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難當難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手掌有些疼,當他看到老态斑駁的手,忽然笑了,“唉,都老成這樣了,還有什麽可争的,不管爲了什麽,你曾對我的好,我都記得,隻要你高興……無所謂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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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卻出現另一個聲音,“騙我進谷,賣我房子,我能忍嗎,我不能,我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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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忍又能怎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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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難當腦子亂了,像個精神分裂的病人一樣,一個在爲楊玄開脫,一個滿滿的恨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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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認爲哥哥因爲病了才會迷失本性,并不是有意讓他進谷;一會兒又認爲,楊玄是受到别人蠱惑,才騙他進的誅仙谷,絕不是爲了害他或貪圖嶺上的動遷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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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眼又想,也許自己真的到了人憎鬼嫌的地步,哥哥才被逼無奈站出來讓他進谷,隻有逼自己進谷,别人才能放他一馬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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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什麽念頭都有,頭都快要炸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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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這些年真的讓很多人煩了,才會像符水表哥那樣被趕出村子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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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想回去質問一番,可不管楊玄怎樣回答,恐怕,最後的那點親情也要斷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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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能回去,哥哥沒事就好,不管是哪種情況,還是不要再見的好,就當……我死了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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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親情的繁花已被打落得殘紅飄零時,人們總是習慣于久久停息在情感的樹枝上低吟淺唱,不是仍眷戀那份早已随風而逝的親情,就是下定決心以同樣的方式實行報複,但這都不明智不潇灑也不可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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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恰當的方法就是微笑着道以珍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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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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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留給負于我們的人,把淚水留給自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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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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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祝福給有負于我們的人,把痛苦留給自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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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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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難當此時選擇了前者,他想以離開這裏來道以珍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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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楊難當站起身抹掉眼淚,從這裏,往西繞過村委會是生他養他的先秦莊,往東是誅仙谷,往北則是險峻的黃龍山,而往南是高大的洛山山脈,世界之大,他竟不知去往何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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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要不去找苻水表哥吧。”想到這裏,楊難當站了起來,不過他又有一絲猶豫,“大黑怎麽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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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它了,自己能解開繩子。”想到這裏,楊難當目光變的堅定起來,他準備往南走,翻越洛山,去安西市,那裏有他的遠房親戚,苻水表哥,苻水也是氐族人,同先秦莊的楊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先秦莊多爲先秦遺民,是爲了躲避戰禍才遷至先秦莊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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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亂華時,苻堅殺苻生,自立爲大秦天王,最終遭到羌人姚苌的殺害,他的小兒子苻诜在自殺前,把剛出生的孩子送出新平,由侍衛保護逃至嶺西的前秦莊處,在那裏落戶安家,漸漸形成村落,所以起名前秦莊,和難當所在的先秦莊僅一字之差。<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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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水曾是前秦莊一霸,比起楊難當,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懷縣,隻要提起苻水,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孩子不聽話,隻要說苻水大魔王來了,都可以止住哭聲,已經到了人憎鬼嫌的地步,莊裏人幾次聯合起來想除去苻水,但都沒成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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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鐵路支線打穿以後,苻水聞到發家緻富的氣息,帶着莊裏交好的青年南下,翻過洛山去了安西市,經過多年打拼,終于在那裏站穩腳跟,但他在懷縣的惡名還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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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楊難當在先秦莊不管怎麽鬧騰,怎麽無賴,也沒人敢惹的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