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日李慧淑幾句話間表現出來的無禮與刁蠻,衛氏心裏便有些不喜。
更别提,李慧淑的無禮與刁蠻還是沖着她最疼的陸尋去的。
做母親的總是擔心自己的兒女吃虧的,就算陸尋從前的脾氣也算不得好,但衛氏還是忍不住多叮囑了幾句:“尋尋,日後若是再遇着那小姑娘,咱們不主動挑事,但她要是一定要來惹你,你也用不着忍着,知道了嗎?”
陸尋沖着衛氏笑了笑。
這一點,不用衛氏說她也知道。
撇開前世的種種不提,這一世李慧淑要是仍在她跟前來找存在感,她可絕對不會忍着!
重活一世,要是還得活得憋憋屈屈的,那也真是白瞎了她這天大的機緣了!
……
陸尋一行回到陸府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闵家老太太陶氏領着兩個孫兒一個孫女出了二門。
這讓陸尋有些奇怪。
早就知道陶氏今天會過來,但按說闵家的三個孫輩,今天應該跟着他們的母親錢氏一起回錢氏的娘家才是,怎麽倒跟着陶氏一起來了陸家?
别說陸尋,就是衛氏心裏也是非常驚訝的。
不過,雖然驚訝,但衛氏和陸栩也沒有忘了禮數,兩人領着三個兒女向陶氏行禮。
“給舅母請安。”
之後是闵家的三個小輩又給陸栩和衛氏請安,再與陸尋姐弟三個互相見禮。
因爲老太太與闵老太爺的關系,闵家與陸家向來是極爲親厚的,在陸老太爺去世之前,兩家更是時常走動着,也就是這三年陸府在孝期中才少了往來。
因而,陸尋姐弟三人與闵家的三個表哥表姐也是相熟的。
大表哥闵紀,今年十八歲,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今年的秋闱便會下場考舉人,就陸尋前世所知,倒也确實考中了。
二表哥闵業,今年十五歲,讀書雖然不如大表哥,但難得的性子極爲爽直,與陸府的衆人向來也處得極好。
表姐闵華,今年十三歲,比陸尋還要大上一歲,容貌生得端莊秀麗。
不過……
陸尋有些狐疑地将闵華上下打量了一番。
闵華今天穿了一身如今京城閨秀之間最爲流行的鳳尾裙,顔色不同的綢緞上繡以花鳥圖紋,并飾以金線綴以流蘇,隻看着就覺得華麗。
毫無疑問,闵華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
但這番打扮,卻顯然與闵華有些不相襯。
裙子漂亮,闵華本身的容貌也明媚鮮妍,原本應該相得益彰的,但因爲闵華本身的氣質是溫婉而又端莊的,與這略顯張揚的鳳尾裙倒是有些不相襯,因而看在對闵華很是熟悉的陸尋眼裏,總覺得有些别扭。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陸尋的打量,闵華的臉蛋兒上頓時就飛上了兩抹紅霞,看着整個人倒是立時就明豔了幾分。
咦?
陸尋這時倒看出些名堂來了。
她與闵華是表姐妹,她的打量斷不會讓闵華有這樣類似嬌羞的反應的,那麽……
再聯想到陶氏今天将闵華帶來陸府裏來,陸尋心裏倒有些隐隐的明悟了。
看來,陶氏今天來,除了是端午節拜訪老太太,說不得也是爲了闵華的親事,是希望由老太太幫着掌眼,還是壓根兒就是看上了陸家的哪位少爺?
陸尋仔細回想了下,前世好像沒有這一出啊。
那麽……
如果陶氏打的是将闵華嫁進陸家,她又是看中了陸家的哪位少爺呢?
不期然的,一個名字就浮現在陸尋的心裏,
晏池!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陶氏大概是看中了晏池了。
畢竟,若陶氏看中了陸家其他的少爺,早兩年隻怕就會流露出端倪來,偏偏是現在,晏池才過繼到陸家二房沒多久,陶氏就領着闵華上門了,除了晏池,陸尋不會再想到别人去。
不過……
陸尋的目光又落在了陶氏那雖然帶着笑意,但隐隐也能看出來那笑意有些勉強的臉上,隻從陶氏的表情來看,就能推測出來,大概陶氏所求是未能如願了。
在陸尋沉思的時候,陸栩和衛氏已經與陶氏寒暄完了。
陶氏笑着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華姐兒的生辰,尋姐兒你們可一定要過來熱鬧熱鬧……”
闵華的生辰是五月二十一,離着端午正好也就半個月的時間。
陸尋姐弟三人便也都笑着點頭。
之後,陶氏便領着三個孫兒一起離開。
看着他們的背影,陸尋挨在衛氏身邊,壓低聲音頗有些神秘兮兮地道:“母親,我看啊,舅奶奶的意思怕是想将華表姐嫁給三哥……”
衛氏聞言失笑,伸出食指就在陸尋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你這丫頭!”
陸尋都能看出來的事,衛氏又哪裏能看不出來,老太太那裏既然沒有應下這樁親事,陶氏先前心裏總是不會好受的,她總不能拿了話再去揭陶氏的傷疤吧,是以先前壓根兒就沒有提過這件事。
當然了,對于陸尋竟然也能從先前那短短片刻的見面裏就能猜出這件事來,衛氏心裏也是頗爲欣慰的。
至于陸尋這段時間與從前的變化……
呵,在做母親的人眼裏,自己的兒女聰明,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之後,一行人又去了福壽居給老太太請了安。
老太太倒也沒有提陶氏等人的來意,隻囑咐了今天是端午,讓衆人晚膳到福壽居來一起用,便也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了。
陸尋回了梨香院,先換了身衣裳,又在屋裏歇了一會兒,眼瞅着也就差不多到了晚膳時間,于是又趕緊去了福壽居。
福壽居裏這時也已經聚了不少人。
周氏今天雖然沒有回娘家,但陸承陸弛和陸滢三人卻是去了周家的,這時也都到了福壽居,正與老太太轉述着周家二老的問候。
再有其他人在旁邊說笑着,整個福壽居顯得格外的熱鬧。
老太太看着屋裏這兒孫滿堂的景象,面上也帶着笑容,便是臉上的皺紋也似舒展了許多。
熱熱鬧鬧的吃完了一頓晚膳,衆人才又先後離開了福壽居,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