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現在無法接聽電話,請在滴一聲之後留言。”
“浮煙,接電話。”照雨的聲音冷冷的,仿佛從冰窟窿裏剛剛掏出的一碗冰塊,讓人骨頭架子背脊骨都冷透了,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聲嬌弱的輕笑聲。
“照雨,好久不見,我很想你。”作爲勝利者,浮煙的姿态非常的輕松,照雨淺淺的吸了一口氣,“告訴我他在哪裏。”
“可以啊。”浮煙輕笑起來,完全沒有意外照雨的問題,“你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個小時之後如果你不能出現在xx路的倉庫,還有有更有意思的事情發生,至于你那個男朋友,他的事情我沒有插手,不過是看到當作沒看到,你應該知道,最想要他的人是哪些人,兩個小時以後,他應該在公海上了,這裏是魔都。”
“這裏是魔都,你會後悔的。”照雨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放下了狠話,挂掉了電話,重新撥打了新的電話,“大哥,是我,瀚琪出事了,對方應該會從私人渠道把瀚琪帶出去,雖然那邊給的消息是公海,但我猜對方應該準備了三條線,中間會有一次彙合,然後确認哪條線能帶走瀚琪……嗯,我不知道,我用自己的方式找,大哥你那邊能封多少封多少。”
“好。”周昊琪挂掉了電話,擡眼看了看周韻琪,兩個人在總裁辦公室裏辦公的時候,所有的電話都是外放的,照雨說周瀚琪被弄丢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用電腦往外打電話安排了。
“京城那邊,有動作?”
周韻琪的臉色沉了下來,明豔的臉孔帶着十足的壓力,周昊琪知道狀況不太好,否則的話周韻琪不會那麽生氣,周昊琪不希望周韻琪爆發,但是事情顯然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在發展,因爲周韻琪開始笑了:“有點意思,是不是我太久沒有在京城活動,所以他們已經忘記了我是誰了?”
周韻琪上次露出這樣的笑容,還是周氏主家遷出京城定居魔都的時候,周韻琪對着那幾個看不上眼的世家子弟笑道:“你們最好祈禱小爺不要再出現在京城,否則你們會後悔,爲什麽之前那麽不長眼,跑來送我走!”
“哥,我先去飛了。”
周韻琪安排好了手邊的工作,站起身,從電話打來到現在不過五分鍾,周韻琪連行程都安排好了。
“自己當心點,帶好老四。”周昊琪攔不住老二也不想攔,京城必須有人,周炜琪現在還壓不住,周韻琪必須得過去,而他也不能走,瀚琪還行蹤不明,他得留在魔都,才能一南一北相互呼應。
“我會的,你找到老三給我消息。”周韻琪沒有拖沓,直接起身出門,大門在他的身後關上,周昊琪同樣拿起了電話,撥打了出去。
“明姬”動起來的時候,整個魔都也動起來了,“明姬”的三少爺丢了,還是在魔都的地界上丢了,京城那邊不會輕易的放過,魔都這邊也有勢力蠢蠢欲動,尤其是周瀚琪失蹤的時候,手上還有另外一份重要的報告,在周瀚琪被帶走的第一時間,就有人想要摸進周瀚琪在魔都的個人實驗室,結果進去了多少,就吃下了多少,到現在都沒有人出來,也沒有消息出來。
“找,把周家三少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開什麽玩笑,誰幹的,瘋了嗎,知道自己是誰嗎,知道自己是什麽人嗎?能動周家老三嗎能動他嗎?這是叛國,這是漢奸!”
“誰動的手?我他媽的問你誰動的手,你們吃飯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人是我腰的,誰敢動我的人?!”
整個魔都雞飛狗跳,京城那邊原本得了消息準備看看再說畢竟率先承受“明姬”周氏怒氣的是魔都,但是下一條消息傳進起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屁股都像是被火燒得跳了起來。
“怎麽回事?周家老二回京了?”
“什麽時候回的?出事之後的五分鍾?他上飛機沒有航線申請的嗎,誰批的?!”
