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
高速旋轉的螺旋槳帶着緊迫的氣息,讓人有一種被逼到極緻的窒息感,坐在位置上的中年男人沉着臉,表情并不好,直到檢查直升機的工作人員兩步并一步沖進來,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喜悅時,中年男人的表情才松泛了幾分。
“老闆,飛機沒問題,我們可以飛。”
“好,走!”割舍了最重要的合作夥伴,把原本送到嘴邊的肉也留下了,唯一的理由就是見識到了華國“明姬”周氏的能力,不但在華國内部采取了密不透風的封鎖政策,在國際上也使用了兇殘的報複行爲,明明覺得對方不可能有證據抓住他們的尾巴,但是“明姬”周氏卻好像根本沒有考慮證據的問題,隻要上層認定了結果,各種貿易報複手段就層出不窮了,雖然向國際經貿組織提交了抗議申請,但也架不住股價瘋狂的掉落,一部分是“明姬”周氏的關系企業瘋狂的抛售手裏的股票引發的,一部分卻是連鎖效果,而且華國在國際社會上也是有那麽幾個幫手的,他們在這個時候也是不肯縮在後面,忙不疊的表決心。
國内除了幾個瘋狂叫嚣的科學家,其他的人都心生退意,華國雖然展示了最新型的防禦武器設計,但是國際頂尖專家已經給出了認證,華國想要将這些武器付諸實際,至少需要十五年,哪怕一切順利,十二年也是極緻。
十二年,全球大事各種洗牌,誰知道十二年之後會發生什麽,帶走周瀚琪雖然很重要,但若是受到“明姬”和華國報複性的打壓,還會堅持下去的人還是很少很少的,畢竟哪個國家沒有個從古自今的對手冤家。
上面的人慫了,下面的人苦了,得罪了“明姬”原本還有老闆在後面撐着,現在卻什麽都沒有了,怎麽可能繼續在華國逗留下去,所有的手段都要使出來,逃亡!
逃,逃,逃,要逃過“明姬”的報複,華國的追殺,簡直可以說是天方夜譚,所以想保命的逃掉,隻有一種方式,短尾逃生,還要丢下足夠的餌,作爲交換放自己一條命的條件,希望對方能夠接受。
想到那個來自華國的古古怪怪的女人,中年男人咬咬牙,不後悔自己的決定,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都不是自己帶來的人,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沒有什麽好不舍的,而且按照華國那些人的性子,到手的肥肉怎麽可能吐出來,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不過也是,背叛自己民族的人,被處罰也是應該的。
中年男人仿佛完全的說服了自己,站起身往外走:“走吧,不等了。”
“?”手下人一臉懵,他們剛剛在等人嗎?他們不是在等飛機嗎?
但是老大已經這樣說了,作爲能跟着老大上飛機的人,沒有人會那麽沒眼色的跳出來質疑,他們隻會迫不急的的往飛機上沖,遲了的人,就是炮灰了。
“幾米呢?”
“幾米剛剛說要上廁所,跑大槐樹後面去了。”
“早不拉晚不拉現在拉,他是不想跑了吧,不用管他,我們自己走。”
“别呀,幾米的堂哥可是開飛機的那個,萬一他要是發現我們沒有把幾米帶上飛機,調個頭把我們全部送回華國的京城,那不就直接完蛋了?”
“女馬的,行了,來兩個人去找找幾米。”
水,緊急物資,食物,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武器,還有其他七七八八林林總總的東西,來來回回四五趟已經全部運上飛機了,最後就是輕點人數,作爲主駕駛員的堂弟,那個叫幾米的男人成了重要的人物。
被點名的兩個男人無可奈何罵罵咧咧的往大槐樹的方向走去,結果沒走兩步,大槐樹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個人,找人的兩個人吓了一跳,差點就要拔槍了,卻看到對方擡手抹了一把臉,啐了一句髒話:“女馬的,樹後面竟然有個馬蜂窩,走走走,趕緊走。”
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幾米擡起的一張臉腫脹的像是個饅頭,還有些許的血迹,大槐樹後面隐隐的傳出嗡嗡嗡的聲音,仿佛一群無頭蒼蠅正在找尋目标,兩個大男人吓了一跳,突然有些轉頭狂奔的沖動。
“都是你,什麽時候拉屎不好,趕緊上飛機。”
“知道了,别跟老子說話,痛死了。”幾米捂住臉不想理人,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另外兩個男人也不想靠近他,急急忙忙的跑回集合的地方,彙報結束之後就等着上飛機,再耽誤下去他們能不能走還兩說了。
“走了走了,準備起飛了。”有人在飛機上招呼着,領頭的中年男人剛踏進機艙,其他人立刻就跟了上來,蜂擁而至的模樣讓人又好氣又好笑,隻是中年男人心裏還裝着那個被他舍棄了的盟友,現在也沒空跟小弟們計較了。
“老闆,水果,茶。”
雖然是逃亡,但作爲大佬,該有的還得有,飛機上有兩名女員,早早的準備好了水果點心,隻等着大佬上來獻殷勤。
直到這個時候,懸着的心才放下,中年男子坐了下來,吃了口水果喝了口茶,看着兩名女員在他身邊進進出出忙忙碌碌,感覺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各種各樣的享受都将蜂擁而至。
“給我來杯可樂。”該裝的樣子都裝完了,中年男子終于松了一口氣,飛機的發動機已經在啓動中,所有的一起似乎都回到了正軌,中年男人覺得自己可以享受理一下,示意女服務員給她拿出一份套餐。
“好的老闆。”女服務員向餐廳走去,也許是要熱漢堡,時間稍微長了一會,走出來的時候,女服務員臉上滿滿的都是抱歉:“老闆,你的套餐。”
“嗯。”中年男人點點頭,先端起可樂喝了一杯,覺得今天的可樂味道很特别,還蠻合他胃口的,再拿起漢堡咬了一口,滿嘴的清香讓中年男人的眉頭都舒展開來,這一次他真的心情好多了。
飛機顫顫悠悠開始起飛,雖然知道後面可能還會面對華國地面防禦的攻擊,但這架飛機也經過改裝了的,能夠抵禦第一甚至第二波的攻擊,第三波他們就離開了華國的防空領域了,華國再敢動手,不占理的就是他們。
放下大半心得中年男人乘着休息的間隙往飛機的窗口外看了看,遠遠的似乎看到了軍綠色的越野車在飛速的前行,明顯是在追他的,中年男人嘿嘿笑了一聲,擡起手裏的可樂杯晃了晃,帶着幾分醉意的開口道:“有,集合,下次再……見。”
微醺的感覺湧上了中年男人的頭頂,他在心裏稍稍感歎了一下,事情還沒有結束啊,不能就這麽放松啊,這個時候喝酒太誤事了……喝酒?!
