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領頭的保镖顧不得自己被房門拍了個正着,鼻梁上還有些鈍痛,但他還是堅持着站起身,想去把陳豪情扶起來,隻是他剛一動作,就感到背後有人靠近,他幾乎本能的反手一拳轟了出去,正正打中那人的身體,那人卻沒有發出慘叫聲,領頭的保镖皺了皺眉頭,認出這人是自己帶來的人,被對手一腳踢過來,看樣子被自己打中之前已經暈過去了。
“你們!”
就這樣一個愣神,一切的局勢都颠倒了過來,陳豪情一方的人全部翻滾在地,有的暈了過去,有的因爲劇烈的疼痛在地上起不來身,能站着的居然隻有領頭的保镖一個人。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領頭的保镖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反身将地上的陳豪情扶了起來,陳豪情是在撞上房門的時候暈過去的,現在被人直立起來,忍不住嗆咳了兩聲,看樣子是要轉醒。
卧室的門平躺在地上,一隻穿着白色簡便運動鞋的腳踩了上來,房門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咔嗒的聲音,領頭的保镖怔楞了一下,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的腦海裏浮現的還是一進門的她輕易的被自己制住,眼底甚至還含着眼淚水的模樣:這是個陷阱,這是個陷阱,這是個陷阱!
“老闆,老闆你清醒一點。”要在這種情況下帶一個暈過去的人離開是絕對不可能的,必須有一個能主事的人來談條件,他不行,隻有他的老闆行。
看出了照雨這邊的人暫時不會再動手了,領頭的保镖擡起手來,控制着力道拍了陳豪情兩個耳光,當他準備再拍兩個的時候,陳豪情的眼睛睜了開來,有些空茫的看了看周圍,然後所有的訊息湧入了他空白的腦海了,陳豪情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驚恐的表情:“那個女的,那個女人!”
“老闆,是我!”陳豪情一掙紮,領頭的保镖甚至都抱不住他,但又不能讓陳豪情重新跌落再地上,所以他隻能用盡全身的力氣抗住陳豪情的掙紮,心底隐隐有些不安,那個女人難道并不是花架子?
“是你,他們……”陳豪情被自己的保镖壓制住,稍稍清醒了幾分,等到他看清楚周圍的狀況之後,他的心狠狠的往下一沉,客廳的地闆上躺着的都是他的人,就在他剛剛調戲照雨的沙發邊,站在兩個一身黑的男人,臉上的口罩都是黑色的。
這個女人早就知道他會來,所以房間裏才會有這兩個男人,剛剛在卧室裏,她根本就不是客廳裏表現出來的那副模樣,他眼前才微微一花,胸腹部已經遭受了重創,如果不是他有點底子身體還不錯,恐怕現在直接要咳血了。
“陳家,陳豪情。”
照雨站姿筆直,雖然腳下踩着的是碎裂的門闆,但是照雨的下盤依舊穩固,這樣一直想要找機會擒住照雨的保镖有些失望,如果能把照雨控制在手裏,他們離開的機會就大了很多。
“是我,怎麽樣?”陳豪情也意識到了照雨的重要性,雖然剛剛在卧室裏吃了大虧,但是現在他身邊有人,這個保镖是他重金雇傭來的,有超過五年的雇傭兵資格,絕對有能力對抗的。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報警了。”照雨擡手拿起了手機,剛用指紋刷開了機器,陳豪情笃定的聲音就傳入了她的耳中,而且陳豪情那副模樣看上去根本就不擔心,照雨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陳豪情真的不怕照雨報警,事實上這件事情越鬧大對他越有利,這些女人就是天真,有時候個人的意願是要給集團讓路的,哪怕照雨身後站着的是周家人陳豪情也不怕,隻要陳家出面,就算他會被壓着來磕頭賠罪也無所謂,之後集團必須看着另外一個集團說話不是麽。
照雨也看出了陳豪情的勝券在握,撥打電話的手指猶豫了一下,然後電話就被她身後的人抽走了,按下撥号鍵,照雨聽到了手機裏傳來了待機的聲音:“你好,這裏是110服務中心……”