“剛剛查了,周家的一周七天每天不同的飛機申請回京航向,申請沒有違反條例,所以每一次申請都成功了,那七架飛機天天來回空飛,根本沒有引起注意。”
“什麽時候開始申請的?”
“從周家三少抵達魔都開始。”
所以周家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準備好随時殺回京城,準備好有人敢動周家的,就要做好準備被周家掀開底子。
“那個瘋子回來了,你們還坐在這裏幹什麽?幹活去,幹活去!誰被周家那個瘋子抓到了把柄,我就把誰送到那瘋子面前去!”
整個京城不過安生了半個小時,立刻雞飛狗跳起來,明明周家老二周韻琪的飛機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降落,每個人卻覺得自己背後仿佛就站了個明豔銳利的男人。
“二少。”
托盤上平穩的放着兩張a4紙,周韻琪拿起來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将紙随意的放入了身邊的碎紙機裏,機器自動啓動,散散碎碎的紙片飄落在透明的箱子底,周韻琪輕輕的開口:“現在,後悔了嗎?”
周家低調久了,有人已經忘記了周家到底是什麽樣得家族了。
京城的人後悔不後悔,沒人說得出,魔都這邊已經雞飛狗跳起來,之前就被壓制到沒有活動空間的幾條偷渡線,現在直接被端了老窩,連串牽出來的人一臉灰白,看着那幾個身上帶标的制服人,完全都是陌生臉孔。
“怎麽回事?”
把他們攏着不回所裏,全都關在一個大房間裏,面對面的還能看到之前互毆搶生意的同行,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迷茫,心頭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好像是有什麽大人丢了,難不成會走我們的路。”
“怎麽可能,大人物怎麽可能走我們的線,又不是外國人……”
看到其中一個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其他人騷動起來:“外國人?!你見過?”
“我……”
“來人啊,這裏有人被問過價了。”
都是這條線上混的人,幾句話就把事情縷清了,有人覺得自己得到了重要的線索,立刻大叫了起來,有點想要将功贖罪的味道。
嚷嚷起來指證的人和想起異樣的人都被帶到了門口,簡單的問了兩句之後,直接接觸的人被帶了出去,而嚷嚷的人回到人群裏,莫名的表現出了高人一等的感覺。
“怎麽回事?真的是找那個人?”
“可能啊,看樣子真有什麽人被弄出去了,外面荷槍實彈,絕對不是演習。”
“哎~~~魔都這種防禦都被帶走了人,我們這些年被逼的隻能留一個魔都辦事處了,待人偷渡都隻敢收了定金帶到南部西部去偷渡,結果現在有外國人把人給弄走了?”
“你這是什麽語氣,雖然我們被逼的隻留了辦事處,但到底是官匪内部鬥争,現在有外國人跑進來把華國人帶走了,你覺得被帶走的是什麽人?”
“我靠,你不說我還沒想到,你一說我明白了,這是帶走了……是不是上次警告的那個?”
“他怎麽能被帶走,我得了消息,他不能離開華國的,他腦子裏的那些東西,落到其他國的手裏就出問題了!”
“好了,都被叨叨了,我耳朵都疼了,大家也别嚷嚷,剛剛那貨碰到的外國人,我們這邊未必碰不到,趕緊都想想,有線索的直接拍門去!”
