸尋。”
安喜縣主最後果然停在了陸尋的面前,闆着一張臉喚出了陸尋的名字。
陸尋有些頭疼。
以安喜縣主的身份,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她還真的不能做出什麽失禮的事來,因而哪怕并不樂意與安喜縣主呆在一起,她也隻能扯出一個笑容來,“見過縣主。”
倒是一旁的李慧娴,看到安喜縣主時,眼裏有複雜的情緒閃過。
之前李慧淑與程越的事,雖然是李慧淑自己自作自受的,但說起來到底還是與安喜縣主有那麽些關系,哪怕李慧娴知道李慧淑最後有那樣的結果都是她自己作的,這時候看到安喜縣主,還是難免有些心緒複雜。
當然了,安喜縣主可不是一個會考慮别人想法的人。
似乎是看明白陸尋并不如何歡迎她,安喜縣主更是闆起臉來,朝着陸尋道:“你過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一副頤指氣使的語氣。
陸尋的眉心微微跳了跳。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與安喜縣主有什麽話好說,早在重生之後,她就決定不與程越扯上什麽關系,與安喜縣主更是扯不上什麽關系,現在李慧淑和程越沒了好結果,怎麽安喜縣主倒是認準她了?
雖然如此,但陸尋看了看四周,發現有不少年紀與她們相當的貴女或者少夫人們,此時正或明或暗的注意着這裏,便也隻能有些無奈地與李慧娴和陳氏打了個招呼,然後與安喜縣主一起來到園子裏一個有些隐蔽的角落裏。
“不知縣主有何要事?”陸尋道。
安喜縣主聞言瞪了陸尋一眼。
就如同上次不知道爲何非得要去找陸尋一樣,安喜縣主同樣不知道自己爲何明知道陸尋不待見她,還非得要往陸尋身邊湊。
作爲安陽長公主唯一的女兒,又有着當今皇上和太後的寵愛,安喜縣主自小就是被身邊的人追捧着長大的,像陸尋這樣并不将她放在眼裏的同齡人,那還真是少之又少。
上次林家後宅裏的事情發生之後,安喜縣主與程越之間的關系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到了當時所有目擊者的眼裏,自那之後,安喜縣主再出現在公衆場合,總是會收到許多刻意隐藏,卻仍讓她覺得十分刺目的視線,那些視線裏,哪怕再怎麽隐蔽,仍能讓安喜縣主察覺到其中的鄙夷與嘲諷。
再與從前,這些人對自己的恭敬與追捧相對比……
安喜縣主雖然被安陽長公主寵得有些天真,但也不是連好惡都分辨不出來的。
她想,她之所以會往陸尋跟前湊,大概就是因爲,不管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還是之後,陸尋待她的态度都是始終不變的吧?
嗯,始終不變的不待見。
被安喜縣主瞪了這一眼,陸尋倒是有些莫名了。
明明,說是有話要與她說的人是安喜縣主,但現在一語不發的仍是安喜縣主,這是要鬧哪樣?
莫不是故意耍着她玩來着?
以安喜縣主的性子,還真是有這個可能。
陸尋于是道:“既然縣主沒有别的事,那小女就先告……”
那個“退”字都還沒說出口,陸尋便聽到了安喜縣主的聲音。
“母親替我定下了一門親事。”安喜縣主道,“對方是個人品才華都極其出衆的少年郎,而且那家的家風還極好,按着母親的說法,我嫁過去之後一定能過得一生順遂。”
陸尋一怔。
聽着安喜縣主的描述,倒不是前世安喜縣主嫁的那人了。
不過……
安喜縣主的親事,與她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安喜縣主又如何會特意與她說起這些呢?
在陸尋疑惑的同時,安喜縣主也微微歎了口氣,“從前我被母親寵得無法無天的,隻以爲這世間一切我看上的東西都應該被我得到才行,所以在遇到了程越之後,隻被李慧淑随意在中間摻和了幾句,便總是認爲一定要嫁給程越才算是順心如意了,如今想想看,當初的想法也真是有些可笑……”
安喜縣主說出這番話時,其實也是有些心酸的。
雖然如今已經算是将程越放下了,但她當初對于程越的心卻是再真不過的。
隻是,在聽了安陽長公主的分析之後,安喜縣主也不得不承認,程越這幾年來一直捧着她,隻怕是别有所圖吧。
用安陽長公主的話來說,這世間又哪裏來的那麽多的一見鍾情,多的不過就是想要仗着她的身份巴着她往上爬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