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動靜啊……’
祭壇上,江北然有些疑惑的觀察着詹黟道人消失的地方。
從他身形消失後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了,然而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另外幾位鬼修也是半句話不說,似乎都在等結果。
“喵~”
這時谷良人懷中的橘貓突然叫了一聲,同時谷良人的眼睛也眯了起來。
“不好!快将他招回來。”
說完谷良人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個算盤打的“啪啪”直響。
胥梅英也是沒說任何風涼話,身上猛地爆發出一股灰色的煞氣來将整個祭壇完全籠罩住。
等到濃郁的煞氣充滿整個祭壇,玉面女子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個棺材擺在了地上,同時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看着三位鬼修進入一級戒備的樣子,江北然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麽麻煩事發生了。
不過在鬼修的事上他也實在是幫不上忙,所以隻能退到同樣沒什麽事能做的唐靖冉身邊問道:“這是怎麽了?”
“鬼纏身。”
“鬼纏身……”
光從字面意思來理解的話,詹黟道人肯定是被鬼給困住了。
不過在江北然的印象中,鬼魂都是被他用精神力一吓就會怕的慫包,所以從來沒覺得鬼厲害過。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隻是自己以前遇到的太弱罷了。
“哒哒哒!”
這時谷良人手中的算盤越打越快,越打越響,同時祭壇上的煞氣也逐漸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旋渦。
“沖、輔、英、住,鎮魔!”
誦念間,谷良人身上的肌肉瘋狂震顫,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壓力。
‘原來他這身肌肉是用來幹這個的啊……’
在此之前,江北然一直以爲谷良人練就這麽一身肌肉,并時時刻刻露出來是害怕被打。
如今看來他這身肌肉似乎真的有重要作用。
聽到谷良人的誦念聲,玉面女子踏着輕盈的步子飄了出去,同時身上散發出了極爲猛烈的紅色狂氣。
“啊~~~~”
下一秒,一陣令江北然感覺到頭皮發麻的尖叫聲從玉面女子口中發出,簡直如同厲鬼索魂一般。
尖叫過後,煞氣形成的旋渦頓時少了一個,這時谷良人再次誦念道:“螣蛇、玄武、九地、太陰,破邪!”
玉面女子接到指令後再次踏着輕盈的步伐飄了出去,接着就又是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
循環往複了數次後,那些煞氣形成的旋渦終于全部消失不見,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片刻後,棺材中突然響起了陣陣敲打聲,而且是越敲越急。
谷良人見狀收起了快被他打到冒煙的算盤,渾身散發出了一陣紫色的陰氣。
‘嘶……’
前面兩個爆發出自己的氣息時江北然還沒覺得什麽,而谷良人這一爆,江北然簡直覺得溫度都一下低了許多,就仿佛九淵中的厲鬼現世一般。
凝聚起陰氣唉棺材闆上連拍數十下,谷良人後退一步用陰氣凝聚出一個看起來十分詭異的雕像鎮在了棺材之上。
“開!”
玉面女子聽到後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掀開了身前的棺材闆。
“啊!!!!”
“吼!!!!”
“呀!!!!”
……
在棺材闆被掀開的那一刻,各種各樣令江北然頭皮發麻的聲音不斷傳來,簡直如同處于十八層地獄一般。
感受着棺材中沖天的煞氣,玉面女子面具上的表情也是相當複雜,一雙眉毛竟是完全卷了起來。
“喵!”
這時已經跳到谷良人頭頂上的橘貓突然怒“喵”一聲,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竟變成了一黑一白,看上去十分詭異。
這聲喵叫的效果明顯非常好,下一秒棺材中雜亂的叫聲就平息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見。
“将他拉出來!”
玉面女子點點頭,将手伸進棺材中猛地一發力!
‘卧槽……表演魔術呢這是?’
看着被玉面女子從棺材中拉出來的詹黟道人,江北然屬實有些懵。
‘前面一整套花裏胡哨的操作就是在爲這一刻大變活人做鋪墊?”
而從棺材中被拉出來的詹黟道人也是立即跪在了地上,身上的長袍都已經徹底濕了,簡直像是剛從河裏被救起來的一樣。
“……哈!!”
