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互相介紹完,一旁的範修明開口道:“那二位大師慢慢聊,範某就不在這讨嫌了哈哈哈。”
糜婉雯聽完朝着範修明開口道:“範宗主哪裏話,這次辛苦您奔波了,留下來喝杯茶吧。”
“哈哈哈,好說,好說,這茶水範某肯定是要喝的,不過不是今天,走了。”
範修明說完潇灑的一揮手,轉身離去。
等到範修明的背影消失在庭院中,糜婉雯重新看向江北然道:“江大師今日不應該在岚武峽督導陣法之事,怎麽有空到我這來?”
朝着糜婉雯一拱手,江北然回答道:“在下正是爲了岚武峽陣法一事而來。”
“哦?雖然陣法非我所長,不過還是請江大師先進屋吧,我們喝杯茶,慢慢聊。”
“好,那就叨擾了。”
客套完,江北然跟着糜婉雯走進了她的塔樓中。
‘哦?’
在踏進塔樓的一瞬間,江北然就感覺到一股清爽之氣直沖腦門,讓他感覺五感都通透了許多,甚至連思維都要比平時更活躍。
調動精神力檢視了一遍這座塔樓,江北然很快便發現了其中奧秘。
“糜大師剛才說自己不擅陣法,果然是謙虛之詞。”
糜婉雯也瞬間明白過來江北然爲什麽會這麽說,微微一笑後走到茶桌旁應聲道:“江大師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厲害,連羅盤都不需要,就能察覺到這塔中的陣法。”
糜婉雯一邊說一邊打開茶葉缸,從裏面挑出了幾片翠綠色的茶葉放入了茶壺中。
“不過我剛才那句不擅陣法并不是謙詞,在這座塔中布下陣法的另有其人。”
“莫非是……詹大師?”
糜婉雯聽完手中的動作一頓,略有些驚訝的看了江北然一眼,“雖說江大師肯定已經見過詹大師,但渭國頂尖陣法師甚多,江大師又是如何一眼看出此陣是詹大師所布?”
“詹大師布陣愛和四象八柱之意,同時還擅長撥亂反正,故而陣法風格相當明顯,自然是一眼就能認出。”
“啪,啪。”
輕拍了兩下手,糜婉雯點頭道:“僅憑肉眼觀察就能看出這麽多,江大師在陣法上的造詣果然已是登峰造極,佩服。”
“糜大師謬贊了,和您造出的飛府比起來,我這些本事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往茶壺裏倒上熱水,糜婉雯輕笑道:“造出飛府可非我一人之功,若是江北然是因飛府來向我讨教,恐怕要失望而歸了。”
“我當然知道飛府肯定非糜大師一人之功,但飛府這個想法定然是您提出的對嗎?”
蓋上壺蓋輕輕搖幾下,糜婉雯依舊搖頭道:“飛府這個想法也是大家一起想出來,隻是大家給面子,才對外說飛府是我設計的罷了。”
‘給面子?’
江北然差點忍不住翻出一個白眼來,雖然九品宗師中淡泊名利的不少,但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經典之作怎麽可能就因爲“給面子”就拱手讓出去。
意識到糜婉雯也和自己一樣謙虛後,江北然也就不再繞彎子,直接了當的說道:“我這次來找糜大師隻爲一件事,那就是岚武峽那座陣法我們基本已經探明,隻是那座大陣的構成過于邪門,極有可能是爲了祭祀而設,稍有不慎,我擔心會傷着大家,故而想來向糜大師請教一二,看看能不能做些什麽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
糜婉雯聽完不禁陷入了沉思。
江北然自然也是不急,就站在原地靜靜等待。
片刻後,糜婉雯回過神來,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對江北然說道:“江大師先過來喝杯茶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朝着糜婉雯拱拱手,江北然走到茶桌前坐了下來。
“這茶香竟如此芬芳馥郁,還帶着些異香,恕在下孤陋寡聞,不知這是何種茶葉所泡?”
