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姚逸塵等人聊完研制丹藥的大方向,江北然見時間差不多,便揮手離開了丹房,留下一片哀歎聲。
淵城中的皇宮很大,出奇的大,如果是普通人走進來,在裏面迷路到餓死恐怕也找不到出口。
在這如同迷宮一般的建築中,江北然七拐八繞的來到了驚蟄樓。
并發現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這了。
見到江北然進來,大廳中的人先是一愣,明顯是被江北然的年輕所驚到。
但下一秒他們就都确認了江北然的身份。
畢竟淵城這幾天裏風頭最盛的就是這位年輕人無疑了,就算沒親眼見過,也多多少少聽過他那神乎其技的本領。
而在這個大廳裏,每一位都是被谷梁仙尊招來的九品宗師,但像江北然這樣年輕到如此過分的是一個沒有。
所以随便一猜也能知道這位就是傳聞中的江大師。
感受到衆人彙聚過來的目光,江北然并沒有太過在意,随意的走到旁邊坐了下來。
“呵,早聽聞這位九品宗師年輕氣盛,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能被召集到這驚蟄樓來的,基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管去到哪裏都會被人以最高規格接待。
平日裏别說小輩,就算是一些修爲強大的修煉者見到他們也會恭敬的行禮打招呼。
可這位年輕的大師卻絲毫沒把他們當回事,别說過來一個個行禮拜見了,連點頭緻意的意思都沒,就這麽自顧自的坐到了一旁。
就在一衆九品宗師議論紛紛時,谷梁謙從大門口走了進來,開口道:“感謝各位都這麽給本尊面子,在百忙中抽身過來,辛苦了。”
谷梁謙作爲玄聖,平日裏自己的譜也很大,若是換做其他人在這,他是連客套都不會客套一下的。
但九品宗師這種級别的存在,即使是他也得爲了自己的宗門利益而極力拉攏,所以該有的客套還是必須有的。
衆九品宗師聽完立即拱手回禮道:“谷梁仙尊言重了。”
而有了谷梁謙這一對比,一衆九品宗師就更不想給江北然好臉色了。
連玄聖見到我等都要注意禮節,這江北然小小年紀就如此目無尊長,簡直可惡。
和衆位九品宗師打過招呼後,谷梁謙也是很快就找到了江北然的所在之處。
苦笑着搖了搖頭,谷梁謙倒也不擔心江北然會因爲态度而被其他宗師排擠。
因爲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這些宗師級的人物雖然也很注意面子,排場,但隻要你有真本事,那就算是找他去紅泥地上烤紅薯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你去。
而江北然,明顯就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
一路走上主座,谷梁謙輕咳一聲說道:“事态緊急,本尊就開門見山了,今天召集各位來完全是江大師的意思,他想要與各位共探大道。”
谷梁謙言畢,江北然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了他身旁開口道:“今兒個召集各位來不爲别的,就是想和大家共同商讨一下對付這瘴氣的辦法。”
一衆九品宗師聽完紛紛愣住,沒想到這次召集竟是這位年輕人發起的,那不就代表谷梁仙尊是在替他做事。
這麽一想,不少九品宗師都感到了詫異,畢竟作爲最頂尖的玄藝師,他們以前與谷梁謙接觸的機會并不少。
印象中這位高高在上的存在雖然說話态度平易親人,但骨子裏玄聖的高傲是藏不住的。
能讓這麽一位幫忙奔走相告,這江北然究竟何德何能?
而剩下的一部分九品宗師則正在思考,這位江大師口中的共同商讨是什麽意思。
作爲被困在淵城中的“幸存者”,這些九品宗師們又何嘗不想一展自己所長,幫助國家渡過難關。
但對于瘴氣,大多數玄藝師也隻能感到束手無策,
例如玄樂師,幻化師、機關師等等,他們都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奈何現實情況不允許,根本沒有給他們發揮的舞台。
“是不是有不少大師心中在想瘴毒之事與自己無關,就算想幫也有心無力?”