緩了好一會兒,詹黟道人才終于吐出了一口長氣,驚恐的神情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握了握拳,感覺到身體控制權又回到自己手裏的詹黟道人轉身朝着幾位鬼修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各位相助,不然這回怕是真回不來了。”
詹黟道人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心有餘悸,明顯他也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情況。
“沒事就好。”谷良人抖了兩下胸肌微笑道。
見詹黟道人确實沒事,胥梅英便“呵呵呵”的笑起來道:“你别忘了我這老婆子的好就行。”
最後玉面女子則是朝着詹黟道人點了點頭。
江北然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但還是上去朝着詹黟道人拱手道:“道長辛苦了。”
詹黟道人聽到後苦笑一聲,抹了抹頭上的虛汗道:“江大師,你這碗酒,貧道怕是讨不到了。”
“道長說笑了,隻要你想喝,酒管夠。”
“哈哈哈,好,沖你這話,貧道也算沒白拼命。”
找地方換上一套幹淨的道服,情緒已然平複的詹黟道人走回祭壇上來歎息道:“玄聖境的魂果然霸道,我去的太過草率,竟差點反被它們給捉了去。”
詹黟道人說完接過江北然遞來的酒壇“咕嘟咕嘟……”一口氣全部幹完,“我抓魂這麽多年,這确實是最兇險的一次,沒想到玄聖的魂會這麽厲害。”
說完詹黟道人看向胥梅英:“如果你真想操控玄聖境靈魂,那怕是得拿出壓箱底的本事來,不然你肯定會被反噬。”
胥梅英這次沒再嗆詹黟道人兩句,畢竟這可以說是他用命總結出來的經驗。
“不,還是打消這個想法吧。”這時谷良人突然開口道。
詹黟道人一愣,偏過頭看向谷良人道:“貧道這回隻是太過大意而已,等我做好萬全準備,要抓住他們也……”
看着谷良人逐漸眯起來的眼睛,詹黟道人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弱,最終搖了搖頭道:“那仙翁你說怎麽辦?”
“我剛才已經感應到那些魂的場了,如果不借助外力,就算我們幾人聯手也絕不可能抓來一個,所以還是得想其他辦法才行。”
“外力?”江北然擡頭看了谷良人一眼,“道長口中的外力是指……?”
微微一笑,谷良人應道:“小友本打算用何種方法讓這些玄聖起死回生?”
“先用靈丹穩固住他們的肉體,再用法寶刺激他們的神識,在找到各位之前,我原本是打算再研制一顆可以更進一步喚醒這些玄聖神識的靈丹,但因爲從來沒有過這類型的靈丹,所以我才想着找各位靈魂方面的專家取取經。”
谷良人聽完點點頭,繼續撸起了懷中的橘貓。
“道長口中的外力,莫非就是指這靈丹?”
“值得一試。”
詹黟道人聽完也是點了點頭,附和道:“如今這些玄聖的靈魂如此狂暴,是因爲徹底失去了束縛,若是真能讓這些玄聖的神識自己醒過來,那确實能讓它們安分許多。”
“好,我明白了,那我先帶各位去休息,等靈丹煉成時再合力将這些玄聖的三魂七魄一起喚回來。”
詹黟道人聽完卻是搖頭道:“不不不,這也隻是貧道的一個猜測而已,究竟能不能成還未有定數。”
“總之先努力試試,各位請先上飛府吧。”
既然谷良人都說了此事不可爲,那江北然也不打算讓這些人冒着性命繼續去試。
點點頭,谷良人和詹黟道人先上了飛府,胥梅英在飛府前則是看着江北然笑呵呵的說道:“你别嫌老婆子啰嗦,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到時候必須是你一人前來,所以你必須要做好準備才行。”
“請前輩放心,我牢記着這一點呢。”
“呵呵呵,那就太好了,哎呀~處事英明,辦事靠譜,真是人中龍鳳,太适合……”胥梅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尬笑兩聲,沒再繼續說下去,跟着上了飛府。
……
在鬼修這邊沒有太大進展時,軒宇閣内姚逸塵也是有些焦頭爛額。
沒辦法,場面實在太混亂了。
因爲江北然這次将這麽多頂尖藥師召集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讨論怎麽煉出一顆可以讓死者神識蘇醒過來的靈丹。
這可是整個藥師界的“盲區”,幾乎沒有任何藥師挑戰過這一領域,就算是那些少數挑戰過的,也是很快就打了退堂鼓。
如今聽到姚逸塵竟是爲了這件事将他們召集來,大廳内頓時炸開了鍋。
一派藥師認爲此事不可爲,甚至覺得是天方夜譚。
一派藥師認爲這件事沒有任何可以借鑒的成功先例,所以姚逸塵最起碼得先給出一個研究方向來。
最後一派藥師則是保持沉默,不知道是對這件事不感興趣,還是在默默的思考着這件事的可能性。
“不如以天元丹爲基礎如何?”
