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佑帝算得上是一個明君,自登基之後将大安朝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亦是安居樂業,在朝中也能知人善用。
不過,再如何的明君,總也是君王。
隆佑帝膝下亦是有公主的,但安喜縣主身爲隆佑帝的外甥女,這些年來也沒少在隆佑帝的跟前撒嬌賣乖,隆佑帝對這個外甥女倒也算是疼愛。
現在聽安陽長公主這一番哭訴,對程越又哪裏還能有什麽好感?
程越不過剛剛考中進士,都還沒有正式走入朝堂,就已經得了隆佑帝的惡感,可想而知,他後面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了。
事實上,隆佑帝如此輕易的就惡了程越,倒也不算輕率。
隆佑帝雖然并沒有讓人去查這件事到底是如何,但想想也知道,事情是在林家的後宅裏發生的,程越隻不過是一個受邀到外院裏赴宴的賓客,身爲外男,若是沒有人配合着,他又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就進到林家的内宅裏去?
不管怎麽說,程越在這件事裏也絕對不會是清白的。
好歹也是能考中進士的人,卻在還沒進入朝堂爲君效力的時候,就與這些内宅陰私扯上了關系,隻憑這一點,就足夠惹了隆佑帝的厭惡了。
安陽長公主與隆佑帝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隻看隆佑帝的表情,便能猜到那程越必定不可能在隆佑帝這裏留下什麽好印象。
這本就是安陽長公主的目的,因而志得意滿的離宮回了公主府。
在林家後宅裏發生的那件醜事,受傷害最大的當然是李慧淑了,女子一旦沒了清白的名聲,再想過得有多好便是妄想了。
而程越,身爲男子,出了這樣的事,他頂多也就是被人談論一番而已,若不是安陽長公主往宮裏走了這一趟,說不定都不會有什麽實質上的損害。
這也是安陽長公主在隆佑帝跟前哭訴的原因了。
總之,在這件事之後,不管是李慧淑還是程越,都是絕對讨不了好就是了。
……
接下來的這些日子,陸尋倒是将這件事的後續當作了樂子來聽。
李慧淑想要害她,結果不僅害了她自己,還牽扯上了安喜縣主和程越,這裏面可沒有陸尋什麽事,她可不就能安心的看熱鬧麽?
有了這麽一遭,想來将來李慧淑是沒有機會再給她添堵了。
陸尋是很樂意看到這一點的。
不過……
“大嫂來了?”陸尋看向青時,擰着眉頭問道。
青時點了點頭,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陸尋,“……奴婢看大少夫人的模樣,似乎心情不怎麽好,說不得是爲了……”
林家後宅裏發生了什麽,青時和青靈是再清楚不過的,雖然兩人當時沒有像林月那樣跟在陸尋的身邊,親眼目睹一切,但隻聯系前後想一想,她們也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林家大少夫人,不對,李慧淑已經與林昆和離了,如今可不能再被稱作林家大少夫人。
李慧淑自己心懷不軌,想要算計自家主子,最終反而害了自己,對青時和青靈來說,這本就是大快人心的事。
可現在,李慧娴卻主動來找陸尋了。
雖然李慧娴嫁進陸家這幾年,與陸尋這個小姑相處得倒也極好,但李慧淑可是李慧娴的親妹妹,現在李慧淑出了這樣的事,難保李慧娴會因此而有什麽别的想法。
要知道,這幾日,李慧淑可是沒少往娘家跑,想來也沒少聽李慧淑的哭訴。
尤其是現在,李慧淑還被李家送到了庵堂裏去,說不定下半輩子便要在那裏度過餘生了。
這樣的情況下,誰知道李慧娴這個做長姐的還能不能理智?
如此一想,青時和青靈面上頓時便多了些警惕,青時更是有些緊張地道:“主子,要不奴婢這就去回了大少夫人,就說主子您的身體有些不舒坦,不宜見客?”
青靈也跟着連連點頭。
這倒是将林月給逗樂了。
自從那日之後,林月就跟在了陸尋的身邊,林月這樣一個生面孔,府裏衆人自然不會沒有注意到,陸尋也不好說這是晏池爲了她的安危安排到她身邊來的,幹脆就編了一個孝女賣身葬父的戲碼出來,倒是惹來了衛氏等人的同情。
由此,林月才算是在府裏衆人這裏過了明路。
與青時和青靈不同,林月自幼就跟随父兄習武,此前也沒有在内宅之中呆過,因而行事比起青時和青靈自然也就顯得簡潔明了許多。
對于李慧娴的到來,她可不像青時和青靈那樣想着回避,而是笑了兩聲:“兩位姐姐,大少夫人也不過就是一介弱質女流,有我在,她别想碰着咱們主子一根毫毛,用不着怕她!”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的。
林月也有這個自信,她的功夫雖然不能說出神入化,但是隻是應對内宅之中的婦人,那是完全足夠了。
青時和青靈聞言都忍不住白了林月一眼。
李慧娴可是陸尋的長嫂,又哪裏能對着她動拳腳?
唯恐林月到時候真的直接朝着李慧娴動手,青時忍不住叮囑道:“林月,你可不能亂來,那是府裏的大少夫人,也是咱們主子的長嫂,要是真的對她動了手,不管怎麽樣都是咱們主子沒禮,到時候……”
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亂子來呢。
林月聞言很有些洩氣。
她小時候本就是在镖局裏長大的,見得多的就是那等快意恩仇的事,如今在這内宅之中,做點什麽都要束手束腳的,還真是有些不适應。
不過,她也知道,現在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因而隻是撇了撇嘴,倒也沒再說什麽。
陸尋聽了身邊三個丫鬟的對話,忍不住輕輕笑了笑:“行了,大嫂隻不過是到我這裏來坐坐而已,哪裏用得着你們這樣如臨大敵了?青時,你這就去将大嫂迎進來吧,青靈,你去準備些茶水點心送上來……”
說完這些,陸尋又看向林月。
林月于是有些警惕地道:“主子,我可是要保護您的安全的,您可不能将我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