江北然也稱得上是一個愛茶之人,天南地北的茶葉都收集過不少,去到新地方時也總是喜歡找一家茶館嘗嘗鮮。
今日在糜婉雯這裏聞到如此特别的茶香,讓他不禁升起了些許好奇心。
從表情上,糜婉雯看得出江北然也是好茶之人,便微笑着回答道:“自家種的茶葉,沒什麽稀奇的。”
“自家種的?”江北然微微點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霎時間,茶葉的嫩香,濕度烘焙時的火香,以及一種江北然也說不上來的花果香頓時充斥了他的口腔。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茶應該是素心蘭改良而來,若是猜錯了,還請糜大師莫要笑話。”
而糜婉雯不僅沒有要笑話的意思,臉上更是露出了非常明顯的驚愕之色,“看來江大師不僅僅隻是好茶而已,而是精通此道的大師,失敬失敬。”
“閑暇時稍微研究過一下而已。”江北然說着從乾坤戒中拿出兩個陶瓷罐放在桌上對糜婉雯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兩罐茶葉也是我自己種的,雖比不上糜大師這杯,但味道也不錯,還請賞光收下。”
見到兩個茶罐,糜婉雯頓時雙眼放光,問道:“我能聞一聞嗎?”
“當然。”江北然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糜婉雯說完先是掀開了左邊那個茶罐的蓋子很自然的吸了一口。
“嗯~”
發出一個十分滿足的聲音後,糜婉雯露出了一個十分陶醉的表情,連看江北然的眼神都變了。
“江大師才是過謙了,這茶葉絕不在我的雪芽茶之下,甚至香味更甚,不知江大師是如何培育出來的?”
眼看着再下去要變成茶葉讨論會,江北然猛地将話題拉回來道:“茶葉之事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聊,現在我們還是先談論一下該如何防止岚武峽大陣傷人之事。”
“這個嗎,其實我剛才已經想到了一些主意,若是說的不好,還請江大師多多提點改正。”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内,江北然對這位飛府的設計者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首先她雖然并不是精通所有玄藝,但在綜合能力上要遠勝過其他江北然所見過的各種大師。
簡單來說糜婉雯是一位九品的機關宗師,但她涉獵的玄藝範圍卻是十分寬廣,陣法、符咒、靈丹、玄蟲等等她都有着七品以上的水準,其中陣法、煉器和幻化更是有着八品之高。
是江北然至今爲止認識的所有宗師中最能稱得上多面手的。
除此之外,她的想法也是非常天馬行空,這點上江北然都要自歎不如。
而且她不僅敢想,還敢做,像飛府這種複雜到極點的東西剛提出來時很多宗師都嗤之以鼻,根本不覺得有人能實現它。
唯有糜婉雯一人堅持,才讓這件曠世傑作成功誕生。
當然,這些都是江北然自己推測出來的,反正他是不會信什麽大家給面子才讓她成爲了飛府的設計者,這其中必然有着無數的辛酸和堅持。
而之所以江北然會有這種感慨,是因爲在僅僅兩個時辰内,他驚訝的次數似乎就已經超過了過去的總和。
這個女人實在太敢想了。
說到興起時她甚至表示隻要材料足夠,她就能造出戰力堪比玄聖的機關人來。
這是啥概念?
機關人大戰玄聖,開高達啊這是。
在此之前,江北然可以說從來沒想過如此不着邊際的事情,但聽糜婉雯稍微描述了片刻後,就覺得這個餅……可以吃。
畢竟作爲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過的人,思想怎麽能比這裏的人更守舊?
