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笑得我很不舒服,叫你們店長出來吧?”照雨拿着自己的水,悠哉的站在了收銀櫃台旁邊,營業員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能确認照雨說的是真的還是氣話。
“抱歉,我真的沒有什麽别的意思,我們工作是要求保持笑容的,小姐如果你居覺得不舒服,我給你道歉。”
照雨看着收銀員,轉頭看着站在便利商店門口一聲不吭的周瀚琪,又轉回頭示威般的看了一眼收銀員,于是收銀員知道了,是她之前多看了那個年輕帥氣的男人兩眼,導緻了現在客戶的生氣。
收銀員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一方面她惱怒照雨的小心眼,男朋友好看都不給看,另一方面她卻有些擔心,這份工作她現在做的感覺還不錯,同事相處和工作量也恰如其分的合适,如果因爲這種事情丢了工作,那就太可惜了。
小姑娘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照雨有些高傲的蔑視着她,然後站直了身體,走到了周瀚琪的身邊,伸手勾住了周瀚琪的胳膊,哼了一聲“管好自己的眼睛,有些事情能看,有些事情不能看。”
張揚的女人帶着自己的男朋友離開了,剛剛還在倉庫裏整理東西的副店長走了出來,看着玻璃門外的兩個人的背影,忍不住呸了一聲“什麽人啊,這麽嚣張,真以爲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人啊?”
“副店長,對不起。”收銀員一開始就知道副店長在倉庫裏,這是店裏慣常的處理方式,不論什麽樣的投訴,隻要管理人員不出來,店員被當場開出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沒事沒事,這些人就是這樣的,真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幹嘛還跑到便利商店買東西?直接開一個便利商店就好了啊。”副店長顯然是站在收銀員這邊的,她轉頭看了看店外,并沒有看到剛剛那兩個人的蹤迹,她就越發的口無遮攔起來。
“就是啊。”收銀員也委屈,忍不住接了一句,“但還好跟之前那個人不一樣,過來就神神叨叨的,然後還要買啤酒,你說他都晃成那樣的,怎麽還能買啤酒喝。”
“對啊,不給他還砸台子,後來不是又有警察來了嗎,要不是警察來了,那天的夜班我們真的是不得安甯了。”副店長叨叨完,停下了擦台子的動作,擡眼看着自己的下屬,卻發現小姑娘眼睛都直了。
“怎麽了?”發現下屬的眼神分明是在指明她背後站了什麽人,副店長有些心慌慌,然後猛然一回頭,卻發現不知道何時那個嚣張的女人又回到了她的身後,她可分明沒有聽到自家便利店門彈開的聲音啊。
“有警察來找過那個搖搖晃晃的人?”照雨開口,臉色淡漠。
副店長眨巴眨巴眼睛,喉嚨有些幹幹的“什麽,什麽警察,聽說前面街上死了人,警察有來問過話。”
“不,你剛才的意思并不是這個,你剛剛說的意思是,那個搖搖晃晃找你們買啤酒的人離開之後,又有警察來過,他來幹什麽?”
照雨看着遮遮掩掩的副店長,眼底閃過了一抹暗沉,站在櫃台後的收銀小姑娘差一點就把自己貼在了貨架上,沒敢開口,而副店長到底是有年歲的,曆練許多“你們是誰?我們憑什麽告訴你們,誰知道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照雨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附近剛好有一隊出警的警察,我讓他們過來,但是估計你們今天就要閉店了。”
副店長瞪圓了眼睛,原本因爲隔壁街發生意外的男人出事前就來過便利店而心情煩躁的副店長現在更加的煩躁起來,她就知道那個男人沒什麽好事情,過來買東西的時候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搖搖晃晃,離開之後再出現的警察一看就是跟蹤他的,他們這些逃不開的平民百姓能怎麽樣,隻能裝不知道啊,結果現在竟然又有人跑來問了。
副店長有些破罐子破摔,雖然她是副店長,但這家店可不是她的,真要是有什麽事情她辭職離開就行了。這樣打定了主意,副店長擡起了頭,看着照雨“那個男人看上去像吸了什麽東西,反正搖搖晃晃的看着挺吓人的,我也沒敢多看,他要一打啤酒,我就隻給了他一瓶,我隻收了他一瓶的錢啊,你們可不要亂想,然後他就拿着啤酒離開了,在他離開後的幾分鍾裏,又有人進來買東西,一個買了點糖果,一個則買了一瓶水,他們走了之後進來的就是一個警察,那個警察看上去很警惕,似乎是在找什麽人。”
“找人?”照雨皺着眉頭想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确定是找人,不是躲人?”
