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色的迷霧後,漆黑而沉重的金屬建築物若隐若現,一行幾人的團隊彼此相攜而來,距離建築物越來越近,待看清楚金屬建築物的全貌之後,有的人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有的人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雖然彼此心思不同,但很快就有人上前,拍響了建築物的大門。
“咣咣咣!”
“好,咔!”
導演一聲令下,整個會場活躍了起來,守在場邊的助理們立刻就沖了上去,忙不疊的招呼着自家的藝人,水瓶,毛巾,補妝,有些家底的藝人還有各自的小休息間,熱熱鬧鬧的讓人感受到片場的繁忙與熱鬧。
“老闆。”一個身材高挑臉色冷淡的女人看着照雨下了場,老老實實站在線外的她遞過了水杯,看着照雨擰開水杯蓋子喝了兩口,才繼續開口道,“保姆車停在老位置上,公司那邊傳了工作郵件過來,老闆你現在要看嗎?”
“下一幕是什麽時候?”照雨記得是兩個小時之後,跟助理确認中。
“兩個小時後。”助理翻了翻自己的記事本,确認了照雨的行程。
“那我進去了,你提前十分鍾叫我。”照雨拿着水杯向保姆車方向走去,在這一片外景停車場裏,相較于其他的工作車輛,唯一的保姆車非常的顯眼,照雨上車的時候按了下把手,指紋驗證的聲音響了起來,車門彈開,照雨上了車,助理順手拉過了放在保姆車窗口前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照雨并不覺得累,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武打戲的拍攝風格和角色表現,作爲一個被限定了戲路的藝人,照雨顯得非常的沉穩,并沒有像某些粉絲擔憂的那樣漸漸沉寂下去,也沒有像某些人說的以背後的勢力爲自己謀求什麽,她就這樣安安定定的呆着,有經紀團隊爲她審核劇本,有專業的律師團隊爲她确保合同的有效性,照雨的順風順水讓圈子裏許多新人老人,都咬牙切齒。
“那就是那個照雨嗎?”
“新人?第一次見照雨姐?”
“對啊,我知道我要來這個劇組的時候就很興奮,知道跟那個照雨姐一起拍電影的時候更興奮了,之前微上面有很多消息關于她啊,她是不是很有後台?”
被問的是一名化妝師,正在收拾化妝盒的她轉頭看了那個穿着群演衣服的女孩子,語氣裏帶着幾分輕忽“這種消息少看一些,如果是假的你問這話就得罪人了,如果是真的你問這話就招惹人了。”
“”女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但是化妝師卻沒有打算繼續跟她聊了,那輛白淨到極緻的保姆車安安靜靜的停在那邊,從照雨進入劇組的第一天起它就來了,不是沒有人想竄上去看一看,但是不論是門還是窗戶都經過了特殊的處理,沒人能一窺其中的奧秘。
化妝師倒是回了員工休息室,跟同事們閑聊了幾句,不經意的就說起了剛剛那個群演的事情,引來一片噓聲。
“是不是傻啊,進圈子的時候不知道調查一下嗎?”
“對啊,那個那邊女人是能惹的嗎?之前鬧得那麽大,連都出面了,這個女人在明姬周氏的地位不低,之前她呆的那幾個劇組,誰都比她腕兒大,誰都不敢動她。”
“我也聽說了,她男朋友好像是個什麽保密項目的關鍵人物,隻要他一開口,出面的都是帶寶蓋頭的人。”
“你說她都這樣了,幹嘛還跑來跟我們搶飯碗?”