在沒有嘗試之前,誰曾想過大鐵疙瘩能飛上天,誰曾想過所有的一切畫面都可以完美的複刻在一張紙上,又有誰曾想過一正方形的鐵盒裏就裝着天下事。
如果連想都不敢想,那麽世界又怎麽變的多彩缤紛。
在江北然越發認可眼前這位飛府設計師時,糜婉雯看向江北然的眼神也是越發不一樣,一種強烈的感覺不停沖擊着她腦海。
‘這個人……和我是同類。’
糜婉雯從小到大其實都有一種孤獨感,這種孤獨感來自于她的過于優秀。
不管學什麽她都能迅速上手,并以極快的速度超越他人。
不過這一點倒還好,畢竟每個領域裏都有無數強者,她再怎麽厲害也沒說超越了所有人,達到了全新的境界。
她主要的孤獨感主要還是來自于沒人理解她。
每當她提出一個新穎的想法,旁人就會用無比異樣的眼神看向她,然後就是不停的試圖否定她。
雖然糜婉雯最後都會默默的堅持下來,但孤獨感卻會愈發強烈。
她總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好像隻有她一個人“怪胎”一般。
直到眼前這個人出現後,糜婉雯仿佛終于找到了知己。
無論和他說什麽,他都不會露出那種“這個人在胡說什麽啊”的表情,并且很快就能接受自己的想法,甚至還會給出非常有用的建議。
不然她也不會将這麽多屬于她自己的秘密都告訴江北然。
這可是糜婉雯從未有過的體驗,即使在全玄龍大陸頂級玄藝師最多的千機殿,她也從未有過如此和哪一個人如此契合的感覺,更何況他還如此精通茶道。
“嗯,符咒與陣法之間的關系本就千絲萬縷,若是以符制陣,再配以機關術,那……”
“江大師,我們成親吧。”
“啊!?”
就在江北然認真分析着糜婉雯剛才提出的想法時,糜婉雯突然語氣平穩的說道。
看着江北然愣住的樣子,糜婉雯再次說道:“我說我們倆成親吧。”
‘???’
這一瞬間,江北然打算收回之前對糜婉雯的評價。
初見面時,他還覺得對方是個正常人,還是個非常懂人際交往的正常人。
但現在嘛……
‘最瘋的就是這個啊!!’
一言不合就成親是什麽鬼?
而讓江北然更感莫名的是系統竟然仍舊沒有跳出任何選項。
‘很好,看來我的确已經天下無敵了。’
在心裏吐了個槽後,江北然看向一臉認真的糜婉雯說道:“糜大師,我們現在正在讨論的是該如何制造出一個可以護住所有人的機關陣法,所以請你先專注于這件事好嗎?”
“好的。”糜婉雯認真的點了點頭,“那談完這件事後我們就成親嗎?”
‘你丫的怎麽還繞不過去了呢!?’
就在江北然想着怎麽繼續岔開話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滾開!今天誰攔着我,我殺誰!”
“嘿!你還來勁了是吧,亂闖我渭國地……營地,還口出狂言,秦芷容,你是真當我渭國無人是吧!?”
“給我抓住她!我倒要看看她怎麽一個個殺過去!”
“……”
聽清楚幾人的對話後,江北然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
‘這叫個啥事啊……’
但江北然也不可能真就這麽眼看着幾個玄聖打破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平衡,于是隻好起身走了出去。
半空中,七位渭國玄聖已經将無象尊者圍在了當中,而無象尊者也是絲毫不示弱,已經變成了其中一位的樣子準備混入其中來一場亂戰。
“各位前輩,請先住手聽在下一言可否?”
半空中的幾位渭國玄聖其實也沒真要動手的意思,畢竟他們這回還是很承潼國的情,不想在人家地盤上搗亂,隻是這秦芷容欺人太甚,才逼的他們不得不出手。
但現在既然江北然給出了一個台階,他們自然也是很願意順勢走下去的。
至于無象尊者,她當然是更加願意了,畢竟她來鬧騰這麽一番,爲的就是要讓江北然趕緊出來。
于是她率先變回了自己的樣子,朝着幾位渭國玄聖行禮道:“剛才是本尊沖動了,還請幾位莫怪。”
看着此刻滿臉歉意的秦芷容,一衆渭國玄聖更懵了。
‘啥情況這是!?’
這秦芷容突然闖入他們地盤就已經讓他們很莫名了,現在又是莫名其妙的跟他們道歉了。
這唱的算是哪一出?
不過既然秦芷容都道歉了,再加上江大師在下面給台階。
七位玄聖也就收起了自己的玄氣,接着伍子真帶頭道:“秦尊者看來應該是誤會了什麽,我們下去說清楚便是。”
“好,就聽伍宗主的。”
無象尊者朝着七位玄聖拱拱手,率先回到了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