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琪的不配合讓兩個工作人員有些不舒服,他們轉過臉來看着照雨,照雨也坦然的回視他們,兩名工作人員想了想,覺得怎麽也不可能是照雨打的,所以他們猶豫了一下,并沒有繼續往下問。
陳豪情看着照雨和周瀚琪兩個人的反應,莫名的覺得有些玩味,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他并沒有說出毆打自己的人是照雨,反而捂住胸口有些煩悶的問道:“快到醫院了嗎?”
“到了到了,已經進大門了。”因爲是特種車輛,車子從緊急通道内駛入,兩名工作人員之一陪着陳豪情下了車,另外一個還是坐在車上,看着照雨和周瀚琪。
周瀚琪淡淡的眼神落在了工作人員的臉上:“我們是受害者。”
“知道啊,怎麽了?”工作人員無所謂的哼了一聲,周瀚琪的眼神沉了一下,語氣裏帶上了幾分嚴厲:“下去的那個是嫌疑人,你們隻跟去一個人,是準備放跑嫌疑人嗎?”
被周瀚琪的語氣弄得有些惱羞成怒,那工作人員剛想再說一句什麽來着,照雨卻輕輕的開口:“公職人員放走嫌疑人,玩忽職守的罪名能判幾年?”
……
判幾年不是重點,重點是之後的各種影響,絕對不是他自己能應付的。
這樣想着,工作人員壓下了心頭的一口氣,轉頭看了看外面,語氣裏帶着幾分的威脅:“我現在去看看,你們不要到處亂跑,如果我們回來你們不在了,這個案件就這麽消了!”
周瀚琪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這個工作人員的态度,但是他到底沒有說什麽,看着這個工作人員下了車反手關了車門,照雨微微側頭,将腦袋靠在了周瀚琪的肩頭。
“累了?”周瀚琪伸手摸了摸照雨的額頭,照雨半閉着眼睛搖了搖頭,小小聲的說道:“不累,有大夜戲,休息一下。”
“我盡快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周瀚琪稍稍挪動了一下肩膀,讓照雨躺的更舒服一些,照雨低低的應了一聲,竟然像是睡着了。
周瀚琪稍稍别過了腦袋,陪着照雨竟然不覺得時光飛逝,隻覺得兩個人才安靜了一會就又鬧騰起來,有想要帶着照雨回新居的沖動。
“喀嚓。”
車子的門被打開,兩名工作人員陸續上車,中間夾着陳豪情,三個人的表情有擔憂,有輕蔑,還有略帶蒼白疲倦的神情,周瀚琪攏了攏照雨,順勢就捂住了照雨的耳朵,那意思就是别打擾我老婆,敢打擾她要你們好看。
陳豪情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兇橫,克制不住自己猛力的咳嗽起來,在陳豪情身後的工作人員順勢就扶住了陳豪情,看着照雨和周瀚琪,瞪圓了眼睛:“傷情鑒定出來了,他的肺部受創,你們知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嗯,非法闖入和強暴未遂,當然很嚴重。”周瀚琪有些不滿,就算捂住了照雨的耳朵,在這麽小的空間裏聲音也夠大的了,周瀚琪感到照雨微微動了動,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周瀚琪知道照雨已經醒了,氣場全開。
“但是,你們也,也有可能防衛過當……”被照雨的氣勢所壓,原本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的工作人員遲疑了一下,說話說到後面聲音漸漸的輕了下來,略帶幾分猶豫。
“防衛過當?嗯,我很期待法院的判決!”周瀚琪點點頭,絲毫沒有收斂氣勢的意思,工作人員有些說不下去了,隻覺得喉嚨裏幹幹的。
沒用的東西!