熙熙攘攘的争執聲消了下去,十幾個人大老爺們削尖腦袋在那裏冥思苦想,還真有人又想到了什麽,跑過去敲門,也被帶了出去。
事實證明這次的策略是正确的,很快周瀚琪的行蹤就被确認了,救護車下高架等紅綠燈的那一瞬間,從地面的下水管道口送走的,而且也聯系過了魔都的這些偷渡蛇頭,隻要能送出十二海裏,就有人接應了,隻要周瀚琪上了接應的交通工具,從此之後,他連一根毛都不會出現在華國的境内。
整容,骨髓移植,洗記憶,可以從頭到尾徹底過一遍,隻要三個月,别說是追蹤周瀚琪的人,怕是周家的兄弟周家的父母與周瀚琪面都面,都不一定能認得出對方。
“絕對不能讓他出十二海裏,生不能,死也不能!”魔都也有京城的“君”方人物,雖然跟魔都的掌控者一直不對眼,但是在這件事情達成了協議。
“如果周家那邊知道了,會不會……”
“會什麽?他們周家再怎麽強勢也應該明白在國家安全面前,個人犧牲是必要的。”
“行,有你這話就可以了,魔都這邊我操作,京城那邊,你們搞定,你也知道消息了,周家的老二殺到京城去了。”
“搞定,肯定能搞定,最不濟,讓周家那老二過個瘾,撒個火,三分之一的京城勢力陪他們玩,結束!”
權力者達成了協議,命令也傳了下去,幾條海岸線上每個幾米就有人在跑動,從來沒有這麽多人沖過來,石頭縫裏的螃蟹都被踩死了好幾隻,再不敢探頭。
海岸線被封的死死的,哪怕對方派潛艇過來,在海岸線這邊也得擱淺,更何況華國現在的軍力根本不會允許對方的潛艇潛入十二海裏。
這邊大人物們在動作,封死了海裏的偷渡通道,空中打擊更是華國的強項,最後推出來的,也隻有陸路能走。華國地域廣大,如果對方走陸路,不止魔都這邊要出動大量的人員,跟魔都交接的各個省市也必須出人。
外圍看熱鬧的人也動作了,畢竟是兩方博弈的電話,也牽扯到華國的利益,休假中的公職人員都被召喚了回來,還有一些特種兵力的,直接把裹屍袋都發了,畢竟除了有強大“天眼”監控的大道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山路。
短短的兩個多小時,整個華國除了西部和北部還在沉寂中,整個華國都動了起來,但是周瀚琪的消息卻再沒傳過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雖然能做的都做了,但是這種空虛感還是讓人有些惴惴不安,有些人忍不住給要好的人打電話,電話裏又不敢多說什麽,生怕被監控,多說多錯。
“人到底跑哪裏去了?”
實在忍不住咆哮了一嗓子,卻還是沒有辦法,知道這次碰到了硬茬子,碰觸不到高層權利的人也不敢再蹦跶了,安心的等待上面的命令。
高高的高架上,路燈閃亮亮,遠遠看上去細長的最頂部,一個修長的人影似乎随風搖擺,晃晃眼睛,好像人影又不見了。
“眼花了嗎?”有人開車的時候分了分神,差點就追上前車的屁股,不由自主的罵罵咧咧一句,而高架上,已經高速追逐了超過一個多小時的照雨,整個人猶如冰封一般,銳利的眼睛裏隐藏着星星點點的殺氣,之前被她帶在身邊的手機差點就捏碎了,照雨在此時還有些理智,但随着時間漸漸拉長,她不能保證自己還能繼續理智,一種強烈的破壞沖動直頂她的腦門,照雨知道自己有些走火入魔的傾向,而現在周瀚琪還沒有消息,浮煙還在盯着她,她怎麽還能瘋。
照雨微微咬住了舌尖,銳利的疼痛和血腥直沖她的腦門,瞬間清醒的感覺讓照雨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有一個地點浮現在那片空白中,照雨立刻開啓了導航,位置定位成功的一瞬間,照雨的臉沉了下來。
腰間的軟劍對照雨來說有特别的意義,上輩子穿過來的時候,照雨拔過一次,對着的是浮煙,這一次照雨拔出來的,卻是爲了周瀚琪。
銀色的光芒在天空中一劃而過,照雨直奔目的地,而一直将角度扭曲到極緻的攝像頭,則緩緩的歸爲了原位,監控後的人影臉上微微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輕飄飄的聲音傳了出來:“男人啊,讓人失去理智,當年有一個孤燈,現在有一個周瀚琪,通過一次還記不住嗎?那就,再痛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