“你好,我要報案!”周瀚琪穩穩的音調傳來,照雨微微側跨一步,擋住了陳豪情看向周瀚琪的視線,之前在陳豪情的認識中,照雨的這個男朋友隻不過是一個帶着酸臭氣息的假學究,找了個演藝圈的女朋友還不知道好好寵着,如果是他,要麽女朋友帶回家,要麽出人出力把女朋友碰上天,現在還想找警察來處理自己,真的是天真無下限,果然也隻能在大學裏混混。
周瀚琪的電話已經挂掉了,陳豪情現在已經站穩了身子,推開保镖微微擡頭,用一種四十五度角藐視着周瀚琪和照雨,如果說剛剛他還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現在對方居然傻傻的報警了,那他也就沒有什麽好顧忌了。
“倒是第一次見你的男朋友,很難想象你爲什麽會對他這樣死心塌地,難道女人這麽看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嗎?”陳豪情微微不屑的開口道,“如果說我并不介意自己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你要不要站到我這邊來?”
照雨眯着眼睛看着陳豪情,危險的訊号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過,被人這樣當面挑釁自己的男人,照雨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應該退後,她的臉冷若冰霜,那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寒意讓陳豪情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是真沒有想到照雨對男朋友竟然如此情根深種,原本還想把照雨拉到自己這一邊再反咬照雨的男朋友一口,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這次被你們邀請而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遺憾了。”陳豪情已經在心裏寫好了劇本,就算警察來了他也有辦法自圓其說,再加上他的身份,那些警察會不會扣下他都難說,說不定還能反過來把他們扣下來。
“邀請?”雖然知道陳豪情足夠的厚顔無恥,但是厚顔無恥到這個地步實在讓人難以相信,照雨氣急反笑,“有邀請函嗎?”
“真抱歉,我以爲來朋友家坐坐,隻要口頭邀請一下事情就可以了。”陳豪情找到了理由,整個人顯得非常的外放,雖然語氣很遺憾,但是表情卻很拽,明顯是在挑釁。
照雨上輩子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人,但像陳豪情這樣狡辯還帶着挑釁的,很少,而且通常下場都不怎麽好。
周瀚琪伸手,勾着照雨的肩膀往後靠了靠,照雨垂下眼眸,有些不想讓,但周瀚琪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照雨隻能後側了一步,讓出了周瀚琪。
陳豪情一直想看清楚周瀚琪的臉,他得知道自己到底輸給了個什麽樣的人,等到周瀚琪徹底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陳豪仔細看了看周瀚琪,并沒有覺得他有多出衆,左看右看不過是個教授模樣的年輕男人,有什麽可依仗的。
“明姬”的周氏在京城曾經是個龐然大物,但是後來不知道是經營不善還是戰略改變,“明姬”的企業和主力似乎都撤出了京城,在京城裏隻留了一棟老宅,有不少新起的勢力曾經還打過那片地域的主義,但老牌勢力們聯手,擋下了新興勢力的動作,新興勢力的氣焰下去了幾分,但在老牌勢力眼裏,“明姬”的勢力已經徹底的被切分出去,曾經領軍的周氏也不過是一盤散沙,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了,大小勢力願意給面子周氏也就過去了,大小勢力不願意給面子,“明姬”恐怕在京城寸步難行。
這樣想着,陳豪情越發的張揚起來,地上的保镖大部分都被弄醒了,實在醒不過來的也被擺成了幾個有特色的動作,像是被人突然襲擊倒地一般,領頭的保镖重新站回到陳豪情的身後,七八個人對四個人,陳豪情還是有信心的。