陳豪情沒有想到這兩個工作人員這麽慫,明明上車之前已經鼓動了這麽久了,實在是太沒用了,但是陳豪情不能在照雨和周瀚琪面前再動作,否則一旦他們兩個反彈起來,事情更麻煩,反正剛剛在醫院裏都布置好了,隻等着在目的地裏見分曉了。
一路無話,車子很快就駛入了一棟氣氛森嚴的建築物,下車的時候還能看到出勤的車子返回或者開出去,即便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依舊忙碌異常。
兩名工作人員帶着陳豪情一行人往房子裏面走,那加起來十幾個的保镖們也跟了下來,卻因爲地方的限制不得不開了一間空房間讓他們呆着,一名工作人員準備關門的時候還沖房間裏面放狠話:“聽說你們很能打,如果你們在這個房間裏能打起來,就算你們厲害了。”
在監控和警察眼皮子底下打架,除非是作死否則不可能,坐在房間裏的兩派人馬隻是相互瞪了一眼,卻沒有人打算真的動手。
“看來這一次進來的人不笨啊。”
站在走廊上的副所長開了口,帶陳豪情等人回來的兩名工作人員一臉的緊張嚴肅,完全不知道自己接的警怎麽會引來頂頭上司。
“你們倆這是什麽表情?進去審訊呀。”副所長看了兩個人一眼,表情有些深不可測,兩名工作人員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忙不疊的點頭,轉身進了兩個小審訊室,一個坐着陳豪情,一個坐着照雨和周瀚琪。
陳豪情這邊,工作人員還是保持着良好的态度,畢竟陳豪情有傷在身:“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仔仔細細的說一遍。”
陳豪情捂住胸口咳嗽了幾聲,好一會才緩過氣來,露出了抱歉的表情,陳豪情仔細想了想:“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今天我提早下班,在電梯門口的時候碰到了他們兩口子,他們邀請我去他們家坐坐,我想着大家是鄰居,平時還是蠻熟悉的,坐就坐吧,卻沒有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
陳豪情的表情有些失落,有些傷心,仿佛被人從懸崖上踢落下來,工作人員原本就懷疑照雨和周瀚琪是約定好的“仙人跳”,眼前的這個事業有成的男人顯然是掉落了陷阱裏的小綿羊。
“你要繼續說,你不說清楚,證據會對你非常的不利的。”
工作人員用一種最溫和的表情鼓勵着陳豪情,希望能緩和他的情緒,這樣做的效果很好,陳豪情果然平複了情緒,娓娓道來。
聽到陳豪情說自己因爲一個燈泡壞了的借口被騙進卧室的時候,工作人員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又追問了幾個細節,在他不自覺的時候甚至帶上了些許引導的意味,幫陳豪情将證詞裏的漏洞補的齊齊整整,完成了一張漂漂亮亮的證詞。
“喀嚓。”
負責陳豪情的工作人員拿着文件夾走出了房間,看到了等在走廊上的同事,同事的臉色不太好,似乎還有些餘怒未消的感覺,他下意識的開口問了一句:“怎麽了,不順利嗎?”
“完全,這兩個人是不是瘋了,他們根本沒有和解的打算,就是準備把事情鬧大,他們是不是覺得他們有兩個人就算是多數了?”
“我這邊證詞已經出來了,我覺得這個姓陳的也蠻憋屈的,但是沒辦法啊,他犯傻了啊,隻能承擔了,除非這邊的兩個願意松口。”
“那女的身上也沒有傷痕,真要是鬧大了恐怕也不一定能順他們的心,我覺得還是和解比較好吧。”
“我這邊驗傷報告有啊,說輕傷也可以,說幾級傷也可以,說不定那邊還會吃虧。”負責陳豪情這邊的工作人員有些看熱鬧的意思,語氣裏帶着幾分輕忽,負責照雨那邊的工作人員瞪圓了眼睛,有些不爽:“那我們不是還有事情嗎?”
“什麽事情啊?”走廊那一頭走來的正是剛剛還在監工的副所長,慶幸他隻聽到了結尾,兩個工作人員立刻把整齊遞了上去,恭恭敬敬的回應道:“副所長,證詞。”
“怎麽樣,案件清晰嗎?”副所長接過了兩個文件夾,卻是翻也不翻,直接開口問道,似乎是準備就把案件定性了,兩名工作人員支支吾吾,并不敢拍胸脯保證,畢竟兩方的證詞差距太大。
“不清晰?沒有調視頻?”副所長皺了皺眉頭,語氣裏已經帶上了不滿,兩名工作人員這才反應了過來,一直往調和的角度上去考慮,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取證步驟,是因爲一開始他們就不相信着就是一件刑事案件?
