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曲陽澤一臉苦惱的樣子,江北然笑道:“覺得大家都有事做,隻有你待在這原地踏步?”
被一眼看透的曲陽澤先是驚訝的瞪了一下眼睛,然後點頭道:“嗯……要不您還是讓我回古墟去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麽單獨把你帶在身邊呢?”
“這……”曲陽澤思考片刻,但還是搖頭道:“我不知道。”
“因爲我認爲你潛力最大,所以才帶在身邊培養。”
曲陽澤聽完不禁渾身一顫,原本他以爲師父因爲最不放心他,所以才把他帶在身邊,卻沒想到事實恰恰相反。
‘師父最看重的竟然是我?’
無比激動的曲陽澤立即起身行禮道:‘弟子定不負師父所望。’
“嗯,坐下吃飯吧。”
其實江北然之所以帶着曲陽澤,就是因爲皇蠱還在他體内,不過這種情況下告訴他真相又有什麽用,還不如灌一碗雞湯,暖心又提神。
一頓飯吃完,飛府正好也來到了乾天宗的潘淩峰之上。
走出飛府,江北然還沒走到中堂門口,就聽到了闫光慶那熟悉的聲音。
“快進來,快進來,等你老半天了都。”
“讓闫宗主久等,确實是小子失禮了,還請……”
“别請了,快快快。”
闫光慶說完一把抓住江北然就往内堂裏走。
從他這急切的樣子來看,江北然基本能确定他的确是有什麽重大發現了。
一路來到影月塔,闫光慶将江北然拉到推演盤前說道:“來,你看看。”
朝着推演盤看去,江北然發現闫光慶這幾天是真一點都沒閑着,又将他們之前發現的布局之法往前推了一大步。
将推演盤上的陣法旋轉了兩次後,江北然朝着闫光慶拱手道:“闫宗主不愧是此道宗師,竟在短短數日内就破解了這正授的真谛,晚輩佩服。”
雖然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誇贊話語,但說這話的人大多都入不了闫光慶的眼。
可江北然說這話闫光慶就很舒服了,透心涼的舒服,因爲江北然不僅很能入他的眼,甚至是能讓他高看一眼的存在。
被這樣的人真心佩服,确實是人生一大快事。
“哈哈哈哈。”暢快的笑了幾聲,闫光慶點頭道:“還是北然說話中聽,不過我也隻能推演到這了,再往後還是需要你我共同探讨啊。”
商業互吹完一波,江北然重新看向推演盤道:“闫宗主是否也覺得這符頭在節氣後的七八星之間,有可前可後的遊離感?”
對于江北然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闫光慶也見怪不怪了,不過也正是因爲他有着如此高超的讀陣水平,自己才這麽願意和他探讨。
不然若是換以前那些陣法會的蠢貨來,他不被氣死就不錯了,還能讨論出個什麽東西。
“确實就是這點麻煩啊,就這距離來說,用置閏法也不自然,丁甲大法更是完全不通,實在是難以解決。”
江北然頓足片刻,開口道:“雖然這超大型陣法大多地方都與普通陣法不同,但以九宮爲框架,将六十幹支演布于其中這點是一樣的,隻是它的整體局數似乎遠不止三百六十……”
“哦?”闫光慶雙眼一亮,“何出此言?”
“這點我暫時也說不清楚,隻是感覺而已。”
如果其他人用感覺來說事,闫光慶肯定直接就一腳踹過去了,讨論陣法這麽嚴謹的事情,你跟我說感覺?