“不行不行,天元丹雖是用來刺激神識的靈丹,但對服用者的玄氣控制要求很高,必須得靠服用者自己來讓藥性起效才行,可現在幾位玄聖已經逝去,又怎麽做……”
“狹隘!都說了隻是以天元丹爲基礎,不足的地方彌補就是,何必一開始就否決這種可能性。”
“你說老夫狹隘?呵呵,來來來,你跟我說說這天元丹的基本藥性是什麽。”
“複陽,又如何?”
“既然你知道是複陽,那又怎麽可能給逝者使用,陽何在?要知道天元丹是複陽,可不是生陽!”
“那又如何,正如我剛才所說,不足之處彌補便是。”
“你……你簡直胡攪蠻纏!此乃基本藥性!如何改之?”
“我看你才是贻笑大方!”
“你幼稚不堪!”
“你古闆守舊!”
……
眼看着醫術讨論變成小孩子間的口水戰,一衆圍觀的藥師也沒了再聽下去的興趣,又繼續找其他地方看熱鬧……不對,讨論去了。
面對這樣的混亂情況,姚逸塵也是毫無辦法,因爲他也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思路,所以就算他身爲這場盛會的主持者,卻也隻能默默看着這一切,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惹來“衆怒”。
‘刺撓啊……’
坐立不安間,姚逸塵瞥了一眼德高望重的苦大師,發現他竟在閉目養神,就好像這大廳中的雜亂與他完全無關一般。
‘不愧是苦大師,在這種環境下依然能怡然自得,心無旁骛的思考。’
“呼……呼……”
就在姚逸塵暗中佩服之際,一陣頗有節奏的呼噜聲突然傳入了他耳中,而這呼噜聲的主人正是苦大師。
“……”
‘睡着了?不對……不可能,這一定是某種冥想之法才是。’
畢竟在姚逸塵想象中,苦大師這樣的存在在聽到一個全新的課題時肯定會萬分興奮,怎麽可能睡着呢?
然而下一秒,苦大師嘴角的哈喇子就流了出來,呼噜聲也是越來越響。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冥想,深度冥想!’
不再去看苦大師,姚逸塵扭過頭看向依舊紛亂的大廳,心中隻剩下一個念想。
‘江大師……你人呢!?’
……
“前輩此言差矣,所謂風從外中傷肢體,痰火内發病官,心病與體傷乃是不仁與不用,豈可混爲一談?”
就在兩位九品藥師争論着體與神的關系時,一個年輕人突然來到他們面前微笑道。
那兩位九品藥師看到江北然這過分年輕的面龐時先是一愣,卻也沒因爲這份年輕還輕視他,因爲他們知道今天能來到此處的皆是能人。
于是他們先是禮貌的朝着江北然拱了拱手,然後發問道:“厥陰四天,其化以風,少陰司天,其化爲惹,神與體從出身起便是互相影響,何來不可混爲一談一說?”
年輕人微笑點頭,回答道:“太陰司天,其化爲濕,少陽司天,其化爲火,此乃五行循環,相生相克,非傷神之過,亦非……”
“混賬話!你是在質疑砻盤内經嗎!?”
不等那年輕人說完,兩位九品藥師就齊齊開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