江北然這話一出,人群中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起身道:“解瘴毒自然是藥師才能做到的事情,難道要我們玄衣師去湊熱鬧不成?”
看向說出這句話的老者,江北然笑道:“玄衣師爲何不能幫助抵禦瘴氣?”江北然說着從乾坤戒拿出一對皮手腕丢給那老者:“你在說這話之前,不如先體驗一下這幅手套如何?”
接住江北然抛來的手套,這位老者僅僅是揉搓了一下這手套,眼神中就流露出了不可思議。
“不知這副手套……閣下用了多少種獸皮才完成?”
江北然聽完勾起了嘴角,“不愧是九品大師,一問就問到了點上。”
這時其他玄聖也紛紛望向了那個拿着手套的老者,想從那手套上看出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
而人群中幾位熟知董政軒制皮水平的玄藝大師則是紛紛愣住了。
作爲好友或者知己,他們都很清楚董政軒這位大師在制皮方面有多登峰造極,任何皮制法寶隻要交到他手一摸,就能将原材料全部說出來。
而此時此刻……他竟然摸不出了?
覺着氣氛已經烘托到位,江北然微笑看着董政軒說道:“這幅手套究竟如何制成,皮質又有何特殊之處,大師不妨好好猜一猜。”
董政軒見江北然要賣關子,便重新低下頭看起了手中的這幅手套。
可不論他從哪個專業角度來分析這幅皮手套,竟都看不出這究竟是什麽獸皮做的。
這對董政軒來說無疑是一種新鮮的體驗,作爲九品玄衣師,對于各種布、皮、革、綢、緞、棉、麻等一切可以用來制衣的材料都是了如指掌,且任何普通的材料在他手裏也都能化腐朽爲神奇,成爲一件件被強者們追逐的法寶。
而在身居高位的情況下,可以說這世間罕有他所不知道的材料,即使九階異獸的皮,各大頂尖宗門中的寶庫中也有收藏。
所以董政軒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否定了江北然是用了某種稀有材質的想法。
況且要真這麽簡單,他也不會拿出這個來考自己了,因爲材料稀有并不能證明他作爲玄衣師的厲害,隻有将普通的材料變的不普通,那才是他們玄衣師該驕傲之處。
發現用肉眼實在看不出這副皮手套運用了什麽技藝後,董政軒擡頭看向江北然道:“可否讓我将此物帶回衣坊仔細研究一番?”
江北然聽完擺手道:“不必如此麻煩了,既然這位大師不願用猜的,那我就直接公布答案好了。”江北然說着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張墨綠色的獸皮道:“這是虹地獅的皮。”
“不可能!”董政軒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
虹地獅不過是七階異獸罷了,它們的皮實在算不上什麽稀罕物,董政軒又怎麽可能沒摸過。
“這位大師稍安勿躁,我現在就爲你解答。”江北然說着從乾坤戒中拿出一把黃銅色的刻刀在虹地獅皮上刻畫了數個符咒,以及兩顆獠牙。
刻完後江北然又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個桶,然後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又将各種藥材放入桶中。
最後再倒入一壇靈酒後江北然将準備好的虹地獅皮扔了進去。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在一衆九品玄藝師的圍觀下,桶中的酒液竟開始沸騰起來,同時顔色也逐漸由白轉向了紅。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後,桶中的酒液已經完全消失,但它不是蒸發了,而是被剛才丢入桶中的虹地獅皮盡數吸收。
将已經變了色的虹地獅皮取出,江北然将它抛向董政軒說道:“現在你看看,和你手中那副手套的材質一樣了嗎。”
董政軒伸出手将變色的虹地獅皮接住,用手一模,臉上就露出了比一開始揉搓手套時更加驚訝的臉色,“确實……是同一種材質。”
“那大師應該也能看出這浸泡過後的虹地獅皮要比原本堅韌許多吧。”
董政軒聽完點點頭,“沒錯,是堅韌了許多,不……是非常多。”