“我們還好是幕後人員,要是前面演戲的那幾個,肯定氣的都要吐血了。”
“噓偷偷跟你說,我今天化妝的那七八個群演有五六個都看中了那台保姆車,這些人倒是自以爲是,保姆車是随便哪個藝人都能拿的出來的?沒紅之前自己跟車的藝人都不在少數,他們還是懷抱着不切實際的夢想啊。”
“人總要認清事實的,有時候看他們撞牆也挺有意思的。”這話讓人有些難堪,但也不得不承認說的大部分是事實,自己沒有辦法把握住自己的時候,被人家當熱鬧看也是常事。
“走吧,開始準備了。”
後勤組工作的時間比正式演員的時間要早一些,在工作人員還在休息的時候,後勤組工作人員就要開工了,而他們這些人雖然看上去很渺小,但是卻有無數的渠道走通人脈傳遞閑言碎語,很快,員工休息室的談話就傳到了照雨的助理耳中,助理冷冷的上翹了嘴角,拿出手機發了四五條短信。
手機很快就回複了消息過來,幾個被助理點名的個人信息都第一時間送到了助理的手機裏,打開文件,看了看對方的姓名和履曆,心裏有了準備,助理又安心的爲照雨守着門。
照雨已經看完了工作郵件,第一時間回複處理,再轉發其他幾個部門的郵件,最後發了一封郵件給周瀚琪,今次這次拍攝照雨是入劇組拍攝的,中途基本不能離開劇組,周瀚琪原本是想跟的,實在是沒有時間,特别定了一輛保姆車過來,保姆車是“明姬”周氏下的單,出場方不敢輕慢,送來的時候都是頂配,周瀚琪再檢查了一遍,又更新了後台代碼,還配置了一些其他的功能,隻要周瀚琪想,就能遠程操控保姆車,然後保姆車的門窗都是用照雨的指紋密碼,連周瀚琪也打不開,周家老大老二看到的時候實在很想拖着自家老三去醫院看看,哪個正常的男人會把自家女朋友塞進保險箱裏?
但是照雨欣然接受,而且還非常感激,周瀚琪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自家的二哥,最多就給了一句“哥你這麽閑不如我幫你找點事。”
周韻琪差點就跟周瀚琪打起來,周昊琪鎖着周韻琪的肩膀,照雨牽着周瀚琪的手,直接各自領人走了。
家裏事情解決了,照雨就出來拍戲了,入劇組的時候照雨算是趕上了開機,在人群的最後方敬了香,等待儀式結束之後,照雨帶着助理和一台保姆車,領到了酒店的房間,作爲主演之一,照雨和助理拿到了一間雙人房。
照雨時隔許久才重新配備了助理,這個助理是從“明姬”出來的,工作履曆看上去規規整整,任誰來看都是一名普通的有經驗的稍微有發展前途的助理,但是照雨帶了對方兩天,心裏對對方還是非常的滿意的,這個助理話不多,事做的穩,雜七雜八的事情都不會被拿到照雨的面前,有什麽需要照雨和公司決斷的,這個助理都會直接放在照雨的面前,詢問照雨的意見。
在保姆車裏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照雨開門走出來,保姆車自帶浴室系統,照雨雖然沒有洗澡,卻好好的洗了臉撣了塵,出來的時候相較于拍攝現場的粉塵四散,照雨顯得光彩照人。
“真好”
外景場地條件一向是艱苦的,尤其是有大型道具準備的時候,整個拍攝現場就像是工地現場一樣,即便是帶足了補水的道具,也不夠一天折騰的,幾個主演和副主演都時刻保持着自己的好姿态,畢竟有些站姐站哥是有機會進入拍攝場地的,花絮這種東西,劇一旦大熱起來,什麽都是能操作的。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比不上從保姆車裏出來的照雨,那種從骨子裏皮膚裏透出的閃亮光彩,實在是難以抗衡,于是有人控制不住,淡淡的哼了一聲。
“噓”
有人輕輕地推了一下,說話的那個女的立刻收了聲,有些裝模作樣的拿出了化妝鏡給自己的臉拍了拍,稍稍遮住了自己的嘴巴“真憋屈。”
“憋屈什麽憋屈,不想拍了嗎?”