“對不起副所長,他們兩方鬧騰的太厲害了,我們必須先帶他們回來,現在就去。”兩人中的一個反應很快,立刻給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雖然聽上去合理,但副所長也是一步一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的,怎麽可能不懂這裏面的彎彎道道。
忙不疊的安排去公寓樓取證,副所長将證詞本交還給了兩名工作人員:“做事情要做的别人無可指摘,别再給我看到這種東西了。”
“知道了,副所長。”
“是,副所長。”
看着頂頭上司晃悠悠的走掉了,兩個工作人員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彼此的視線中看到了一絲别樣的意味,作爲站了邊的兩個人,他們各自有派系,但都不是副所長這邊的派系,所以對于副所長,他們隻是在正常的工作流程上應付一下而已。
“半個小時以後再碰頭?”
“好。”
兩個人點點頭,各自往對方的後背方向走去,擦身而過,忙了這麽一晚上,好歹收拾一下喝口茶吃個泡面,再來跟這些人磨叽。
即便是有反光玻璃隔着,照雨也能感受到突然消失的氣息,她微微将頭磕在了周瀚琪的肩膀上,細如蚊吟的聲音傳入了周瀚琪的耳中:“估計他們半個小時左右才會回來。”
“嗯,一個小時之内把事情解決了。”難得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疲憊的狀态,周瀚琪擡手微微環住了照雨的肩膀,哪怕知道此時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攝項監控之下,但是周瀚琪的心情還是很好,“你睡會吧。”
“嗯。”照雨的腦袋微微下垂,埋入了周瀚琪的脖子邊,他們布局了一個多禮拜了,沒有理由讓人逃掉。
時間悄悄的流逝,周瀚琪摟着照雨在腦海中列着公式,算了大半個方程式之後,周瀚琪突然動了動頭,而照雨也睜開了眼,微微的坐正了身體。
“喀嚓。”
房間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而緊跟在他身後的,就是之前那個審訊他們的人,與之前相比,現在的這個人顯得有些慌亂,但好像又找到了什麽理由,理直氣壯起來。
“周先生,照小姐,真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時間了。”陌生的男人走到周瀚琪面前,伸出手來。
周瀚琪看着他,緩緩的伸手與對方握了握,陌生臉的男人在周瀚琪面前坐了下來,自我介紹了一下,是個什麽隊的隊長,周瀚琪沒有仔細聽,那男人卻回頭橫了那男人一眼:“他們工作不仔細,耽誤了兩位的時間,我們剛剛調查了視頻監控,關于非法入室這個指控,監控證實了陳先生進入兩位所在樓層的時候,兩位并沒有回來,所以需要他給出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是受邀入内還是自行進入的。”
“哦,所以我們還需要在這裏呆多久?”
周瀚琪的語氣不急不緩,氣勢卻有些迫人,坐在他對面的男子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當然不是,兩位現在就可以離開了,而那位陳先生我們會拘留他二十四小時,并且繼續追查證據。”
“哦,好。”周瀚琪點點頭,站起身的同時牽住了照雨的手,就準備帶着照雨往外走,坐着的男人連忙站了起來,并沒有想要阻攔的意思,反而有點巴不得送君走的味道:“真的不好意思,辛苦兩位了……你們怎麽做事的?做事之前能不能用用腦子?”
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周瀚琪停下了腳步,轉頭看着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樣子如果配上花臉妝,就是一台能上檔次的大戲了。
“對了。”周瀚琪伸手,從照雨的外套口袋裏拿出了一部手機,“因爲工作的關系,家裏設置了二十四小時工作的攝像頭,你們需要的視頻,我這裏有。”
正在說話的兩個男人停下了交談,齊齊看向了周瀚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