副店長瞪圓了眼睛,有些迷惑“你要這麽說,好像也可以……”
周瀚琪稍稍擡起了眼,瞥了一眼便利店的監控設備,聽說案發的時候監控出了問題,好像沒有任何記錄,現在看上去還沒有修好。
“那位警察做了什麽,說了什麽?”照雨繼續問道,并沒有因爲副店長的言行而動搖。
“他進門就拿了一瓶水,然後問我有沒有看到什麽人,我們說沒有,然後他接着問有沒有看到喝醉的人,我就說有了。”副店長有些惴惴不安,知道意外事件發生的時候她就在擔心自己的證詞是不是有什麽影響。
“他問完之後就沖出去了嗎?”照雨繼續問道,在她的腦海裏,仿佛浮現了一副真實的場景,搖搖晃晃的年輕人,狼狽逃竄的另外一個年輕人。
“沒有,他喝完手裏的水才出去的,而且他好像也沒有很着急了。”副店長也很遲疑,現在說起來那個警察打扮的年輕人進門時候的樣子跟他離開時候的樣子好像差别很大,他好像是從着急變成了不着急。
“謝謝。”照雨道謝,轉頭抓着周瀚琪往便利商店外走,副店長和收銀員面面相觑,但是看到這兩個人走掉,心裏又有幾分慶幸。
照雨牽着周瀚琪埋頭往外走,跟在她身後的周瀚琪不緊不慢,兩個人重新走回道路口之後,看着照雨盯着街道口往裏看的動作,周瀚琪才開口道“怎麽了?”
“有點問題。”照雨認真的想了想,拿不定主意。
“兩個案件嗎?”照雨從一開就把兩個案件并在了一起,但是現在看上去又好像并不是那樣的,周瀚琪想要确認他們要找的到底是一類還是兩類兇手。
“不。”照雨搖搖頭,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應該還是同一夥人的兩起案件,隻不過針對的對手不同。”
“他們想幹嘛?”周瀚琪皺了皺眉頭,雖然體會不到其中的詭異,但他隐隐也有不好的預感。
“我好像有點感覺。”照雨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這似乎是個遊戲。”
“遊戲?!”周瀚琪想到了奈奈的那間書房,再想到了便利商店店員的證詞,好像,真的有那麽一點遊戲的意思?
“這個遊戲他們應該玩了很久。”這起案件的兇手隻排除了單人作案的可能,在那個群體的團夥裏,一定有男性也一定有女性,男性應該占主導地位,原本這個遊戲是解壓的,但現在玩出了人命,他們是會收斂還是會更加的張揚?
周瀚琪不确定,照雨将視線收了回來,輕輕的靠在了周瀚琪的身邊“還是早點揪出來吧。”
“你打算怎麽做?”周瀚琪擡手,輕輕的搭住了照雨的肩膀,度假歸來,這些親密的舉動對于周瀚琪和照雨來說已經是自然而然的了。
“今晚吧,宜早不宜遲。”照雨牽着周瀚琪往外走去,很快車子就駛出了停車場,“我們再去黃警官那邊看看。”
“好。”來來回回四個小時過的很快,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确認了窒息死亡,也确認了對方身上并沒有外部的傷害,反倒是内髒有隐隐的損傷,法醫那邊給出的評價結果是劇烈運動和強烈的刺激引發的内部創傷。
這個結論讓黃警官有些迷茫,卻驗證了照雨的猜測,她很快就把屍檢報告還了回去“黃警官什麽時候下班啊?”