“來,賴不……”
中年男人突然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他提高嗓子想要叫親信過來,卻發現自己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舌頭那種詭異的詭異的腫脹感讓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緊接而來的脫力感讓中年男人越發的恐懼起來,他想要站起身,但是舌頭的麻木感直沖四肢而去,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漸漸的連一個手指都動彈不得。
私人飛機非常的舒适,作爲這群人裏最高的領導者,中年男人不開口,沒有人會随便進機艙,他們有後面的休息室。
剛剛給中年男人送餐的服務員算好了時間準備進艙收拾餐盤,結果卻看到中年男子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眼睛眯了一半,似乎是在小憩,服務員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湊了上去,将餐盤收拾齊整,正準備端走的時候,服務員忍不住:“先生?先生你還需要一點什麽?”
中年男子想要伸手說點什麽,手指顫了顫,眼皮終于從半眯睜到了三分之二,那種木然的眼神讓人有些害怕,服務員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放下了手裏的餐盤,有些着急的用手摸了摸中年男子的額頭,中年男子整個人的體溫都在往上沖。
“先生,你好像發燒了,我去給你找你藥。”
貴賓艙裏配備了一個醫療箱,服務員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立刻翻起了溫度計和冰袋,溫度槍在中年男子的額頭上碰觸了一下,溫度直接破了39度,服務員立刻把冰袋拆開,貼上了中年男子的額頭,中年男子瑟縮了一下,似乎是覺得冷了,服務員看他這樣子,又去抱了一床毛毯過來,結結實實的壓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中年男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肺,狠狠的咳嗽了一聲。
“還是不舒服嗎?”服務員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伸手去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裏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叫聲,似乎是痛的,但是服務員應該隻是伸手而已,并沒有用什麽東西。
中年男人的眼裏閃出了些許的恐懼,恐懼的視線是落在服務員身上的,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卻有苦說不出,從冰袋開始,寒冷漸漸的彌漫了中年男人的全身,而緊緊捂住他的毛毯又帶着濃濃的窒息感,這種窒息感讓人感到了死神的臨近,再加上對方撫摸上來的手掌心裏仿佛帶着利刃一般,被碰觸的肉就像是被生生劃開一樣,疼痛難耐。
寒冷,炎熱,劇痛,中年男人恐懼到了極點,他終于确認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來報複的,就是直接被他舍棄的那個女人,回來了。
“勞……”中年男人想求饒,飛機已經起飛了,他們已經逃離了,有什麽事情可以私下解決,要什麽補償也可以,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道歉也可以。
服務員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把中年男人打理好之後,她緩緩的往後退了一步,坐在了中年男人對面的沙發上:“如果不舒服,還是要再休息一下,不然沒有力氣按求救鈴。”
中年男人的額頭沁出了汗珠,但貼在他額頭上的降溫貼卻寒氣十足,将中年男子沁出的溫度逼回體内,這樣的感覺太難受了,中年男人躲在毛毯下得手指努力得在夠那枚紅色的按鈕,但已經堅持了很久卻還是功虧一篑,被服務員點出來之後,中年男人有那麽一瞬間幾乎都要放棄了。
“饒……命……”
出了汗似乎也排了些毒,舌頭似乎靈活了幾分,中年男人終于把哀求嚷出了口,讓他的小手指也終于按住了紅色的按鈕。
“滴~~~”
尖銳的警報聲響了起來,連接貴賓倉和休息室的大門打開,中年男人控制不住将是視線落在了大門口,有人影在門口晃動,中年男子有些心跳加快,他在期待,期待有人來救他。
靠着沙發背坐着的浮煙輕輕的朝空中吐了一口氣,口腔裏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浮煙的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她顫顫巍巍逃離時照雨抱着她男人忽視自己的樣子,明明是同一個起點的,爲什麽現在她那麽慘,而照雨卻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樣的懷抱,太讓人惡心了。
浮煙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有些癢癢的,她猛然睜開了眼睛,擡頭看着那扇敞開的門,晃晃悠悠的人影終于走了出來,剛剛還威猛剛勁的男人們,連着兩三個都是七竅流血,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病毒感染了一般。
“怎……”中年男人不敢相信,上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之前組織裏處理叛徒時借用了這個女人的本事,當時那個叛徒渾身乍血看的就像是死人一樣,偏偏臉上卻帶着幸福的空茫的笑容,最後死的那一下似乎又是劇痛來襲,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個球,骨骼炸裂聲都能聽到。
“不……要……”
不要,不要讓我像這樣死啊,太恐怖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些保镖的臉被七竅裏的鮮血糊滿了,中年男子卻用自己的淚水糊滿了臉,剛剛所有的期待現在都不見了蹤迹,他隻想活下來,好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