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台方寸山的小松鼠萬分驚恐地望着眼前這個大黑臉。秦廣王讓它感到十分不安,小松鼠決定還是抱起松果就走,臨走時還白了秦廣王一眼,晃了晃火紅的大尾巴。
猴子瞪了秦廣王一眼,意似不滿,你看看你,把我家小松鼠吓成什麽樣子了?老秦頓覺冤枉,這也能怪我麽,可是被猴子兇威所懾,隻得一臉陪笑。
“悟空師兄,祖師在洞中等你,快帶這人去罷。”
眼前青光閃過,現出一對粉雕玉琢般的男女道童,比猴子有禮貌多了,招呼過猴子後,還知道對秦廣王稽首見禮。
孫悟空悶哼一聲:“卻不知怎地,俺老孫見了這黑臉家夥,隻想打他的孤拐。”
“師兄說笑了......師兄可自去快活,我等自領殿君去見祖師,殿君請。”
見猴子化光飛走,秦廣王大出了一口長氣。終于脫離這煞星的魔掌了,還是這對道童可親,本殿君若能脫了此難回到陰司,定要囑咐手下但凡遇到亡者爲道童者,一定要好生對待,也算是還了今日之情。
“殿君有心了,隻怕見了我家祖師後,殿君便走不得了呢。”
男道童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輕輕一笑。
“師弟何必吓殿君,話也不說清楚。”
女道童菀爾一笑,極是溫柔:“殿君啊,我師弟是說,到時候隻怕你舍不得離開這靈台方寸世界了呢......”
“兩位仙童說笑了,說笑了。”
老秦緊張地直擦汗。這世界雖好,卻不知還有多少恐怖的存在,那孫悟空的兇惡模樣現在想起來還後怕呢。哪裏比得上在陰司爲一殿之主的好?看這兩個道童挺好說話的,但願那位祖師也是如此,隻要肯放俺老秦回去,花果山我是再也不來了,誰愛來誰來!
到如今秦廣王仍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明明是履行陰司職務來抓那早就該死的孫大空,如何會蹦出了孫悟空這隻兇猴?這位祖師又是何方神聖?
天啊,還有這個靈台方寸世界究竟從何而來,自己竟是一無所知!
越是無知,越是有大恐怖。秦廣王戰戰兢兢,哪裏還敢多說多想,跟着兩名道童一直走到山路盡頭,果見白雲深處有一洞府,洞口書寫了一行文字,卻是‘斜月三星洞’。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若我能脫此難......”
忽然想到道童能夠窺測自己心事,秦廣王連忙斷了念頭。那男道童卻是輕輕一笑,忽然一掌推在他肩膀上:“去罷!”秦廣王頓時飛向了洞中。
女童看了男童一眼,微微嗔道:“溫敬師兄,你太粗魯了,也不怕祖師怪罪。”
男童搖頭笑道:“小花你就是太溫柔了,我不過讓他快些去見祖師,祖師又怎會怪我?”
兩人相視而笑,忽然同時化爲虛影,消失在這個靈台世界中。
“殿君遠來,我不曾遠迎,真是失禮了呢......”
洞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秦廣王被男道童這一推,也不知道飛出了多遠。等到雙腳站定的時候,卻見四外并沒有想象中的洞壁,眼前是一名白衣秀士盤膝坐在一領草席上,席上有一張小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套精美的杯具和茶壺,這樣精緻的東西他隻在天界見過。
白衣秀士面色溫潤,五官無比俊秀,在他身後卻是一幅不停變換的畫面。
秦廣王隻看了一眼便挪不開眼睛了,這畫面中有各種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居然有不用馬拉的車、有可以飛上天的鋼鐵怪鳥,還有一枚仿佛九天霹靂神雷的東西正轟然炸開,天地間便仿佛多了一個小太陽。
“殿君看夠了嗎?”
白衣秀士取出些碧綠的茶葉放入壺中,手指一引,空中便飛來一道熱泉注入壺中。讓秦廣王不能理解的是,這茶才泡了不過一會兒,就被他倒去了,然後又引熱泉入壺。
“呵呵,殿君勿怪啊,我這泡茶的手法和南瞻部洲的可不同,既不在茶中放肉桂丁香、更加不可以放入豬油,他們那泡得根本不是茶,最多算是油茶。
我這乃是功夫茶,方才就是第一步,名爲洗茶。
殿君啊,你爲何如此拘謹?快快請坐,嘗嘗我的功夫茶如何?這茶可有一個名字,叫做‘大紅袍’。”
“大......大紅袍?”可憐,俺老秦是個粗人,真沒聽過啊。
秦廣王苦笑着落座,心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本想不喝,求這位祖師放自己離開就是,您要是和那孫大空有親,以後我不來花果山了行不?不對不對,我回去就告訴九位兄弟,花果山就是個要命的地方,‘生鬼勿近’!”
“殿君沒去過那個神奇的地方,自然是沒聽過這‘大紅袍’。記住我的話啊,在那個神奇的地方,鐵車會自己跑動、鐵鳥能夠在空中飛,凡人也可以遠隔千裏傳送訊息,甚至可以登上月宮,你信不信?”
“怎麽可能!”
秦廣王暫時忘卻了危險,好奇地道:“若凡人都能登上月宮,嫦娥豈不是被看光了,玄穹高上帝會因此震怒的!”
白衣秀士聞言大笑,點指着他道:“這話可是殿君說得哦?”
秦廣王頓時色變,我就是個混蛋啊!這話要是被玄穹高上帝知道,陰山背後必有我一号!
“行啦,我這個人最喜歡與人爲善了,又怎麽會害了殿君?放心,這裏說的話日夜遊神也是聽不到的,你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
白衣秀士沖他擠了擠眼睛:“殿君又怎知,就是在這個神奇的地方,也隻有高高在上之人才能品嘗到這‘大紅袍’?這東西着實珍貴得緊呐......
若非是在我的靈台世界,你雖貴爲陰司殿君,那也是休想見到的。”
秦廣王被他勾的好奇心大起,忍不住拿起茶杯喝了口,一口茶入腹,頓時一股潑剌剌的盎然春意遊遍全身。
老秦雙眼狂睜,他分明看到了春花盛放百鳥齊飛野貓叫~春,騷動的心再也按捺不住,竟然搶過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次正要小心仔細的品嘗來着,卻見白衣秀士将臉一闆:“你這殿君好沒道理!喝了我的茶還要貪多?秦廣王啊,你可知本祖師是誰,就敢如此放肆?”
秦廣王這才想起自己身在險地,心裏一哆嗦,差點沒把杯子摔了,忙小心翼翼地賠笑道:“在下還沒請教祖師的名号,真是失禮,還請祖師恕罪則個。”
白衣秀士闆着臉看了看他,轉顔笑道:“殿君知錯就好。看把你吓得,難道本祖師就這麽可怕麽?殿君啊,本祖師名曰‘菩提’。”
秦廣王聞言大喜:“祖師既号菩提,莫不是與西方教有些淵源?哎呀,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我陰司與西方教地藏王菩薩相交甚笃......”
“殿君錯了。菩提者爲真我也,又豈是西方教獨有?而且啊,我在這個靈台世界裏才叫菩提祖師,若是出了這裏麽......”
白衣秀士笑道:“我就叫孫大空!”
‘啪!’
秦廣王手一抖,茶杯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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