“下班?”天外飛仙的一筆讓黃警官一臉懵,他擡起手腕看了看表,有些苦笑的說道,“我早就下班,應該晚上八點再來上晚班的。”
“哦,那現在還有時間,黃警官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八點再來上班。”照雨點點頭,露出了一副“剛好如此”的模樣。
黃警官傻乎乎的看着照雨,好一會都沒有反應過來,周瀚琪的手指微微用力,牽着照雨往外走,黃警官下意識的往外追了兩步,照雨轉頭略帶深意的看了黃警官一眼“黃警官,我們再見,很快就能見了。”
照雨的話讓黃警官停下來了腳步,看着照雨和周瀚琪走出了辦公室,他才撓着腦袋想了想,很快決定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一躺,總覺得今晚自己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做。
照雨不知道黃警官在糾結啥,反正她被周瀚琪領着出來派出所,然後找了個環境不錯的地方吃了晚飯,回家洗澡換衣,小小的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正好九點半。
周瀚琪坐在沙發上,身前的茶幾上擺着電腦和幾個小黑盒子,照雨坐在周瀚琪的身邊,看着周瀚琪把一根一根黑色的線系在自己的雙腕和腳踝上,照雨有些頭皮發麻,上輩子她看過這東西,記得用過一次,炸塌了半邊樓。
“我帶這個幹嘛?”就是去探查一下,有問題直接叫警察過來就可以,帶這些有什麽用,回頭鬧大了頭痛的是誰啊?
“遇到不聽話的,直接丢,算我的。”周瀚琪語氣淡淡的,就像是晚餐的時候點的那個魚排色拉。
“……我盡量不用……這個不算是模拟實驗吧……”照雨想到了一個可能。
“可以算。”周瀚琪知道照雨想到了,“實驗場合已經測試過來,現在是實在,報告就在我的電腦裏,該簽字的人一個都不漏,所以你放心的扔。”
照雨點點頭,她真的放心了,希望那些小崽子們識趣一點,否則就該知道花兒爲什麽這樣紅,屁股爲什麽那麽痛了。
“那我走了。”黑色的線隐藏在黑色的夜行衣下,數一數竟然有十來根之多,照雨覺得自己再不站起身走的話,身上又會多個十幾二十條了。
“嗯,我等你消息。”照雨覺得臉有些熱,轉頭往外走,走到房門口的時候,轉頭看了周瀚琪一眼,下意識的清了清喉嚨“我會當心的,你不用太惦記,有事情我給你電話,你不用一直等着,忙你自己的。”
“好。”照雨點點頭,終于開門走了出來。
這樣不行啊,再這樣下去以後怎麽出門做任務啊。
照雨一邊反省一邊進了電梯,等到電梯下了一樓,電梯門打開,照雨走了出去,然後,攝像設備就再也捕捉不到照雨的身影了。
這個城市最高的建築物除了某個國際公園的摩天輪之外,就是最奢華的國際連鎖大酒店了,最高層是家族企業預留的,隻有家族的人和他們帶入的人才能進入,其他人根本沒有辦法登上電梯頂。
現在,在這一層樓裏最大的房間裏,坐着七八個年輕人,男女都有,而在這個大房間門口站着的保镖足足有十五六人之多。
“現在我們怎麽辦?”
“你着急什麽,看你那張臉,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樣。”
“死人了,開什麽玩笑,死人了好嗎?”
“吵什麽吵,死人又有什麽奇怪的,那一次那些家夥不是半死不活的,最後給錢救治好了,不還是感恩戴德嗎?!”
“但是這次是死了啊……”
“你閉嘴!”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瞪圓了眼睛,表情兇狠,“死了又怎麽,一口氣沒續上而已,說到這個,奈奈的事情,怎麽說?!”
被年輕男人點名的兩個女孩子瞪圓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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