但江北然說,闫光慶就隻能認,因爲他每次有感覺時,全是對的。
無一例外。
“行,那我們就再多推演幾遍它的局數。”
……
推演局數是一件極其複雜且耗時的事情,一老一少這一沉迷,就是半個月過去了,期間江北然收到了一封來自林榆雁的傳書。
信上内容是說他爹爹出去辦事了,她會先找其他人問問,如果沒有其他人知道的話,就隻能等她爹爹回來了。
“呼~”伸了個懶腰,江北然仰起頭揉了揉鼻梁骨。
這半個月時間裏他和闫光慶一起推演了五百多局,但怎麽推也推不出個所以然來,實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闫光慶也沒好到哪去,不僅精神萎靡,連神态都憔悴了許多。
像極了連續加班七天的程序員。
回過神來的江北然發現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不禁在心裏感慨。
‘陣法這玩意兒真是碰不得啊,太上瘾了。’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江北然起身對闫光慶說道:“闫宗主,今日就暫且休息一日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容易鑽牛角尖。”
闫光慶其實早就頂不住了,隻是架不住江北然一直沒主動提出要停,他當然也不可能主動說出自己不行了。
所以當江北然提議要休息一下時,闫光慶也是在心裏大舒了一口氣。
‘你小子總算累了。’
起身整理了一下袍服,闫光慶拍了下江北然的肩膀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定力,算得上是不錯了,那就依了你的意思,今日暫且休息。”
對于闫光慶這種死要面子的語句,江北然連吐槽都懶的吐槽。
長輩嘛,讓讓就讓讓了。
“多謝前輩體諒。”朝着闫光慶拱拱手,兩人便一起朝着塔外走去。
感受到久違的陽光,江北然舒坦的深呼吸了一次,然後就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二位可是終于願意出來了,妾身在此等候多日了。”
江北然聽完立即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拱手道:“晚輩拜見闫夫人。”
聶依心聽完點頭回禮道:“北然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這時闫光慶上前一步道:“夫人等久了?”
“可不是。”聶依心嬌嗔一句,“我都在此等你三日了”
“三日?”闫光慶驚呼一聲,“那夫人怎麽不叫我?”
“你不是說你在塔内時,誰都不允許打擾你嗎。”
“是爲夫不是,是爲夫的不是,不知夫人有何要事找我?”
“沒什麽要事,隻是見夫君許久不出來,妾身心中實在不安,就來此等待了。”
闫光慶聽完一把将聶依心摟入懷内,“下次讓下人在門口等着便是,又何必辛苦夫人親自來等。”
被抱住的聶依心立馬有些害羞的說道:“老爺,北然還在旁邊呢。”
“在就在呗,也不是外人,再說我抱我的夫人,與他人何幹。”
江北然聽完适時的說道:“二位真是神仙眷侶,羨煞旁人啊。”
“哈哈哈哈。”闫光慶聽完暢快的大笑起來。
聶依心則是笑着對江北然說道:“我備了些小菜,北然你也一起來吃點吧。”
“既然是夫人親手做的菜,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坐進亭中,桌上已經放了幾個精緻的涼菜小碟,等江北然和闫光慶坐下後聶依心走過來端起酒壺給兩人各自倒上一杯說道:“我去把熱菜端來,你們先吃着喝着。”
“辛苦夫人了。”闫光慶目光柔和的說道。
聶依心則是微微一笑,轉身去東廚了。
等聶依心離開,江北然端起酒杯對闫光慶說道:“闫宗主,晚輩先敬您一杯,多謝您這兩日給我的諸多提點。”
“哈哈哈。”闫光慶高興的笑了幾聲,拿起酒杯與江北然碰了一下,“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北然,就憑你這悟性,趕到我前頭去也是遲早的事情啊。”
“闫宗主謬贊了,您就像高山一般擋在前面,我這還剛到山腳下呢。”
“哈哈哈,謙虛,謙虛了啊。”
不過闫光慶明顯還是覺得這話很受用,臉上全是滿意和高興。
拿起酒壺給闫光慶再倒上一杯,兩人又聊起了這兩日在陣法推演中的發現。
“菜來啦~”
不一會兒,聶依心的聲音傳來,江北然和闫光慶同時回頭看去,并齊齊一愣。
因爲端着熱菜走來的不僅是聶依心,還有闫關月,如果隻是闫關月在的話,江北然倒也不至于一愣,畢竟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飯了。
讓江北然意外的是闫關月後面還跟着一個人。
‘陸凝香?’