遠遠的似乎有警笛聲傳來,陳豪情微微擡高了眼,在腦海裏找了幾個電話号碼之後,陳豪情拿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溫叔叔,是我,是,是我,豪情,有點事情可能要麻煩你,我這邊跟朋友吵架了,一會大概要去一趟……是,我沒受傷,我家保镖有兩個受傷,哪裏,我不會追究的,現在是我朋友這邊有點不甘願,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陳豪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你們這事兒鬧得,出警記錄已經備份了,現在警察不想上來也得上來,待會你們還是認認慫,不然可能會變成襲警。”
任誰看到現在這個狀況都會明白對方已經找了後台,就算是鬧到警察那邊也不一定會有好結果,普通人說讓也就讓了,事情稍稍吃點啞巴虧就過去了,但是照雨是什麽人,周瀚琪又是什麽人,啞巴虧這種事情他們兩口子沒一個肯吃的。
看到照雨和周瀚琪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陳豪情眯了眯眼睛,他不相信有人能越過他之前電話裏的那個人來處理京城裏的這些事情,所以陳豪情把兩個人歸爲了“鄉下人沒見識”那一類:“你們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招惹的人是誰?京城的周氏是‘明姬’的周氏,那棟老宅能留下,也是曾經的周氏打下的面子,現在的周氏……你覺得京城裏的這些人認幾個周氏?”
“哦,是這樣嗎?”周瀚琪不是不知道京城一些新興勢力是怎麽看他們這些老牌勢力的,一方面對老牌勢力掌控的人脈和資源羨慕,另一方面又對老牌勢力不服老占着關鍵位置的行爲感到不滿,有一點機會就要挑釁一下老牌勢力,但是這樣被人當面說出來還是第一次,周瀚琪猜測對方應該并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
“是啊,不然你以爲呢?周氏,哈!”
作爲一個老勢力裏的小弟,新勢力裏的大哥,陳家一直覺得自己應該能有一些更大的作爲,現在說不定是個好機會,周氏,京城的周氏,還是“明姬”的周氏……陳豪情突然覺得站在他面前的周瀚琪有些眼熟,當時以爲這小子應該是旁支,現在看看,該不會就是“明姬”四兄弟之一吧。
心頭有了疑惑,陳豪情盯着周瀚琪的臉看,越看越覺得像那個隻見過幾面的周昊琪,陳豪情皺了皺眉頭,周氏的旁支和周氏的本家還是有點區别的,集團和集團的沖突也會因爲當事人的地位不同而有所改變,好在自己是陳氏主支長子,除非是周昊琪來,否則他誰也不怕。
“叩叩叩。”
陳豪情發呆的時候公寓的門敲響了,離房門最近的陳家保镖看着陳豪情,陳豪情點了點頭,就有人伸手去開門,房門打開,兩名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是誰報的警?”
陳豪情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兩位你們好,辛苦了,是我報的警,原本是朋友之間的打鬧,但是後來朋友認真起來了,還說……還說我有惡意,我也是爲了還自己一個清白才打電話給你們的。”
陳豪情一身西裝革履,說話又帶着一點恭維的味道,再加上他價值不菲的飾品和身後的幾個保镖,警察對陳豪情的感覺就好了很多,陳豪情乘熱打鐵,再一次表明了身份:“我家就在這間公寓上面,我們之前是朋友又是好鄰居,本來關系很好的,最近因爲一些事情……”
陳豪情說到這裏的時候,視線往照雨的方向瞟了一下,就好像在說女人誤事的意思,兩名警察也是片警兒,對這種“家務事”處理的也多,見怪不怪了。
“那你們現在是準備怎麽樣?有人受傷嗎?有東西損壞嗎?要賠償還是要怎麽樣?”
“賠償……”陳豪情看了看客廳裏的狼藉,想了想,露出了一個大氣的表情,“這裏的損失我都負責賠償,到底是朋友一場,我不想丢掉這份友誼。”
照雨看着陳豪情的表演,擡眼看着周瀚琪:“挺會演的。”
“嗯,沒事,當看戲。”周瀚琪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