“拍!”不是腕兒,有戲就得拍戲,是腕兒,有戲也得拍戲,娛樂圈就是資本的世界,有資本的人才能說話,沒資本的人說什麽都是放屁。
新一幕已經開場,該上場的都上場了,作爲打戲的主角,照雨身上吊着兩根威亞,漂浮在半空中,從下面看上去,照雨飄飄若仙,帶着那麽丁點飄渺的感覺。剛剛還在念叨照雨怎麽怎麽的人,現在有些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開始!”
導演一聲令下,拍攝開始,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子翻轉着在空中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讓人有些目不暇接,在下面應該要說出台詞的演員楞了一下,錯過了開口的時機。
“咔!”
導演咆哮的喊了停,看着天空中還在翻轉照雨,導演越看越氣,“怎麽回事?怎麽備戲的啊?就一句台詞七個字,不會說嗎?!”
半空中的照雨完成了一套動作,停穩了姿勢等待着重新開拍,導演的脾氣已經上來了,點着那個忘記台詞的演員狠狠的發洩了一把,罵的演員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之後,終于暢快了一把,開口道“繼續開拍。”
被點名的演員抖着手狠狠的喝了一口水,經過身邊的同伴提醒之後,他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台詞,擺好了姿勢,重新開始。
照雨又一次在空中跳躍起來,在她動作行進一半的時候,剛剛忘記台詞的演員順利的接上了台詞,但是緊跟在後的演員又忘記了台詞,照雨又一次翻轉了兩圈才停下來。
導演的臉色沉了下來,又逮着人罵了一場,然後繼續重拍也不知道演員休息了一次之後怎麽完全沒有狀态了,輪流出問題,吊威亞的演員在空中重拍了五六次,每次的動作都徹底的做完,普通人恐怕早就吐出來了。
導演有些憂心忡忡,心裏打鼓,站在導演身邊的副導演氣得要命,這幾個演員大多是通過他的關系進來了,導演知道,也懂這個行業裏的潛規則,隻要不影響拍攝,劇組人員利用的權勢做點斂财的事情沒什麽大不了,但是現在這些人湊在一起擰着勁兒對付起導演好不容易邀請來的演員,這讓人非常難以接受。
導演皺着眉頭已經不說話了,副導演直接抽了一個大喇叭,對着場裏咆哮道“咔!幹什麽,幹什麽?!還拍不拍,還拍不拍?!”
場中的演員楞了楞,眼底閃過了一抹心虛,帶自己進組的人真的生氣了,玩起興的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玩過火了,場中的演員紛紛道歉,擺出了謙遜的态度,但是他們沒有人擡頭看空中,仿佛那個每一次認真配合他們拍攝的女演員就像是空氣一般。
“導演對不起,我們太緊張了。”
“導演抱歉,我們下次不會了。”
“導演真的不好意思,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法不責衆,所有的人圍着導演七嘴八舌的道歉,導演原本冷硬的表情平和了幾分,所有人都意識到導演不在生氣之後,他們偷眼看着半空中的人,眼神裏帶着幾分嚣張,讓那個女人吃了那麽多的苦頭,她還不是隻能當啞巴虧。
導演覺察到了這種視線,他擡頭看着半空中的照雨,那個年輕的女武替眼神平淡,仿佛完全沒有看出拍攝現場上的異樣,導演原本想和稀泥的念頭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們跟我道歉有什麽用?擡頭,往上看,對着自己一起工作的夥伴道歉!”導演毫不猶豫的喊了一嗓子,似乎是在向照雨表态。
圍在導演身邊的演員們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應,他們雖然打算道歉,卻完全沒有打算向照雨道歉的意思,現在導演說了,他們窘迫的緊。
事情僵持在這裏,照雨被吊在空中,主演圍着導演,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表态,等待着挑事兒者的道歉,等待着被挑事兒者故作大方的表示“沒關系”再吃一個啞巴虧,這是這個圈子的慣例,沒有人可以破壞。
照雨微微運氣,在别人眼中她似乎是吊在半空中,但事實上她是憑借着威亞的力道輕松的踩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她猶如君臨天下的女帝,視地面上的人爲蝼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