隻見這位饧國公主端着一盤鳝絲款款走來,雖是做着侍女的活,卻絲毫掩蓋不了她那皇族的氣質,而且有意思的是她竟穿着和闫關月一模一樣的衣服,不對準确來說應該是左右對稱的衣服。
見恩人朝自己看來,陸凝香先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但很快就又擡起頭與恩人對視起來,眼神中三分嬌羞,四分想念,五分感激,還有十二分的高興。
闫光慶之所以一愣,則是因爲他想起了什麽,不禁微笑着看向夫人點了點頭。
聶依心也是點頭微笑,并沒有多說什麽。
等着三人端着熱菜來到亭中,闫關月第一時間開始了擺盤。
雖然因爲菜色不可能對稱有些美中不足,但闫關月還是将盤子和酒杯都對稱放好了。
在座衆人都已習慣了她的舉動,所以也是什麽都沒說,就坐在那任她調整。
“見過闫宗主。”陸凝香先是朝着闫光慶行了一禮,然後看向江北然行禮道:“見過恩公。”
江北然點點頭,然後目光轉向了闫光慶,因爲他覺得陸凝香應該不會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的。
注意到江北然的目光,闫光慶笑道:“先吃菜,先吃菜。”
見闫光慶不直接說,江北然也就沒追問,重新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還有兩個菜,我去端來,你們先坐下吃吧。”聶依心拍了拍自己女兒和陸凝香的肩膀說道。
“母親(夫人),我們同你一起去。”
異口同聲的說完後,兩個女孩相視一笑,似乎很喜歡這種默契。
聶依心也是溫柔一笑,将二人推入亭中道:“你們先吃就是,接下來的事不用你們幫忙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
闫光慶看了眼女兒,然後很自覺地将座位讓了出來,讓自家女兒和陸凝香可以面對面坐着。
“多謝父親。”朝着闫光慶行了一禮,闫關月坐上了他的位置,陸凝香則是坐到了她對面。
坐下後兩人相視一笑,拿起筷子開始夾菜。
江北然是越看越一頭霧水,有些不明白這是唱的哪出。
吃菜時,陸凝香的目光時不時的會望向江北然,卻又總是欲言又止。
這時闫關月開口道:“江公子,您覺得這道響油鳝絲味道如何?”
“色香味俱全,另外鳝絲裏的小骨頭也被炸酥了,不僅沒有影響到口感,還更添一分風味,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闫關月聽完笑道:“這響油鳝絲可是凝香親手做的,能得到江公子如此贊美,相信她也會很高興的。”
“月月!”陸凝香驚呼一聲,然後害羞的看了恩公一眼道:“恩……恩公喜歡就好。”
“倒是看不出你還有這手藝,不錯。”
江北然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會下廚就已經很奇怪了,竟然還做的像模像樣的,确實難得。
“多謝恩公誇贊。”
見氣氛不錯,闫光慶突然開口道:“北然,這次叫你來其實還有件事跟你說,皇宮那邊的事情我已經都打點好了,凝香的家人也都被我接過來了。”
‘嗯?’江北然心中一驚
陸凝香的家人?這是把當今皇上也接過來了的意思?
闫光慶能做到這一點,算是在江北然的意料之中,但也有點意料之外,同時也對闫光慶在饧國中的勢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說話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一做事就知道是個強人啊。’
“闫宗主果然是神通廣大,晚輩佩服。”江北然放下筷子拱手道。
“哈哈哈,隻是些小事罷了。”
這時陸凝香也放下筷子起身對闫光慶行禮道:“凝香代表我們一家人感謝宗主大恩,以後必當……”
不過陸凝香才說到一半,闫光慶就打斷她道:“好了,好了,先吃飯,搞的這麽嚴肅幹嘛,隻是随口一提罷了。”
“是。”陸凝香答應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接着闫光慶重新看向江北然道:“另外那個寶庫我也已經去過了,裏面好東西确實不少,等會兒我帶你去看看。”
“這就不必了吧。”
“不,當然有必要,裏面還有凝香要送你的謝禮呢。”
(本章完)