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陸尋如此說,林月也笑得眉眼彎彎的。
她可不隻是今天突然來陸尋身邊呆上這麽一天,來之前,晏池可是吩咐過的,從今天開始,她就得跟在陸尋的身邊,将陸尋看作是真正的主子。
是以,見陸尋不僅沒有與自己客氣,還明顯是要予以重任的模樣,林月才會高興成這樣。
她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然後立即就進和了角色,站到了陸尋的身後,稍落後青時和青靈半步的模樣。
不得不說,林月還是個極有眼色的。
陸尋估摸了一下李慧淑今天要如何算計她,有些好奇地回頭看了林月一眼,“你說你自小習武,那身後想來也不錯了?”
提到自己的長處,林月眼中頓時亮了起來:“回姑娘,您可别看奴婢生得瘦弱,但是尋常的壯漢,三五幾人可别想近奴婢的身!”
這話說得再自信不過了。
陸尋滿意地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慧淑怎麽說也隻是個内宅婦人,就算再怎麽想作妖,能用的也非常就是那些内宅手段,算計的頂多也就是陸尋的清白。
現在有林月在,在這都是柔弱女子的内宅裏,李慧淑便是有再多的手段也落不到陸尋的頭上來。
而且……
說不定,還能讓李慧淑自食惡果?
陸尋正這樣想着,領着衆人走在了最前面的李慧淑就回過頭來看向她,見陸尋吊在人群的尾巴上,李慧淑又極親熱地笑着招呼道:“三妹妹怎的落到後面去了,快來……”
一副與陸尋再親近不過的模樣。
若是沒有陸尋先前那番話,其他人大概還真會以爲她們之間是什麽親密的手帕交。
不過,現在嘛……
當然了,不管信不信,表面上衆人總是帶着笑意的,甚至還都停下腳步等了陸尋一會兒。
李慧淑對陸尋可謂是極爲關注了,待陸尋走到跟前,她一眼就注意到陸尋身後多了一名丫鬟,原是想開口問的,但又唯恐會引起陸尋的警覺,到底也隻能将這點疑惑給壓了下去。
不過是多了一個丫鬟而已,難不成還能翻了天了?
這樣一想,李慧淑便又安心了。
說說笑笑間,一群女眷們便到了園子裏。
林家的園子向來是有專人打理的,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子,現在都已經入夏了,卻還能看到好些時令不對的花兒,再加上安喜縣主送給李慧淑的幾盆名花,這園子裏雖然不能說是姹紫嫣紅,但好歹也是頗有幾分景緻了。
李慧淑今天本就是以賞花爲名邀了這麽多女眷赴宴的,既然到了園子裏,衆女眷自然是三三兩兩的結伴在園子裏賞玩起來,間或有林府的丫鬟端着茶水點心,倒也顯得極爲熱鬧。
陸尋對賞花沒什麽興趣,她正想尋個安靜的角落呆着,再看看李慧淑到底想做什麽,卻不想李慧淑就像是生恐她會跑了一般,都沒與其他女眷寒暄幾句,隻一直拉着陸尋的手,非得要向她介紹安喜縣主送的那幾盆花。
想想跟在身後的林月,陸尋微微勾了勾唇,按捺住因爲李慧淑的靠近而引起的不适,任由李慧淑拉着。
而與此同時,比起内宅來說更爲熱鬧的外院裏,最近因金榜題名中了進士而紅光滿面的程越,正與他身邊的小厮低聲說着話。
“主子,這是林家大少奶奶讓人送到小的手裏的。”那小厮一邊說着話,一邊将手裏的一張字條用隐蔽的動作送到程越的手裏。
程越面上的笑容微微一頓,随後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這幾年來,程越也沒少與林家大少奶奶,也就是李慧淑打交道,甚至他之所以能讓安喜縣主對他情根深種,還是得了李慧淑不少的指點,與安喜縣主的偷偷來往之中,也全靠了李慧淑從中幫着周旋。
想到這些,程越将小厮遞來的字條攥緊了些。
之後,沖着周圍的新科進士們點了點頭,程越起身尋了個不容易惹人注意的角落,然後才打開了手裏的字條。
上面隻有兩行字,内容是約了程越到内宅的一個院子裏去。
熟悉的字迹讓程越沒有任何的意外。
至于他一個外男,要如何不動聲色的進到林家的内宅中去……
程越卻是一點也沒擔心。
李慧淑既然都将這字條送出來了,安排這麽點小事豈不是再容易不過?
想到這時也許已經等在了裏面的安喜縣主,以及安喜縣主最近隐隐流露出來的意思,程越的一顆心忍不住加速跳動了起來。
那可是縣主……
原本以他這商賈之子的身份,與安喜縣主是怎麽樣也挨不着一處的,這一點從當年他費盡心思的“救”了安喜縣主,卻半點也沒被安陽長公主看在眼裏就能看出來了。
若不是安喜縣主自己看中了他,又豈會有今日?
程越越想越急切。
他想,今天見了安喜縣主,一定要哄着安喜縣主早點下定決心去尋安陽長公主,将他們的親事給定下來,若是能得了皇上的賜婚,那就再好不過了。
程越心裏一片火熱。
許久,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程越将手裏的字條一點點撕得細細碎碎,确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被人拼湊起來了,這才将之丢在牆角的花草根下,然後轉身回到先前落座的地方。
才一坐下,就看到了隔着不遠的某處,一甲前三的那三人被許多人簇擁着,時不時的還發出一陣哄笑,即使不往近處挨,也可以知道那裏該是何等的熱鬧。
這讓程越忍不住擰了擰眉頭。
比起他這個二甲,一甲那三人顯然是極盡風光的,這段時間那三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成爲衆人的中心。
而其中,還有晏池。
那是陸家的三少爺……
莫名的,由着晏池,程越就想起了當初有過幾面之緣的陸家三姑娘。
也不知道爲何,明明他現在即将得到最想要的東西了,但時不時的,程越就會想起這位陸家三姑娘,想起她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厭惡,從來沒正眼瞧過他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