這也是董政軒在摸到這塊虹地獅皮如此驚訝的原因之一,虹地獅皮因爲具有極好的火靈氣親和力,所以被做成防具後對火靈氣類型的玄招有着極強的抗性。
而且不止如此,如果玄衣師的水平夠高,還能讓他吸收對方的玄氣攻擊,然後轉化成火靈氣儲存起來,用來加強穿着者的招式威力。
所以對于火靈體的修煉者來說,虹地獅皮做的法寶可以說是他們的最愛之一。
但虹地獅皮有一個比較大的缺點,那就是太過脆弱,一旦遇上高強度的戰鬥,很容易就被震碎或者劈碎,所以大多數修煉者都将它當做内甲穿在裏面,然後外面再套一件緩沖力較強的寶衣。
不過這辦法也是治标不治本,高品修煉者又有哪個不會點透體之勁,打起來時這虹地獅皮做的法寶還是太過容易損壞。
可經過江北然這一番浸泡後,這虹地獅皮竟變的堅韌無比,實用度要遠高于普通的虹地獅皮。
這就讓董政軒倍感莫名了,因爲玄衣師的能力應該是将材料中的特性完全激發出來,然後用精湛的手法将各種适合的材料拼接上去,最後制成一件功能完善的寶衣。
而江北然這一番操作則完全不同,他不僅是完全激發了虹地獅皮本身的特性,甚至還大幅度強化了它的弱點。
這在董政軒眼裏可以說是相當不可思議的。
因爲在他的概念中,任何材料都不可能完美無缺,而玄衣師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發大優點,遮掩缺點。
這位江大師倒好,直接把缺點也變成優點了,這就實在是有些颠覆董政軒的觀念。
良久後,董政軒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将手套和浸泡過的虹地獅皮還給江北然拱手道:“不愧是傳聞中的駕海擎天江大師,一出手就是這麽不同凡響。”
‘嗯?怎麽就連你們也聽過這名号了?’
不過現在江北然已經處于放飛自我的狀态了,多一個名号少一個名号的也不影響他什麽。
搖搖頭,江北然收起手套和虹地獅皮道:“就這些還稱不上不同凡響。”
見江北然如此不給面子,一衆宗師不禁紛紛皺眉,雖然剛才就已經見識過這位江大師的年輕氣盛。
但這氣盛到如此地步還是他們沒想到的。
“哈哈哈,好!那老夫就期待在江大師這看到真正的不同凡響。”
就在一衆九品宗師想着董政軒會作何反應時,就聽他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語氣中說不出的高興。
這一幕看的谷梁謙不禁暗自搖頭,心中歎息道。
‘唉,又瘋了一個。’
一路走來,他已經見過好幾位被江北然硬實力折服的九品宗師,而且還是在完全不同的玄藝領域。
這讓谷梁謙越發相信江北然絕不是這個大陸的人,不然不會将“常識”打破的如此徹底。
在場其他九品宗師在聽到董政軒的笑聲後先是詫異,但很快就都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因爲同爲宗師,他們明白能讓他們容忍對方大放厥詞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對方的确有着過硬的能力。
而這位江大師剛才露的那一手,明顯是将董政軒給震住了。
朝着董政軒點點頭,江北然應道:“好,期待我下一次的不同凡響中,是因爲有你的加入。”
“好,那将是我的榮幸。”董政軒說完朝着江北然拱了拱手,不過眼神還是忍不住的向江北然收起虹地獅皮的那個乾坤戒上瞟。
江北然見狀笑道:“是不是很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
董政軒聽完眼睛一亮,拱手問道:“還請江大師不吝賜教!”
“其實如果光用制皮的手法,我也沒法将這虹地獅皮強化到這個地步,但如果加上玄紋、靈酒和藥師這三項玄藝,就可以做到。”
“玄紋、靈酒、藥師……”
董政軒喃喃着複述了一遍,臉上的表情還有些茫然。
江北然見狀再次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塊普通的虹地獅皮以及那把黃銅刻刀道。
“看好了,我隻教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